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警告
這幾天宋方都決定休息，不去也是擺攤了。
之前一直在趕路，在路上能吃上個熱乎的燒餅就已經是好的伙食了，到了汴京又一直沒有好好的休息，忙著多掙點錢。
這樣一來，宋方和宋媛兩個人都非常清瘦。
他還好，這個身體正是抽條的時候，清瘦一些也沒什麼，但宋媛確確實實是因為吃了苦頭，然後風餐露宿的才瘦了。
所以他準備好好給宋媛補補。
他買了一隻雞，又去藥鋪買了點參須，燉成湯給宋媛喝。
宋媛趴在桌子上，自己拿著勺子慢吞吞的舀了一勺給宋方：「哥哥也喝。」
「哥哥現在不餓，你先喝吧。」
「哦。」
宋媛又慢吞吞的收回來，喝到一半忽然道：「哥哥，我們要一直住在這裡嗎？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找爹爹啊？爹爹會不會在家裡等我們？」
「……」
宋方不知道該怎麼和宋媛說，宋成禦敵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如今不被當作是投敵處置全家究竟是好的了。
他們兩個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去查看消息。
但看著宋媛的樣子，他還是道：「等我們賺到錢了，就去找爹爹。」
「好，我可以幫哥哥賺錢的，我可以揉面！」
「不用你幫忙，哥哥也可以幫你攢嫁妝。」
雖說是兄妹倆，但宋方完全是把宋媛當做女兒一樣養著的。
「嫁妝？」
宋媛眨了眨眼，疑惑的看著宋方。
宋方想了想，現在說嫁妝確實是還有一些早了，又道：「存錢讓媛媛去學堂好不好？」
「可是我去不了學堂啊，爹爹說哥哥可以去學堂，可是我只能在家學。」
「……」
這個倒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外面的學堂確實不會收女子的。
但凡是收女子的一般都是家族學堂，這樣的地方都只會收自家族裡的孩子或者世交家中的孩子，媛媛也進不去。
「那哥哥教你。」
「好！」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到了下午的時候，宋方就去買了文房四寶回來，旁邊的大嫂看見了還問一句：「之前就覺得小郎君氣度不凡，原來還是識字的。不過買這些花費不少吧。」
也難怪大嫂有這麼一句，這個時候文房四寶，書本一般人都是買不起的。
「妹妹長大了，之前在家中也已經識字了，總不好讓她落下。」宋方笑了笑。
「你對你妹子，也太上心了。」
大嫂只說了這麼一句，宋方明白，這個時候貧苦人家，誰也不會想到要送女子去上學。
但不管男女，不讀書不知哩，多懂些道理，會一些東西是好事。
他關起門來教了兩日，這才重新卻也是擺攤，但是剛剛去，之前那個老伯就過來：「小郎君你可要注意些，這兩日有人在打聽你呢，我瞅著是官家的人，可有找到你家裡去？」
宋方搖頭：「沒有。」
大抵是他住著的地方太偏僻，也沒有和人說過，所以沒有找過去。
「你還是小心點。」
「我知道，多謝老伯。」
宋方拱手，老伯擺擺手就走了。
開攤不過半個時辰，果然就有人過來，把他攤子前面的人都趕走了，宋方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此人身後帶著的人，那可是開封府的人，宋方心中不定。
「這位大人也是想吃肉餡盒子？」
他利索的翻起來：「要幾個？」
「呵呵。」
男人笑了兩聲：「我聽聞前幾日小郎君讓人聚眾鬥毆，蠱惑民心，可有此事啊？」
宋方手裡用油紙包著的肉餡盒子慢慢放了下去，臉上的笑意也收起來，把宋媛往身後一藏。
「不知大人這是什麼意思？草民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從未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大人何故一上來就給草民安了這麼大一條罪狀？」
「你還不承認？宋方是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那日在東市的事情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若不是官家近日沐浴齋戒不許殺生，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
小吏這話說出來，警告的目光落在宋方的身上。
宋方多半已經明白了這小吏的意思。
那日在東市是包拯帶著人去的，當時沒有說什麼，今日又派人過來這般敲打。
古代對蠱惑民心這樣的事情沒有任何容忍，那天他做的事情鬧的太大了，要真是計較起來，怕真是要出事。
當即背上一股涼氣。
他還是沒有完全理解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背景。
此時卻明白過來了。
這是皇權為天，愚弄黎民的年代。
民心是根本，上層的人根本不允許下層出現什麼能有這麼大號召力的人。
不管是因為什麼。
他正想著或許離開汴京城才是最好的法子，畢竟一般情況下民不與官斗，他也不是一定要在汴京城。
但他還沒開口，就聽面前的小吏道：「你是宋成的兒子，宋成領兵禦敵，到頭來卻不知所蹤，誰知道是不是投敵了，這樣叛徒的兒子，也難怪會做這些蠱惑民心的還是請。」
「你他媽說什麼！」
宋方一下就炸了。
他穿越過來沒有見過宋成，但宋成是和金兵交戰的時候不知所蹤的，朝廷不聞不問也就算了，居然還是這樣的說法。
還有宋媛，宋媛心裡他爹爹一直都是個英雄，要是聽進去了，這小姑娘怕是要傷心。
而且就從原主的記憶中，也能拼湊出宋成是個什麼樣的人，絕不可能會是投敵的叛徒，定然是出了什麼事。
小吏也被宋成嚇了一跳：「你做什麼，宋方，這可是汴京城，你最好收斂一點，否則抓你進去你也不能反抗！」
「來啊！今天就讓我看看你們官府究竟是怎麼辦事的！為國禦敵的忠臣生死不知，你們官府不聞不問甚至對其子女迫害打壓，我如今不過是賣個小吃，這街上的潑皮無賴就因為在官府有人，欺壓百姓，你們看不見，如今卻要來尋我的麻煩，你就把我抓回去！看要如何！」
宋方聲音大，剛剛就已經有人圍觀過來了。
他幾句話就把自己受害者的形象勾勒出來的，再加上之前那幾個潑皮確實是欺壓這街上的小販，所以很快就有人上前來為他說話。
但小吏已經忍不住，吩咐官兵上前就要去抓宋方。
說話的百姓根本上不了前。
宋方掙脫開，抱著宋媛，冷聲道：「我自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