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低頭

周君乙下了死手，他看不見只是一個借口。刀劍無眼，沈域躲得有些狼狽。周君乙似乎在記恨著什麼，這場戰鬥他毫無保留的將平生所學都用上了。

「嘶……」

一刀入骨，沈域悶哼一聲，手中的小刀墜入雪中。周君乙卻沒有就此停手，他恨恨的將沈域踹翻在地，手中的刀直指沈域的命門。

刀尖在距離他只有兩厘米的時候停下，而後轉手插入他耳邊的積雪中。周君乙坐在他身邊，低低喘著粗氣，「要我幫你包紮嗎？」

「不用。」沈域捂著受傷的手臂冷淡的說。

周君乙沒有回屋，他在屋外鏟雪。像個機器人一樣不知疲憊的鏟到中午，直到沈域喊他吃飯他才回屋。

屋內只有碗筷碰撞和吃飯咀嚼的聲音，兩個人都在生悶氣，卻偏偏誰也不願意再低頭妥協。

就這樣沉默到晚飯後，兩人兀自回房。

大約房間里待了五分鐘左右，沈域換藥換到一半，忽然聽到隔壁一聲巨響。本來這裡的隔音就不是很好，這樣的響聲肯定是周君乙那廝出事了。

他隨手卷了兩下繃帶，匆忙沖入周君乙的房間。浴室里依稀有水聲，他邊走邊喊：「周君乙？」

「操……」浴室里傳來周君乙低低的罵聲。

沈域推開門，只見他赤身裸體的倒在濕滑的地磚上，腿上被摔碎的玻璃杯劃破了一道足有十厘米長的大口子，花灑還不知傷痛的從高出洗刷著他的傷口，將他流出的血快速的沖洗乾淨。

沈域心中一震，平地摔還真是難為他了……

他連忙關掉花灑，讓周君乙勾住他脖子費力的把他拉起來。期間，他可憐的傷口又開始滋血了。

沈域卻顧不得這麼多，他丟了根毛巾讓他擦乾身體，拿出急救箱給周君乙的腿快速的包紮起來，動作利落，幾乎和他沒受傷時沒什麼區別。

「你的傷沒事吧？」周君乙裹著被子關切的問。

「有事，當然有事。還在冒血。」

「急救箱在哪，我給你包紮。」他說。

兩人都是老手，周君乙更是專家。他像個醫生一樣囑咐道：「這手你可千萬別再亂動了，傷口太深了。」

「……」你還好意思說。

周君乙的頭髮還滴著水，一頭白髮黏糊糊的黏在後背。他摸索著起身想要去拿吹風機，沈域按住他，「我來吧。」

像很久以前，他給他吹著頭髮。溫暖的風穿過指尖鑽入他的發間，窗外呼嘯的寒風在吹風機震耳欲聾的響聲中變得遙遠。

「嗯，幹了。」

他的發質比以前粗糙了許多，那頭白髮像一口乾涸的井，失去了水潤光澤。

「我的腿好疼啊，沈域。」周君乙向後一躺，抱著枕頭把臉一遮，悶悶的說。

「想吃什麼？」

「甜糊！記得多放蓮子少放糖！」他扭動著的身體把下身也拖到床上。

「好。」沈域爽快的答應。

「等等！」周君乙拽住他的衣角，沈域疑惑的側目，周君乙裂開嘴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十分可愛，「我也去！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沈域從來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但此時他竟然鼻子一澀。因為啊……最終還是周君乙先低了頭。

以前周君乙分裂出周君諾這個人格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十分敏感，而且暴躁不安，對身邊人的掌控欲和佔有慾極具上漲，對他的依賴程度也飛速的上升。

儘管他不想承認，但他很喜歡那個在他面前展露出不安脆弱的周君乙，他喜歡被他需要。而現在，周君乙的人格已經完整，他再也不需要有人彌補他的不足。

沈域看著他的神色滿是複雜，他蹲在他面前，讓他勾住他的脖子，聲音有些沙啞的說，「好。」

沈域在廚房裡忙活，周君乙躺在沙發上聽著音樂思考人生。

撒嬌，真他媽是個技術活。他要是只有二十多歲，對某人撒嬌倒也說得過去。但關鍵是這他娘的他都不知道幾萬歲了，甚至上億了！一大把年紀了還讓他裝嫩，周君乙心中忍不住對自己的行為作嘔。

真是的……真是饒了他吧！周君乙好無奈。

沈域的來了電話，他放了外放。在工作方面，他們還是遵循老規矩，沒有秘密。當然，其實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周君乙是個好的合作夥伴，這點沈域從不懷疑。

掛斷電話，周君乙微微皺眉，「你要我主持你的葬禮嗎？」他不是很想做這件事，因為他曾經在劇本世界里已經送走沈域很多次了，他不想再送走他，那種感覺讓他去很不舒服。

「嗯，因為在我的葬禮上，你的出現會成就傅良。」

「哦？」

「傅良的神跡絕無僅有，而你的出現就是為了告訴世人，他擁有神的能力。他可以把握過去，造就未來。他將會是人類的救世主！」

「你這話說的……難道這世上有人想要滅世？」

「……就是我啊，為了治他的病，我偷走了浮光石，現在浮光市要隕落了，到時候遭殃的還有晨曦市。」

「難怪你要裝死，合著你成反派了啊。」周君乙摸了摸下巴，咂嘴道，「嘖！反派和救世主的確不太搭哦！不過，以城市為代價，誰出的損招啊！傅良？」

沈域搖頭，「和他無關。其實他也可以放任兩座城不管，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再出來享受榮光也沒關係。只是他和我們不一樣，他心腸好，不忍心看這兩座城覆滅罷了。既然知道他會這麼做，我何不幫他一把呢？」

「那結束后，你要追回他嗎？」

沈域盛了碗甜糊遞給他，「小心燙。」

周君乙對他的手藝真是刮目相看，他覺得自己認識沈域這麼多年沒吃上一頓沈域的手藝真是白活了那麼多年。

「我都死了，追什麼？」沈域輕笑，「你知道的，我從不回頭。」

周君乙吹著勺子，聽到這話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雖然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根本看不見。

「誰說你不回頭？你這不是回頭了麽！」他指了指自己，得意洋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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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狄克那一戰，傅終麟有叛變的嫌疑。他所有的通訊設備全部被徹查，但他們卻什麼也沒能查到。因為他所有的通訊記錄以及簡訊記錄在被徹查前都已經完全清空粉碎，沒有還原的可能。這加大了傅終麟的嫌疑，不然他如果心裡沒鬼，為什麼要清空設備呢？

儘管他現在的待遇似乎和普通受傷士兵一樣，但實則他已經被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被監視了。

傅終麟哭得喘不上氣，趁著傅終麟鬆開他的間隙，傅良生無可戀的快速脫下外套丟在一邊。等傅終麟又想靠過來的時候，傅良連忙制止他，「別別別，我就剩這一件衣服了。」

傅終麟委屈的抽噎，只好默默的縮回被子里。他有很多話想對傅良說，對於浮光石他心中更是疑問萬千。

但他知道自己此時什麼也不能提，滿肚子的疑惑憋得他難受的要命。

「三哥，我想回家……」

「很快，很快我們就可以回家了。」傅良握住他的手希望可以讓他安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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