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CH.9

無論活動多麼豐富，球員們的訓練照舊。第二天下午就得按時回到巴爾德貝巴斯，第三天就得在兩天前剛踢完一場精彩又驚險的比賽的情況下，來一場強度並不低的45分鐘隊內對抗賽。

這一切，都是為了準備即將到來的歐冠小組賽第一輪，客場對陣巴黎聖日耳曼的比賽。

儘管PSG缺了三名主力：真大腿內馬爾停賽、與皇馬傳了一年又一年緋聞的姆巴佩受傷、空門不進球，進球只進神仙球的卡瓦尼也在病床上，從齊達內到每一位球員，沒有人會認為這是場能輕鬆贏下的戰役。

這固然是因為大巴黎仍有迪瑪利亞、納瓦斯等人可依靠，但更主要的原因在於，皇馬也好不到哪兒去，或者說，更慘。

拉莫斯和納喬一起停賽，兩名後防大將的缺陣造成齊達內必須得在年輕的米利唐和更年輕的特奧間挑一個幸運兒完成歐冠首秀；而中場組成和上場比賽一樣，只有可憐巴巴的克羅斯、J羅和卡塞米羅三人，哪怕加上特奧也只有四人，齊達內想要換個人都沒處尋找。

然而再如何艱難，也還是得踢，也還是得拼。在皇馬上賽季被阿賈克斯當頭一棒送回家，止步16強后，齊達內要是敢讓球隊這賽季踢歐聯去，即使他是功勛教頭也只有下課的命。

——

齊達內在球員們笑笑鬧鬧地做著熱身時，慢悠悠地念完了分組。

特奧和奧利奧、米利唐、納喬、馬塞洛、卡塞米羅、阿扎爾、巴斯克斯、約維奇、本澤馬、蒂博一組，穿著黑色的訓練服，踢4231，單箭頭卻不是本澤馬，而是約維奇。

另一組則套上橙色背心，由卡瓦哈爾、瓦拉內、拉莫斯、門迪、克羅斯、哈梅斯、Vini、羅德里戈、貝爾、布拉欣、阿雷奧拉組成，踢4141。

就從這個分組特奧已經清晰感到皇馬在中場捉襟見肘，前鋒則多得快溢出來了，好在阿扎爾、巴斯克斯都可以踢中場位置。

因此分完后，他們組的成員倒比較滿意，防線到鋒線人齊不說，實力也夠看，另一組水爺卻帶頭抱怨起齊達內的偏心——一個正經后腰也沒給他們留，這是想讓他們後防線累死嗎？

黑隊瘋狂噓起他們來：那我們還不是沒有正經前腰！

齊達內微微一笑，「塞爾吉奧，不是我偏心，是有了后腰就見不到你們儘力防守了，這就當是一個懲罰吧。」

全場鬨笑，連老實人如卡塞米羅也不由跟著笑起來，他還沒忘記上場比賽後防是怎麼坑他拿了張黃牌的呢。

拉莫斯不說話，委委屈屈地閉嘴熱身去了。

雖然是11vs11，但場地還是只有半場，顯然要求了更高的控球技術。特奧熱身時不住做著深呼吸，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皇馬的隊內對抗賽，他還是有些緊張的，加上他今天踢他更喜歡的后場組織角色，他更加想踢好比賽。蒂博悄無聲息地走到單腿跪地拉伸肌肉的特奧身旁，捏捏他的肩膀。特奧側頭看了他一眼，不由噴笑。

他指指自己的嘴角，調侃道：「好的挺快。」

好心好意來安撫小朋友卻反遭揶揄的蒂博立刻轉身就要走人，被特奧拉了下衣服下擺，金髮男孩繞到他跟前蹲著，抬頭望他，露出一雙亮亮的綠眸，誠懇道：「對不起，那晚喝多了，一時有些衝動。」

——夠會裝乖的。

蒂博掀起唇角，核善地假笑一下。他要是信這人能被一瓶半啤酒干倒，那他可能確實是第一天認識特奧吧。

但特奧也不在意他究竟信不信。蒂博離開，他便接著做熱身。無人注意到兩人的互動。

——

齊達內跟另一組先說完，就把他們喊過去，布置戰術。

「后場，皮都繃緊點，你們這組比他們多兩個后腰，這是更有利的，但你們不能隨便插上去，該防守的時候都給我站好位置，特別是你，馬塞洛。」

蓬蓬揉揉他的頭髮，沖著主教練嘿嘿一笑。

「你們前場組織者少，這就意味著，特奧，你今天任務很重，你要和卡洛斯（卡塞米羅）配合，注意無球跑動，適時前插到前場組織進攻，當然還是必須得回來防守。」大家發出善意的笑聲，特奧的心跳則又加速了——齊達內豈止是喜歡他，這分明是寄予厚望啊。

他用力點點頭，齊達內微笑，繼續道：「……卡里姆，注意分球，盧卡（約維奇），你今天可以獨一點。OK，大家加油，去吧。」

特奧轉過身，又被齊達內喊住，主教練拍拍他的肩膀，「發揮出正常水平就行，我相信你。」

現在特奧終於有點反應過來了，低頭一笑。齊達內並非意在鼓勵他，而是在給他更大壓力，在試探他的承壓能力和心態，但他反而被激起不服輸的心勁來。

——有什麼值得緊張的呢，該怎麼踢怎麼踢唄。

但齊達內的做法，也讓特奧想起發掘他，給他愛護、信任和機會，讓他從頹喪和抑鬱的泥潭裡掙脫出來的歐塞爾主帥吉洛特，這位主帥在冬歇結束的第一場比賽他要出場之前，糾結好久還是只用力拍拍他的背，微笑一下，看起來比他自己還緊張。特奧不由心想，再怎麼說，不能給他丟臉啊。

——

這場對抗賽由齊達內親自吹罰。

橙組先開球。

球在後場球員腳下倒了幾次，約維奇和前壓的本澤馬不斷游弋施加壓力。

特奧沒急著動，而是選擇了觀察，因為他在中場位置有個最不利的點：和球隊完全不熟。

身為9.13才和球隊第一次合練的新援，特奧和球隊的融合度連阿扎爾、約維奇都比不上——至少他們加盟得早，對抗賽比過，熱身賽也上過。

皇馬的比賽誰都會看，但這不意味著誰都能融合進球隊體系里。他本場的搭檔卡塞米羅踢球肯定是不獨的，事實上他並不偏好帶球前插，但他們的陣型和特奧的位置要求卡塞米羅必須在攔截斷球或接后場傳球后能夠把球交到特奧腳下，可沒有磨合也就沒有默契和信任，卡塞米羅不知道他會怎麼跑位，也擔心他會踢呲，還怎麼傳給他球？

但特奧找到了一個說著似乎很簡單的解決方法，那就是：只要他能出現在最佳傳球路徑上，不怕卡塞米羅不把球傳給他。

恰好，預判和全局觀正是特奧最引以為傲的兩項長處。

此時，黑隊終於找到了努力控球的橙隊的漏洞，瓦拉內在本澤馬堵住傳球路徑時不得不倉促開了個大腳，球被蒂博跳起摘到，隨即后場一陣快速短傳給卡塞米羅。

特奧從球權轉換的那刻就開始跑動，他敏銳地捕捉到橙隊中后場的一片空檔，在布拉欣和哈梅斯位置靠前，克羅斯跑動不快的情況下，橙隊不可能有人比他先到達這片區域。

卡塞米羅持球后短暫抬頭一望尋找球的落點，發現特奧的位置周圍如此寬敞，果然立刻右腳一抽，斜傳給他，卡塞米羅在長傳上不算優秀，球給得大了，特奧加速，大腿抬起一卸一停，喊了一聲「卡里姆」就在克羅斯伸腳前極快地把球分給前插的本澤馬。

足球穩穩落到法國前鋒身前，本澤馬啟動時前方還有瓦拉內，他沒有越位！

一點沒感到因為缺少后腰就得老實防守的拉莫斯只好快速回防，邊後衛門迪和卡瓦哈爾跑得比他還靠前，此時也在奮力追，但本澤馬在前天的比賽后彷彿一舉拉滿了狀態，速度半點不像幾乎踢滿了九十分鐘，一點追上他的機會都沒給橙隊剩下的後衛留，他瞥了眼約維奇，覺得他位置並不佳，因而沒有選擇傳球，一拉一扣就過了瓦拉內。

阿雷奧拉果斷出擊，而本澤馬狡黠一笑，在阿雷奧拉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將球挑傳給後方的阿扎爾，後者輕輕一推，球應聲入網！

齊達內只不過和貝托尼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黑隊就抓住機會了，不由有點訝異地摸摸腦袋，為黑隊這一波行雲流水的進攻鼓掌，又著重問了姆賽伊迪幾句特奧的表現，得到高評價后就陷入深思。

他有些糾結地在特奧和米利唐間來回看了幾眼，想想還是放棄了讓兩人換位的騷操作。

不急，他想，這才剛剛開始，還得繼續看。

顯然橙隊和主帥的想法不謀而合。在丟了個不該丟的球后，儘管阿雷奧拉不敢吼後防線上的幾位大佬，他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地給阿雷奧拉表達了一番歉意，表示接下來不會前插得太厲害。

阿雷奧拉面上帶笑，心中咆哮：「不會前插得太厲害」？你們是魔鬼嗎？

黑隊可不在乎橙隊覺得這顆球丟得沒有技術含量的想法，他們進球了！

西甲開賽一個月以來大半時間都在床上躺著的的阿扎爾尤其高興，先和無私助攻的本澤馬緊緊擁抱一下，然後沖著和卡塞米羅擊了個掌就往後場走去的特奧背上一撲，完成了一次漂亮的上樹。

但樹卻被撲得一個踉蹌。

「……」特奧認出罪魁禍首是誰，忍下一句髒話，「艾登，你能對自己的體重有點數嗎？」

這話要是換別人說，轉會了多久就被罵了多久長胖了的阿扎爾鐵定翻臉，但誰讓特奧不僅是比利時人，還剛剛送上了間接助攻呢。

所以阿扎爾只是嘻嘻一笑，「你太棒啦特奧，我還擔心你能不能適應呢。」

特奧借了阿扎爾一把力讓他下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畢竟我不是來坐板凳的。」

是的，這才是特奧的心裡話。

「齊達內不會喜歡我」、「租借才是合理的選擇」、「你畢竟年輕」都不過是安慰劑，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比米利唐差在哪裡，甚至，他野心勃勃，一貫瞄準的都只有主力位置。

阿扎爾微微訝異，向他一笑，「這可沒那麼簡單。你得很努力才行。」

「我會的。」特奧想，要是只需要努力，那倒簡單了。

阿扎爾心中生出些感慨，踮腳揉了把特奧的金髮，「要開球了男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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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會裝乖的。」

提包，記住你今天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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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奧到底會不會收穫第一場首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