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語成讖
楊競新並沒有解釋,而是問:「你想知道什麼?」
路白直調整了思緒:「一九五九年那個夏天,你祖父楊祥志和黃宗發,羅青合在蛇過江底發現了什麼?」
「江頭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的誘因,都是因為蛇過江底的秘密——這個秘密我知道,侯智康知道,黃宗發也知道,大家保護了很久。」
「什麼?」路白直追問。
「人類最終極的慾望——長生不死!」
「和仙人遺蛻有關嗎?還是某種法器,或者祭壇?」路白直激動起來,如果真得存在超自然力量,就算找不到侯智康,他路白直也能救治愛妻。
楊競新在手機那頭笑道:「仙人只是以訛傳訛的傳說,是古人將無法理解的現象歸究於鬼神。而促成長生不死的方法和真相,是更為驚人的秘密!」
「能說一下么?」
「我知道你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楊競新並沒回答「我知道你妻子命不久矣。」
「是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競新那邊沉默了十幾秒,然後才說:「因為我和你一樣。」
「一樣……」
路白直瞬間頭皮發麻,看向辛逸珂的時候,發現愛妻手臂上的細微汗毛也豎了起來。
「這種能力會遺傳嗎你祖父楊祥志和父親楊國興現在在哪裡你們全家真得長生不死嗎你和黃宗發是不是聯手了你們是不是在找侯智康我該怎麼救我老婆你要我開什麼門?」
路白直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問題,連珠炮也似不帶停頓,嚇得辛逸珂屏住呼吸,連眼睛都忘了眨。
楊競新再次發出大笑:「不要急,該知道的你總會知道。沒錯,我是和黃宗發聯手了,但我們沒有找侯智康,因為他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
路白直心尖一提:「什麼??侯智康他在你們手裡?」
「沒錯。」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監視白直?」辛逸珂忍不住發問「我丈夫知道的東西遠沒你們多,你們找他做什麼?」
「喲,你妻子也在。」楊競新禮貌地打了招呼「這麼說吧,只要你倆過來,你們的疑惑都會解決——路白直,想不想你妻子變得和我們一樣?放心,我可以做到的,只不過需要你給我們開一扇門。」
「什麼門?」路白直和辛逸珂異口同聲。
楊競新依舊沒有鬆口:「你們來江頭村,來黃宗發的老屋,我帶你們去看終極奧秘,說到做到。」
路白直和辛逸珂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楊競新彷彿通過手機看穿了兩人的心思:「你們不用擔心,也不必害怕,因為黃宗發本可以將路白直強行帶來,是我覺得既然合作,就得拿出耐心和誠意,你們考慮一下吧,不用著急。」
「你確定幫得了我?」路白直仍舊將信將疑。
「只要你能開門,你妻子就能長生不死!」
「雖然不知道你讓我開什麼門,也不知道你為什麼相信我能開門,但咱們都是不會受傷的體質,如果你和黃宗發敢騙我,傷害我妻子,那我一定和你們同歸於盡!」
「說得好。」楊競新笑道「那我就在黃宗發恭候大駕了。」
掛斷電話。路白直注視著辛逸珂:「怕不怕?」
辛逸珂握著兩隻小拳頭,嘴唇蒼白,雙頰病態的暈紅:「有你在,我不怕。」
話音未落,辛逸珂呼出一口氣,身子癱軟失去了意識。
路白直連忙抱住愛妻,在她即將摔倒時,用身子墊在了地上,當他扶起辛逸珂,也看到了她幾乎被血染紅的整條褲子。
「逸珂!」路白直大叫,找到妻子的甲殼蟲鑰匙,背起她下樓直奔醫院。
在辛逸珂搶救的一個小時中,路白直被岳父岳母斥責了一個小時,怪他這麼冷的天,為什麼帶他們女兒去逛街,是不是想讓她死得更快?
路白直沒有解釋,等到辛逸珂病情穩定,他穿著無菌服進了加護病房。
「你不能再累著了。」路白直鼻腔酸澀「好好養病,等我回來。」
辛逸珂因為腸胃癌不能再吃正常人的飲食,而是掛營養針和鼻飼流質食物,同時肺功能也有衰竭癥狀,需要供氧,此刻只是落淚,連話也說不出來。
路白直輕拭愛妻淚水,探身親吻她額頭:「我愛你。」他忽然哭了起來「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逸珂,一定要堅持住。」
辛逸珂死死抓著丈夫的手,在他掌心寫道:「我等你……」
來到病房外,路白直和一臉不耐煩的岳父岳母說:「爸媽,我聯繫了一個大學同學,他爸爸搞醫藥科研的,也許有什麼新葯和療法,我得去接人,麻煩你們照顧逸珂。」
「你同學爸爸叫什麼名字?有我請來的專家厲害么?」辛建華沒好氣道「這時候你還亂跑什麼?上次遺址塌方也這樣,無緣無故離開,然後就昏迷在江邊,凈添亂!」
「總得試試。」路白直向辛建華和趙怡鞠了個躬「爸,媽,我走了。」
在走廊盡頭等電梯的時候,路白直聽到岳母趙怡的聲音遠遠傳來:「當初張先生就說白直命不好,沒想到一語成讖,真是又克父母又克妻…………」
路白直走進電梯,沒有繼續再聽。
四十分鐘后,江頭村。
農曆下半年的天色黑得早,加上下雨,天空陰沉沉的,五點多黑得像平時七點。
路白直把甲殼蟲停在遊客接待中心的停車場上,飛步走向黃宗發那棟搖搖欲墜的老屋。
毫不遲疑,路白直抬手敲響了獸首銅環,結果門沒開,楊競新從旁邊巷子里走了出來:「你終於到了路白直。你老婆呢?」
「在ICU調養。」路白直不願多說「她不在場要緊么?」
「無妨。」楊競新遞給路白直一個包裹「這是裝備。」
路白直打開背包,把衝鋒衣,頭戴照明燈,定位表環,還有登山靴都穿了起來,一面問:「你讓我開什麼門?侯智康在哪裡?」
「到了地方你就會知道。」
之後楊競新開車進了駝峰山脈。路白直坐在副駕駛上,瞧著路徑忍不住說:「這是去蓬萊教總壇遺址么?那裡還有武警和值班的考古隊員呢。」
「離那兒很近,直線距離不到七百米。」
「什麼地方?」
「雙疊瀑。」
路白直微感詫異,一早開啟手機錄音功能的他有意問:「楊先生,你別告訴我雙疊瀑後面有門?」
「你很聰明。」楊競新微微一笑,熟練地打著方向盤,在九曲十八拐的山道上飛速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