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早非少年的騎士
壁爐傳導的溫熱透過閣樓的地板烘熱著二人的身體，但坐在蒲團上的貝爾後背卻爬滿了冷汗
「怎麼了貝爾？是有些不舒服嗎？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事的迪莉婭老師，我只是……」
貝爾的聲音頓了頓，等側過頭來仰視迪莉婭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臉憨態的不好意思
「我只是覺得現在的我太過渺小，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的話，我一定要更加努力！」
是啊，一定要更加努力……
光輝的輝這個字出現在歷史洪流的起源上，絕非偶然
聲明字體的寫法，魔法歷史來源的變更，所有的一切讓貝爾想起了那個改變自己命運送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男人
他曾經是自己的同伴，但為了企業的發展，毫不猶豫的在天台騙自己喝下了毒藥
而現在
他又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貝爾攥緊了拳頭，金色的頭髮散落下來遮住他的眼角
這就是世界的真相？這就是世界的謎題？
他抬起頭來，這一刻彷彿忘記了迪莉婭的存在。
星辰若是能給他指引，那麼星光將是少年和星空溝通的橋樑
這一刻，少年在白月光的撫摸下變得隱隱生輝。
迪莉婭望著少年的背影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貝爾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強。迪莉婭自問，或許他能夠走出和自己想象不同的道路？那麼他就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自己是不是做了太多過度的呵護？
「貝爾……」
「怎麼了迪莉婭老師。」
「一個星期後，我將對你進行一次魔法訓練的考核，如果你能通過的話……我會親自拜託肖恩先生教你劍術。」
「真的？真的嗎？！」
貝爾一激動就覺得要壞事，自己幹嘛要再次讓對方確認是否行為正確？
果然迪莉婭沉默了下來，衝動還是冷靜，迪莉婭也無法判斷自己的心
過了許久，樓下傳來米莉的聲音，似乎是睡醒起來起夜看不到迪莉婭而有些擔心
白髮的女人緩緩起身，離開閣樓的時候，回頭用帶著打去目光的眼神回應著少年的注視和等待
「但如果你通不過我的考驗，那這一年你就別想碰那把木劍了~」
從天窗外吹來的風，帶著花香和青草的濕氣。遠方雪峰的白芒在黑夜的裹挾下，像是前往世界舞台所必經的階梯。
偶爾能聽到城中教堂輕緩的鐘鳴，那是守護著這方城市的聲音。踩著板凳，貝爾將頭望向城火和河流交匯的地方，那裡是世界三大勢力之一，神聖教廷的教堂位置。
迪莉婭老師的承諾還在少年的耳邊回蕩，貝爾極目遠眺，手探出窗外似乎想觸摸天的高。
「世界的真相嗎？」
「或者說我的死並不是偶然？」
「但無論如何，這個世界本來是我創造的！」
「抱歉，無論是十七年前還是一萬年前的布置，我都不會在這裡再次輸給你！」
「你欠我的和從我那裡奪走的，我要加倍討回來！」
握緊手，此刻的貝爾彷彿握碎了一顆星辰，那個星辰在最北的方向象徵著夜晚最亮的光
等待第二天清晨的太陽掛在銀輝城的天空上時，米莉狐疑地望著一旁手腳輕便的貝爾說道。
「貝爾，昨天迪莉婭老師和你說了什麼呀？」
貝爾憨憨的表情頓時變得有趣生動了起來，在其他人面前可能還有偽裝，但是在米莉面前，貝爾的確像個十幾歲小孩子。
或者這就是男人可愛的一面？
「你猜猜呀~」
「啊，不猜不猜，每次你讓我猜東西的時候，最後的結果都那麼怪！」
「怎麼會~猜測可是非常有趣的益智活動~」
「你！哼!」
米莉傲嬌的看了貝爾一眼，哼了兩聲之後就走到了貝爾的前面，氣呼呼的模樣。
貝爾看的哈哈大笑，跟在她身後說著安慰和打趣的話，不一會就把女孩逗得笑聲不斷。
遠處褐色和灰色石磚交疊搭建的高塔上，肖恩托著腮望著兩小無猜的二人走過下旋的迴廊
不知何時一頭灰白短髮戴著單鏡片眼鏡的愛洛因出現在他身邊
「早安，愛洛因先生。」
「早安，起的這麼早，就是為了看他上學嗎？」
「哈哈，您也知道現在貝爾可是城堡里的明星，這小傢伙其實調皮的很，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總能想起自己的小時候。」
「你小時候可比他乖多了，我作證。」
「哈哈，還真是想念那個時候，感謝愛洛因先生您的培養。」
愛洛因微笑地輕輕點頭，但轉而面容變得嚴肅了不少。
「城主和小姐今天下午就要回來了，城中的治安方面還要勞煩你多多費心」
肖恩聽到這話之後面容也變得嚴肅起來。
「身為銀輝騎士，守護城市的安寧是我的職責，我的長劍將永遠指向摩爾家族的敵人。」
愛洛因抬起嶙峋的手用力拍了拍肖恩健碩結實的臂膀。
光陰荏苒，這個曾經光著屁股跑，拿著木劍，追著馬砍的少年也變成了現在優秀可靠的青年
「少爺在這次考比中的成績不錯，似乎要在那邊逗留一段時間。雪山那邊的情況也安穩了不少，我也算是沒有辜負主人對我的期待。」
「愛洛因先生一直都是如此可靠。摩爾大人知道了必然會欣慰愉悅。」
愛洛因亘古不變嚴肅的臉上浮現一絲柔和的笑容，臉部的線條變得溫柔了許多。
此時米莉和貝爾已經走過黎明的晨光線，遠處沙白的風車塔呼呼直轉，幾個優秀的雜役蹬著鐵鍬要給水塔除銹。
「注意一下，這次可能主人會帶來幾位特殊的客人，不要讓他們出事。」
肖恩身軀一震，正想問什麼的時候愛洛因卻用眼角的餘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摩爾家族的長劍，不要去想去問太多你不該知道的事情。」
「可是愛洛因大人，這不符合我們的信仰！我們……我們終究是這個國家的……」
肖恩的面容明顯變得有些痛苦，他的一隻手搭在自己長劍的劍柄上，這是顯然，只有在騎士痛苦和準備戰鬥時才會有的現象
二人說話的氣氛從溫和變得冰冷尖銳，只在這一句話的瞬間。
遠處幾個美麗的女僕看到了在窗邊談話的二人興奮地揮著手，愛洛因向前走了一步，微笑著朝他們揮揮手，同時輕輕開啟嘴唇
「收起你那其實無聊的幻想。這是摩爾家族幾代人奮鬥而來的結果，也是主人深思熟慮后所做的決定，這便是歷史洪流的前進，是你我所無法阻止的大勢。」
「肖恩，你已經不是那個十幾歲的孩子。」
時間到達中午，孩子們似乎都是天然的乾飯人。他們捧著飯碗，狼吞虎咽的吃著瑪麗大嬸他們所做的飯菜。
牛奶乾酪，秘制牛肉，還有香噴噴鬆軟的麵包，以及各種清爽脆口的蔬菜，其豪華成都不亞於貴族的午餐。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孩子們可沒有見到做飯的瑪麗大神，如此好心情的時候
而貝爾卻沒有吃東西的心情，他早早的離開了餐桌，獨自一人在那棵百年大榕樹下墊著胳膊閉著眼睛
他的鬢角滿是春天的汗水，懷裡抱著一柄沾染污泥卻依舊明亮的木劍，很顯然是剛剛揮汗如雨之後的休息。
迪莉婭的考試對自來說非常重要，這是自己擁有童年自由的轉折點。
而這時，從他的衣兜里忽然滑落出一卷灰色的紙，紙上是密密麻麻地用這個世界的語言寫成的各種名字以及符號
花費了一個晚上，貝爾將他所能夠記住並且現階段能夠實現的藥劑全部寫了下來。
只要能夠得到一個自由的機會，他就能夠讓這些藥方在這個帝國北方的邊塞城市大放異彩
一個周對他來說並不漫長，但他卻總是不放心，尤其是在昨天知道了那魔法類似的來源被偏移的消息之後
他睜開眼睛，抬開手掌。
四周的風開始朝著他的掌心匯聚，逐漸紫色的光線開始在他的指尖悅動，噼里啪啦的響聲像是柴火燒的最後時的聲音
與初級雷霆魔法不同的是，此刻的雷電明顯更加溫柔，像是被訓化后但骨子依舊暴戾的猛獸。
不停的冥想和鍛煉馴化雷霆元素是為了更上一步，貝爾已經決定在一個周之後的那場考試中要讓迪莉婭重新認識自己
一級的初級雷元素魔法肯定無法擦亮迪莉婭的眼睛。
那麼這四級的高級雷元素魔法總能讓那個白髮魔女心服口服！
但此時，那張記載著各種藥物配方的紙卷被魔法所運動的風吹捧到半空之中，然後悠悠揚揚地跳過了土牆。
注意到這件事的時候，貝爾立刻揮手散去了手中的魔法能量。
而等他翻過土牆的時候，自己所書寫的那張紙卷就被一個人握在手裡。
「不好意思，那是我的。」
「你的？哼！」
那人容面容不善，雖是女孩但眼神和身軀里卻有揮之不去的剛毅。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拔出了手中的劍，那是真正的劍，不是玩鬧和練慣用的木劍，二話不說就朝著貝爾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