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一行人,進入另外一個房間,房間里,除了堆滿各種各樣的草藥,最耀眼的,莫過於那把高高在上的刀。

孤獨的,傲立於中央。遠遠的,自身散發出的那震懾的力量,讓所有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陽光從屋頂的瓦縫裡透進來,照在刀口之上,朝上的刀口,冷冷的,散發著一抹寒光,它像是嗅到了某種強烈的味道,蠢蠢欲動。

重光。紅娘不自覺的喚出此刀的名號。

重光,當年,可是號令江湖的好刀,名為:天下第一刀,與承決的天下第一劍承決劍號稱武林雙雄。

只是,此刀,早早便退隱江湖,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未料,一直藏於這鳳祥閣內。

凌天望向刀小誠:此刀,你可有印象。

刀小誠誠懇的望著眾人,點頭,又搖頭。凌天瑤推了他一把,問道:你這是如何?

此刀,我沒見過,但,我見過它的圖紙,爺爺曾與我說起過,不過當時年紀太小,記不大清楚。說完,刀小誠撓撓腦袋,傻笑。

爺爺?紅娘好奇的問,雙眼盯著刀小誠的臉,上下打量。

難道……你真的是大哥的兒子。紅娘一雙秋波,淚眼汪汪,雙手不安分的抬起又放下。從她第一眼見到刀小誠,那雙眼睛,讓她無比的熟悉,只有她的哥哥,刀一宏,才會有如此深情的雙眼。

小姑!

刀小誠有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但十分耳熟的名字,刀紅俠,刀家刀大小姐,刀小誠的小姑。現在,人稱紅娘!

但,江湖中人,沒有人知道,現在鳳祥閣的老闆娘,居然是當年,名震江湖的刀家大小姐,刀紅俠。

你真的是誠兒。

你真的是小姑。

紅娘如獲珍寶,拉起刀小誠的手,輕輕的揉著,滿眼婆娑,沒想到,刀家滅門,還留著他。蒼天有眼!

這時,凌□□袖一揮,那把閃著寒光的刀,從光明下飛起,此時,正緊緊的握在凌天的手中。

此刀,刀家老爺子寄存於我處,已有幾十年,既然刀家後繼有人,那麼此刀,該物歸原主。凌天的姿態,盛氣凌人。

紅娘想說些什麼,但她知道,凌天一言九鼎,此話說出,便不會收回。

刀小誠自然是不敢反駁,大名鼎鼎的九王,被爺爺奉為神一樣的人物,他的話,自然是容不得半分質疑的。

刀小誠,跪下。

凌天舉起重光,刀光劃過房間的角落,居高臨下,刀,盛氣凌人。

刀小誠雙膝跪地,雙手高抬,氣氛莊重威嚴。

此刀,為正義而生,幻化一切黑暗,斬殺世間一切不公。凌天話畢,揮起手中的刀,刀光而過,刀小誠的手心,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淋,順著生命線而落,逆光之下,他的鮮血,乾淨透徹。

你若起了壞心思……說著話,抬起空出來的左手,輕輕一揮,一道沉重的力量,砸在刀架上,刀架,瞬間劈成兩半。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氣氛,瞬間變得嚴肅緊張。

你若與正義背道而馳,這,就是你的下場。手一揮,背在了身後,那居高臨下的身影,似乎,就是正義的代表。

刀小誠接過重光,嘴角拉起笑容,乾淨的雙眸,映在刀光里,站在他身後的凌天瑤,吐了吐舌頭,兩人都笑了。

天塵醒了,沒能守住自己的陣地,內心慚愧,但好在,身邊的人,能讓他放鬆,那個沒有記憶的小師妹,她的笑容,她彎彎的月牙眼,似乎能治癒一顆創傷的心。

她雖忘記小時候,但那種熟悉的感覺,依舊未變。

此時的飯桌上,坐在正位上的凌天,正往凌天瑤的碗里夾了一隻雞腿。

所有人,既不敢看,又想看。凌天瑤微微的皺起眉頭,筷子含在嘴中,看看碗中的那隻雞腿,再看看坐在正位上的凌天,他一臉嚴肅,正往自己的碗里夾蔬菜,嘟起嘴,看著坐在對面的天塵。天塵頭也不敢抬,只管往嘴裡扒飯。

三師兄,這個給你。正說著話,雞腿,就已經被凌天瑤放到天塵的碗里,然後,一隻手叉在腰上,筷子含在嘴中,眯起彎彎的月牙眼,說道:你傷還未痊癒,今日,我讓紅娘準備的烏雞,就是給你補身體的,嘿嘿……

說完坐下,她身旁的凌天,臉突然黑了下來,飯碗中的筷子一動不動。

所有人,都替天塵捏了一把冷汗。

他們小的時候,所有人圍桌吃飯,碗里最好的都會被凌天夾到凌天瑤的碗中,她若是給了誰,那個人,那頓飯,就到此結束,若是凌天不開心,還會被罰站,練劍……

天瀟伸在桌子下的手,輕輕的動了動凌天瑤,示意她看右手邊的凌天。

凌天瑤偷偷的斜過眼,看著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不禁打了個寒戰,斜過眼,看著天瀟,癟著嘴,眨著眼睛,偷偷的笑。

天瀟微促著眉毛,用嘴示意著她。

她微微一笑,轉過頭,夾起了雞頭,所有人看著她的筷子,滑了一下,又夾起。這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緊緊的盯著凌天瑤筷子上的雞頭,順著視線移動,目光,落在了凌天的碗中。

師父,這是你的,你做雞頭,我們是你的身體,小師兄做雞尾。說著,順手往天瀟的碗中夾了一個雞屁股,然後把筷子放入嘴中,砸了一口,嘿嘿的笑了。

飯桌上,所有人,看著一動不動的凌天,舔了舔嘴唇,心中在想:這下完了,真的完了,因為,他們的師父最討厭雞頭。

吃飯啊,你們都在等著我夾菜嗎?凌天瑤一問,所有人都搖搖頭,自顧自的吃飯,可是目光,時不時的望向他們的師父。

師父,吃啊!看著一動不動的凌天,凌天瑤補了一嘴。

圍桌而坐的人,聽到此話,無比焦急。

凌天自顧自的翻著碗中的雞頭,深呼吸一口氣,他實在無法忍受,白色的眼珠露在外面,長長的雞嘴還彎彎的拱著,這著時令人頭痛。

嗯,師父,你不喜歡吃嗎,那我給大師兄好了。只見凌天瑤說著話,筷子,已經伸到了凌天的碗中。

胥寧柏迅速的抬起頭,嘴角還沾著一粒白米飯,急忙的說道:不,小師妹,還是……他想說,還是留給師父吧,可這樣說,就相當於得罪了那張冰塊臉,「知道我不會吃,還要留給我,這是何意,」若自己接過那個雞頭,同樣是得罪,他頓了頓說:還是小師妹吃。

凌天瑤的筷子,被凌天的筷子緊緊的夾住,凌天冷冷的說道:坐下,吃飯。

噢……

凌天瑤看了她所有師兄一眼,只好坐下!

最後,凌天將那個雞頭全部啃完,碗中的飯,一粒未動,剛啃完,就朝屋外走,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他一如既往的,穩當,出了門,拐了個彎,便跌跌撞撞的跑到花園中,屆時,一陣嘔吐聲傳來……

凌天剛不見身影,屋內,飯桌上,便嘻嘻哈哈。

所有人都學著凌天的模樣,正襟危坐,一臉嚴肅,天瀟一臉賤笑,然後看著凌天瑤,一臉嚴肅認真的說:坐下,吃飯!

凌天瑤哈哈大笑,說著:別鬧,小師兄!

小師妹,你知道師父最怕吃什麼嗎?胥寧柏笑著問凌天瑤,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什麼。凌天瑤嘴中裝滿了飯,一邊咀嚼一邊好奇的問,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求知慾。

胥寧柏搖搖頭,笑笑沒有回答。

什麼,師兄。然後,她把問題轉向了正氣凜然的凌楚,凌楚用手摸了摸鼻子,微笑著回答說:雞頭。

凌天瑤剛咽下去的飯,卡在了喉嚨里,咳了咳,南休急忙遞過水,水喝了下去,凌天瑤用手拍著胸脯,做了一個下咽的動作,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向她的每個師兄,以確保確定性,見所有人都肯定的點點頭,她微蹙起眉頭,望向門外,一臉的擔憂。

天塵接下來的話,讓凌天瑤大跌眼鏡,他說:師父最恨的就是他給你夾的菜,你又夾給了別人。

什麼!驚訝,凌天瑤的心不知為何,吹進一股涼意,她這師父,竟有如此多的怪癖,還都被自己給觸碰到了雷區,心想:會不會惹到他。

還有啊,師父可喜歡吃我們的醋了。記得小時候,你實在長得太可愛,我們幾個就親了一下你的臉,結果,你猜怎麼著?南休問。

凌天瑤回答:怎麼著。

罰我們一整天不吃飯,還在瑤華山中替他打理紫荊花樹。說完,南休故意的嘆了一口氣,把氣息拖得老長老長,頻頻的搖頭。

那是你活該,害我們也跟著一起被罰。說起此事,凌楚氣不打一處來,明明只有南休一人親到了小師妹,結果,還被師父看見,所有人一同遭殃。

凌天瑤嘟起嘴,附和著凌楚:對,就是你活該。

師父這個醋罈子,佔有慾太強,小師妹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是我們的小師兄,憑什麼只能他一個人愛。天瀟一邊吃,一邊說,一邊嘆氣。

這句話,凌天瑤只聽到了后五個字:他一個人愛。

陽光從打開的窗戶里照進來,落在木地板上,暖風輕輕,暖暖的,吃完飯,就想立馬躺在草叢裡睡覺。

你一言我一語,熱鬧的氛圍,聽見凌天的腳步聲,所有人,瞬間變成啞巴,低頭吃飯。

凌天瑤輕輕的斜過頭,凌天的影子,落在光裡面,腳步緩慢的靠近,她的心,不知為何,跳得厲害。

光,從門裡照進來,落在凌天的頭上,他的身後,掛在屋檐下的風鈴,風吹過的時,想起了聲音。

逆著光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狐狸眼往上眺。

從光里來,幾步路而已,凌天瑤卻覺得,在她的記憶里,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由於愧疚,凌天坐下之後,凌天瑤往他的碗里夾了很多蔬菜,一臉傻笑的看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該問什麼。

凌天瑤只知道,她的頭腦發熱,心臟砰砰直跳,只想大口的喘氣。

大人,大人,大人。只聽屋外,紅娘緊急的腳步,急促的聲音,往屋裡走,她的手中,握著一封信,信已經被拆開。

何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緊張的氛圍,凌天的聲音一出,安穩些許。

紅娘走近,凌天瑤看著她手中的信,黃色的信封和白色的信箋,上面有斑斑的血跡。有血,便代表這不是一個喜訊。

大人,南國大軍壓境。凌天接過紅娘手中的信。

南國?南休不可思議的問,身體緩慢的站起來,只覺這是自己的幻聽,又接著問:領軍的是誰?

紅娘看向南休,目光,有一絲心疼,緩緩的說道:新上任的國主!

南休依然不信,他覺得,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自言自語的問:新上任的國主。他總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或者,是不相信紅娘的情報,他抬起頭,忘著凌天,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一個想要的答案。

凌天看了他一眼,說道:新任的國主,南國大公子南歌,墊后的是南國前大將軍蕭山。

凌天話音剛落,南休就癱坐下去,整個人,像丟了靈魂,小聲喚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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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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