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拿過封好未動的瓷瓶。
「我幫你上藥。」
「不必。」涼月撐起身子「問完了?」
元儲棠點頭,很自然地坐到石床旁「比較麻煩。」
若不是國公府的人死咬著沒鬆口,此事早已蓋棺定論,唯一的突破口也需幾番籌謀。
見他愁眉難展,涼月笑了「看來是證據確鑿再難翻案,既如此,那殿下還苦惱什麼,稟告皇帝,等候賞賜就好。」
元儲棠沉思搖頭「可我覺得,還有隱情。」
「是嗎?」涼月似笑非笑。
一碰到雲夕瑤的事,他總是這樣,猶豫不決瞻前顧後,甚至全盤質疑自己和真相。
涼月記不清自己為此和他吵過多少次,鬧過多少回,但結果都一樣。
「那你覺得有什麼隱情?」涼月平靜問他「說出來,或許能找到線索。」
沒聽出聲音里的敷衍冷淡,元儲棠把和雲震山的談話毫無保留說與她。
「你……想到圖川手裡要人?」
涼月像看傻子「你知道他是誰嗎,羽林衛又是幹什麼的?」既然他們明晃晃地把人塞到自己地界,用膝蓋想都知道是何意。
元儲棠明白,卻還是要做「有線索總要一試。你有什麼想法?」
「我的想法你不知道嗎?」
涼月輕嗤「之前太子逆黨是怎樣,鎮國公府也不例外,血流多了,皇帝總會殺冷靜,那時候你再去撥亂反正才是時機。」
「明知錯了卻還要一錯再錯嗎?」
「是,很多時候錯了,就只能一錯再錯!」
涼月回答,毫無猶豫。
元儲棠垂眸,心裡湧起無盡嘆息。
「我先安排你出去吧。」
「進都進了,早一天兩天沒差別,其實——」
想到之前圖川不經意提過的某句話,涼月突然軟了語氣。
「你若真要拖延時間,保住鎮國公府,還有一個辦法。」
元儲棠抬頭看她,眼裡光亮如洗「什麼?」
「把你和鎮國公府牢牢綁在一起,再將崔家和凌王打成黨營。」
皇帝讓元儲棠入朝和凌王對抗的心思昭然若揭,之後也一定會給他培養勢力。
如今朝堂雲崔兩家獨大,此番除了鎮國公府後,最好的做法是將崔家納入南王陣營,這樣就能與元慕照手下的其他小世家達成制衡。
「若崔家和凌王提前達成合作,元慕照就再無對手,皇帝期望落空,且被動至極,一定會轉變態度暫時保下雲家。」
看局清晰,分析透徹。
難怪有人說羽林暗衛或許是最了解皇帝深藏心思的人。
這方法可行性成功率都很高。只是,選了這條路,元儲棠就再無後悔的權利。鎮國公府不會讓他退,皇帝更不會。
元儲棠無奈一笑「你真的,很喜歡逼我。」
涼月也是一笑「不逼你我就要逼自己。」
可這次,她不願了。
兩天時間。
刑獄司就找到幾個證人,看見有馬車從國寺到了國公府別院。后又在京郊外尋到雲震山安排接應送出兵符的人。
在抓捕過程中,逃跑的國公府護衛還傷了出門上香的秦安郡王府小郡主崔明珠,幸得凌王英雄救美。
郡王氣憤不已,回去后就上折怒告鎮國公府。
這一錘一錘,簡直把雲家錘到了死路。就在大家以為,馬上就能結案,再無迴轉之時。
獄內,突然傳來消息。除了雲家父女,所有鎮國公府護衛下人全部在夜裡暴斃。
與此同時,在牢內的雲夕瑤請求面聖。
皇帝看著跪在朝堂之上,脊背挺直端肅沉靜的女子,默然道。
「你以死相逼要見朕,是想用鎮國公府的丹書鐵券保住自己的性命嗎?」
「不,臣女是來明冤的!不知陛下,是否願意聽我所言。」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皇帝無論不可能拒絕。
「說。」
「請陛下讓羽林衛呈上兵符。」
「你要兵符做什麼?」
雲夕瑤叩首「請陛下允准!」
皇帝眸光一暗「准!」
這次來的不是圖川,而是武將世家出身的羽林衛右協領。
托盤之上,玉色兵符發出瑩瑩淡光。雲夕瑤伸手接過,在眾人來不及反應之時,一下子摔在地上,碎成殘渣。
「大膽!」皇帝大呵「在朝堂之上居然敢毀壞證物,來人,把她立刻拖下去!」
雲夕瑤臨危不懼,大聲道。
「陛下,以及各位大人請看,這玉根本就是塊新玉,上面的刻痕也是嶄新,只是塗了一層灰漆,才讓其看起來像是舊物。」
「新玉?」
「這怎麼可能!」
雲夕瑤的話,讓整個堂上嘩然。
太子私軍已經秘密訓練了近兩年,這兵符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在這兩日做的。
一個器玉世家出身的禮部官員蹲下身撿起落在自己腳邊的碎玉。仔細摩挲觀察許久,隨後跪下道「陛下,此玉的確是塊新玉,打磨時間不會超過五天。」
之後另外幾位官員也相繼觀察后附和。
這反轉,讓所有人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