第52章 不是

「根本沒有那麼多。」孫璇雪憤恨的咬著牙。

「我護送你一路來到這裡，又要回去難道不需要錢嗎？」男人終於露出了可恥的牙齒，他在發笑。

孫冰沉默了。「我沒有這麼多錢，你跟我來，我給你要一些來。」

「當然可以。」男子挺起胸膛，這時倒是有了一些男子氣概。也許只是他對錢有一種可以蒙蔽雙眼的嚮往。

孫冰他們擠過一條的小街，那裡滿是絡繹不絕的人流，地上有賣新鮮芹菜的，有賣紅潤潤的蘋果。一塊布鋪在雪地里，壓根不需要怎麼蓋子，除了雪就再也沒有東西了，像長安城裡面的灰是不存在的。西澤霧林這裡常年積雪，只要不是他太靠近西澤霧林，一般的是不需要保險技術的。所以在地攤上可以看到買鮮肉的。他們用一塊木板墊在下面，屠刀就扔在木板上面。吆喝的聲音非常嘈雜，還有路人斤斤計較的還價聲，狗的犬吠聲。

胡媚正在酒館里擦杯子，透明的玻璃在燈光的渲染下晶瑩剔透，就和雪山之巔的藍色冰雪一樣，如果倒入紅酒那就不知道有多麼好看。「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就是這個理。

去了這麼一會就立刻返回，孫冰這還是第一次。胡媚哈哈一笑眯著眼睛打量孫冰背後的兩個人，思考著這兩個弱不禁風的小子和孫冰是什麼關係。

「這是什麼啥情況？」

「能不能借我五十兩，我身上沒錢了。」孫冰咳嗽一下，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但是看著胡媚針尖一樣的眼睛，只好低下腦袋。

「這麼多錢去泡妞，怎麼會不會太昂貴了一些。你今天發瘋了嗎？」胡媚撅起紅嘴唇，泛著白光的紅唇滿是誘惑的味道，她今天依舊穿著那件薄如沙布一樣的紅色裙子。

男子一眼就看呆了，可能對於他這樣的男人來說，只要漂亮就可以讓他「赴湯蹈火」。當然最後如果沒有得到就立刻翻臉。這就是他們偽紳士的風格。下賤的讓人想要一腳把他那公子哥的臉踢爆。

「跟我上來吧，樓上才是放錢的位置。」胡媚扭動著妖嬈的臀部，像是一個勾魂的女妖精一步一步走上去。男子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這樣的人最愛胡媚這樣的女人。也許有時候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標準這麼駁雜，就和風塵女子一樣其實沒什麼堅持可言。

胡媚總是喜歡把錢放在自己床鋪下面，掀開柔軟的棉絮，下面有一個暗紅色的暗格。從樓上拿了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孫冰交給男子，看著對自己如此痴迷的眼神胡媚又不由的輕聲笑起來。

男子也許想問「我能做你們這裡的員工嗎？」但是孫冰梗在中間只能是不歡而散，也就沒必要自取其辱。

「好了，現在孫璇雪不欠你什麼了。你可以滾了。不然我可以教你如何被當成一個球給踢，出去。」孫冰面部無表情的看著男子，男子如果是一個明智的人就不會懷疑孫冰這句話的決心。

之前不過是道理在男子這一邊。到底孫冰還是那個長安城的狀元，這讓他不可能蠻狠的毫不講理。

孫冰找了一處桌子坐下。空空蕩蕩的酒館，已經整理完成。整齊的三排桌子有序規律的排布在大廳，靠牆的位置還有七八張大的圓桌子，那是給聚會的人用的。孫冰順便找了一處小桌子。孫璇雪跟在孫冰後面不要知道要怎麼辦，莫名其妙的一個人就幫她還了這麼多錢，然而現在她只想溜走。

偷偷瞟了一眼孫冰但背影，又看了一眼胡媚的妖嬈身姿。手指糾結在一起，很久沒有這樣的情緒了，一直都是吃什麼都是應該的心態不知為什麼到了這裡行不通了。手扣弄著青色的衣服，這件衣服也是剛剛那個男子給買的，為了表現自己出手大方，直接用他的一塊玉佩換的。

胡媚將最後一個酒杯放下。「知道嗎？每天看這些酒杯從混濁，再到清理乾淨的反光，是一種莫名的享受。」

「你怎麼能就這樣放那小子走了呢！如此心術不正，我是看不上的，這樣的人有什麼用呢！就應該把他抓起來毒打一頓，還什麼錢？讓他知道知道社會的險惡。」胡媚調侃到一半，嘆了一口氣，從外表絲毫看不出對那五十兩的在意。此時生意人的嘴臉在胡媚臉上居然看不出分毫，只有種輕描淡寫的洒脫，倒有些像那些仗劍走天涯的俠客。

「你這個樣子可不像老闆的樣子。」孫冰背對著孫璇雪，這時候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面對「秦楠」他總是小心懦弱的。只有沉默，要不是胡媚說了幾句話，空氣中只會更加尷尬。

酒館裡面的下人擦著地上的木地板，那裡是上好的佳木鋪成的，這樣的地板已經用了二十來年了。只有少數幾個地方踩上去有聲音，棕色的色澤不刺眼，給人舒服的感覺。孫璇雪的眼睛偷摸的瞟動著，胡媚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尋找逃跑的時機，但是沒有去點破，因為這個人是孫冰帶來的。

「三二一，差不多了。那個男子應該醒悟過來了。」胡媚輕聲笑著，拿起一個杯子，倒上鮮艷的紅酒，迷醉一樣的光在紅酒里閃爍浮動。

「什麼意思？」

「我剛剛給他的是黑銀子，見不得光的那一種。」胡媚用手指挑起孫璇雪的下巴。「還真是一個美人胚子。」

孫璇雪知道這一次可能進了虎穴了，和孫冰扯上這樣的關係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選擇。和男子不一樣，南陽酒館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主，雙方實力並不在一個級別上。

眼眸中帶著一絲傷感，他已經明白不管這個孫璇雪是不是「秦楠」的靈魂。到底現在已經不是她了，她應該是一個傷感的女人，就應該和現在的孫冰一模一樣。那一抹濃烈、幾乎沸騰的孤獨，讓孫冰想要死去。多少年了那傷口再一次被血淋淋的撕開，逃避了二十年，卻發現時間並不能抹去一切。

給孫冰倒上一杯紅酒，放在桌子上。「怎麼？喝一杯。」胡媚的眼睛自始至終都看著孫璇雪，潔白溫軟的下顎，頸部的曲線像是設計好的弧度……看的孫璇雪十分不自在。

孫冰哈哈大笑，將酒一飲而盡。轉身走到孫璇雪面前。「你這麼一個小女孩來西澤霧林做什麼？又沒有修為。你來這裡幹什麼的？」

「我來這裡找我親人的，我舅舅住在這裡」孫璇雪支支吾吾的說著，看著楚楚動人。

孫冰緊蹙的眉頭頃刻間就消散了，仿若黑夜在黎明破曉的時候被撕裂。「是嗎？那你小心。你找到你舅舅了嗎？」

「找到了。」

孫冰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交到孫璇雪手上。「你回去吧！外面不安全，以後不要一個人出門。看你也很機靈的。」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樣，就像父親。之前還在思考如何逃跑的問題的孫璇雪，獃滯的看了孫冰一眼。不回頭的就走了。

「這就把她放走了？五十兩就這麼打水漂了。」

「不是黑錢嗎？不能用的？對了你不怕他把你供出來？」孫冰重新坐下。

「我們南陽酒館什麼事沒見過，剛剛已經把他迷暈了，現在才大夢初醒吧！軍部自然洗過黑錢。只要看一眼知道是我們南陽酒館的，因為這錢就是他們那裡來的。他們知道我們是什麼意思。」胡媚放下杯子，拿起紅酒給孫冰滿上。

兩個人在空中碰杯一飲而盡。

「手續你們能辦嗎？」

「你知道的，有些事無論是不是你做的，已經光明正大的貼出來了。王瀚的死太突然了，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要放王瀚離開的原因，就是不願意你去做這樣的事。結果沒想到最後還是成了這個樣子。有些麻煩？」

「那總歸是有些辦法的。」

「辦法當然有，這個世上的規矩就沒有鐵定的。」胡媚從懷裡拿出一瓶紫色的藥水。孫冰看到過二十年前的常三爺也拿出來過。灑在孫冰頭髮上。「好了，三天之後我們進西澤霧林。到時候我們會去找你。記住我們可以給你解開封印。你在西澤霧林什麼也不要干，活下去就最好，等到我們找到你。西澤霧林裡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魔獸比你想像的還要強大。你最好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裡面有方曦境的魔獸嗎？」

「說不準的，雖然以前沒有出現過。但這一次說不準，你懂嗎？」

裡面紅色的液體搖晃著，孫冰看著杯子里的酒水，眯上眼睛。「你們到底要幹嘛？方曦境的魔獸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只能說這麼多了。劇情情況我們到裡面再說。記住三天後我們進入西澤霧林。到時候被偷懶啊！」

「我說一不二。」

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杯里的紅酒像浪一樣翻滾起來。

「三天後見。」招招手。外面的人群里時不時擠出一兩隊軍人，從孫冰面前走過。白花花的雪地里到處都是泛濫的白光，晃人的眼睛。

對於西澤霧林的期待越發高漲起來，孫冰深吸一口氣，消失在人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