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良緣天定

第6章 良緣天定

沒過幾日,便又下起了雪,紛紛的的柳絮一般,飄飄揚揚,灑在地上,很快就變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昨日請安,母親與祖母談起二娘子的婚事。丁含璋在一旁默默的聽著。

母親道:「這馮家大郎二十有五,與前面的髮妻乃是少年夫妻,感情頗深,兩人是青梅竹馬,從小便玩在一塊。後來結為夫婦,出雙入對,恩愛綿綿,也是羨煞旁人。髮妻后難產而死,馮家大郎為此深受打擊。多年未娶,守身如玉。」

「這看看年份,粗粗算來,大郎喪妻已有四年,一直未娶,也算是對故去的髮妻盡了最後的情分。」

大興沿用前朝制度,不管天子庶民,婚禮一律採用「六禮「:一納采,二向名,三納吉,四納徵,五請期,六親迎。」

自雙方男女有意,兩家就託人去找人合了八字,雙方交換了庚帖,彩禮已然也一箱箱抬了過來,只剩最後一項。兩家合議,婚期儘快敲定,如此,便定在了明年三月初八。

春日是個適合嫁娶的日子。

祖母眯著眼,半天才道:「二娘子前些日子與馮家的大郎訂了親,雖說嫁過去是續弦,大郎成熟穩重,比起那些少年郎也不差。比起門第高低,她嫁與馮家也算是高攀了。」

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何況前面的亡妻也並未生了一子半女,二娘子嫁過去不需要與人做後娘,也不算委屈了,日子總算好過些。」

說完停了一下,看著默默坐在下邊的丁含璋,眼神既慈愛而又憂慮,她既為這個出落得標緻的孫女感到驕傲,怕別人配不上她,又怕她所嫁非人,白白葬送了青春。

深深嘆了口氣,然後輕輕地開口對丁含璋道:「澳若,你可想過嫁個怎樣的男子?」

原本在一旁打盹的的丁含璋聞言,懵了一下,隨即起身答道:「全憑祖母與祖父做主。」

丁家老太太聽罷嫡孫女的回答,陷入了沉思。她心中緩緩嘆了口氣。

這主可不好做啊。

上次馮家那二太太來訪,她就眉頭一跳,以身體不好未曾相見,左右是親家,難以推拒,那二郎君風姿俊朗,配自家姑娘,倒是合適,不過攤上皇家,她可是萬萬不敢與他們攀上關係。

自己家孫女這親事,還真的難以選擇,這京中說大不大,可適齡的郎君多少都已經訂下親事了。

原想著再等等,可這拖著拖著就耽擱了,她心中不免有些埋怨老頭子。

說是另有安排,也不知道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就瞞著老婆子一個人。

丁家老太太心中思緒萬千,想了想,終究是沒有再提。

隨緣吧,這兒孫自有兒孫福。

冬月一過,進入臘月,年味兒就越發濃重了。

丁含璋過去的時候,祖父正挽起袖子在屋裡練字。隨身使喚的小廝候在屋外,丁含璋進去時,小廝跟她請安,丁含璋擺擺手,示意他退下了。

丁含璋進去之時,屋內落針可聞,她便沒有多加打擾,安靜立在一旁觀摩。老爺子鬚髮皆已泛白,灰白中卻還透露著生機。

宣紙上寫了一個時字,姿態收斂而放縱,不似年輕人的風骨,到多了幾分圓滑。

站了大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祖父丁朝仁放下了筆,摸了摸長長的鬍子,對她招招手道:「澳若啊,你來,過來瞧瞧。」

欣賞著自己的得意之作,神色之間很是滿意,卻隱約有些凝重,神情轉瞬即逝,丁含璋便沒再多加追問。

丁含璋看著祖父依舊蒼勁有力的字,一邊笑一邊道:「您的字寫的還是那麼好,一點兒也沒變,就像小時候您教我寫的一樣。」

她脫下厚厚的斗篷,滿臉笑意的走到老爺子身邊,手覆上他的手臂,撒嬌一樣道:「來,您坐這兒。」

老爺子見狀一笑,攙扶著著他坐到椅子上,婢子早已鋪好了厚厚的墊子。

好歹比站著舒服,丁含璋也心疼祖父天天閑不住,上了年紀腰腿已經退化了,不能比從前了。

石榴換了壺新茶,丁含璋於是轉身拿起石榴剛剛泡好的茶,親自動手給老爺子倒了一杯,「您喝茶,嘗嘗石榴的手藝有沒有退步,要是不好喝,回去我肯定要重重的罰她。」

老爺一臉慈愛,享受著親孫女的伺候。一旁伺候的石榴聞言不幹了,瞧著丁含璋故意裝傻充愣,忍不住努著嘴,嗔道:「姑娘,你....」

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喝著茶,看著她們逗樂,心裡好不悠哉,忍不住哼上了小曲兒。

不同於姑娘的開心,石榴卻想的是自家姑娘還是同幼時一樣貪頑,就數自己最心累,下次再有這差事,一定要讓櫻桃跟著過來試試。

所謂一物降一物,再沉穩也擋不住自家的姑娘太皮啊,我就是被姑娘摸得透透的,半點拿她沒轍。

「澳若啊,你坐下。」老爺子放下了手中的茶,聳拉著地眼皮下,一雙眼晴依舊犀利明亮,精亮有神。

說起祖父,老太爺以前是先帝太傅,可謂文韜武略,騎射一流,一雙神目,可百步穿楊,現年紀大了,眼神不如年輕時好了,可是比起老一輩是強太多了,眼白不渾黃且不濁,丁含璋猜測應是每日練神凝目的功效。

自老太爺退了朝中事務,賦閑在家后,就種起了花花草草。

閑來無事,還在院子里養了一缸魚,讓下人在缸中種上睡蓮,無事兒的時候,便可坐到一旁石凳上靜觀戲水游魚。

每每老太爺練完字,便會溜達到院子里餵魚,唱曲兒,快活似神仙。

丁含璋順從的坐下,低著頭,暫且壓下心中的不解,靜靜等待著老太爺的話。

石榴瞧了一眼,知趣的退了出去,站在外面候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恰到好處。

「朝中要選妃了,約莫就是從我們幾個世家裡選,澳若。」

祖父看著我,眼神肅穆,就同如那時,父親頹廢落寞的時候,他輕輕摸著我的頭,說父親配不上母親一般,眼神蒼涼,語氣間儘是無奈。

前幾日父親就叫丁含璋過去,說了此事,當時聞言只覺得是晴天霹靂一般,尋常姑娘家嫁一郎君,相夫教子的生活,對她來說都遙不可及了。

賣女求榮,無恥之極。丁含璋只用這句話狠狠回擊了父親,看著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丁含璋心裡變態一般得到了某種異樣的滿足。

女人的犧牲,只是你們權力的遊戲。

父慈子孝,彷彿是笑話,她站在書房裡,這個男人,彷彿又成了那個讓家人失望的無用文人。

「如果不願意,祖父可以豁出這張老臉給你把這事求到太后那邊。」祖父沉默了許久,見我不出聲,便如何讓道,言語間滿滿的自責與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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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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