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黎明,初升的太陽照亮了整個神州大地,也照亮著白皚皚的華山之巔。純陽派老君宮的一間弟子寢所內,一僂曙光從嚴絲合縫的木窗上偷偷摸摸的鑿出幾條縫隙,剛好照將在了睡夢中的素雲飛眼帘之上。
被陽光照醒,素雲飛懶洋洋地坐起身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老君宮一脈和純陽其他幾脈不同,人丁稀薄,所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立的寢間,即使是剛入門的素雲飛也不例外。若是拜在掌門李忘生的玉清宮門下,光是安排食宿也要花上一兩天時間來。就這方面來講素雲飛是非常幸運的。
穿上衣服,下床隨便洗淑了一把,素雲飛推開了小窗。
向右看去,老君宮與純陽宮相望於隔岸的兩座山峰,中間用一座天橋相互連接,老君宮所處山峰地形雖然沒有純陽宮那麼大,但是和玉清宮比起來卻是相當大了,可門下弟子卻寥寥無幾,顯得頗為冷清。此時的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在晨曦的照耀下極其耀眼,顯然昨夜又下了一場大雪。
「咦,小師弟,那麼早就起來啦。」
說話之人正是老君宮的小道童「達生」,此刻正在老君宮門前掃雪。
上官博玉人性格孤僻,幾乎跟純陽派其他幾脈處於完全孤立狀態。且由於上官博玉在琴棋書畫上的造詣頗深,一身煉丹秘術更是舉世無雙,甚至連易經八字也都通曉,但單單對於武學來說卻在純陽六子之末,而純陽宮的煉丹術屬仙家秘術,不能輕易外傳。因此迄今為止只有兩個小道童伴隨在他身邊,還是未正式拜師的。就人數來說,這老君宮是純陽宮最蕭條的一脈。
說來也怪,上官博玉從不收徒,昨日卻破天荒的將素雲飛收入了門下。
拜師儀式很簡便,只是三拜九叩敬一盞茶。但就身份來說,已和達生不在一個檔次上。此時的達生喊出「小師弟」來,屬於把自己給攀高了。不過素雲飛沒想過那麼多,只微笑著點頭回應道:「是呀」。
「馬上我們要去純陽宮煉丹了,不如你也準備一下一起過去吧。」
掃完了雪,達生在額頭抹了一把虛汗,將掃帚往牆邊上一靠,素雲飛的寢所就在天橋旁,看這一路被掃乾淨的雪便可知掃雪已近尾聲。
「老君宮不是有煉丹爐嗎,為什麼一定要跑去純陽宮呀?」
素雲飛不解的問道。放眼望去,老君宮門前的確有一尊煉丹爐,此時正升騰著裊裊青煙。看此丹爐材制紋樣並不比純陽宮門前的差上多許。
「前幾日我們在純陽宮啟煉了一顆洗髓丹,今日才剛要成形。不過這僅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
說到這裡,達生左右望了望,湊過臉來,話到嘴邊卻又猶豫了一下。只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到時候你就知道啦。」說完,達生袖口一拂,神神秘秘地笑著道:「一柱香(約5分鐘)后一起去純陽宮。」然後自顧轉身離開了素雲飛的寢間。
聞言,素雲飛「恩」了一聲,返身想準備東西,卻不知道該準備些啥,煉丹這種仙家秘術原本就不世傳,像素家所處的這種小山村壓根聽都沒聽說過,此刻素雲飛不知道需要準備什麼東西也在情理之中。半晌,素雲飛只是將桌上的斷劍縛於身後便推開了門。
出了門,恰好遇見上官博玉和達生一同走過來。今日的上官博玉,背後背著個半身大的碧玉葫蘆,腰間又掛著一個小號的紫金葫蘆。身型雖然肥重,但是步法卻極顯輕盈,臉上的眉梢直長到了面腮上面,神情好像一尊長眉羅漢,超凡脫俗。見素雲飛出門來,笑盈盈的招呼道:
「雲飛啊,今日我要去純陽宮煉丹,這老君宮平日里也是空無一人,你一個人也怪無聊的。不如也和我一起過去吧。」
「好啊。」
由於達生事先有所告知,素雲飛也早已有所準備,所以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見素雲飛爽快的答應,上官博玉左手托著拂塵搭在肩上,右手撫著鬍鬚,微笑著走向天橋去。見到這一幕,最詫異的莫過達生了,上官博玉不僅性格怪僻,對人也很冷漠,犀利的眼神更是讓人敬畏三分,連在掌門李忘生面前都是如此。
無多他想,素雲飛緊跟著上官博玉和達生過了天橋。穿過天橋,走不多久向右轉,走一段上山路后,就是太極廣場了,此時的太極廣場上已經有許多弟子在練習武藝,不過並未有人帶領,所以顯得有些散亂,沒有了昨日的錚錚氣勢。而太極廣場右側的天街,因為太早,並未有多少商鋪開門營業。,
跟隨著上官博玉穿過太極廣場,偶有一兩弟子輯首道早,可上官博玉卻都不予不理睬。不過他們也都早已習慣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官師伯,早。」
「早啊,語元師侄。」
輕靈的聲音傳來。意外的,上官博玉竟然停下身來笑著與人問早。素雲飛不免有些詫異,細看去,只見一女子身穿純陽道袍負背持劍站立於前,模樣頗為清純,氣質如出水芙蓉,清心可人。一顰一笑間,更是惹的身旁定立稍差的同門不時的偷眼瞧來。
「夷,這位是新入門的小師弟吧。你好。」
看到上官博玉身後跟了個生面孔,很容易就被林語元給猜了出來。此時正笑著和素雲飛問候道。
「早,師姐。」
林語元和素雲飛簡單的問候了一句后,對著上官博玉道:
「上官師伯,我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說完,林語元朝上官博玉鞠了一躬,便朝著太極廣場走去,上官博玉出神的看了幾秒,連告別的話都忘記說。爾後黯然地嘆了口氣,搖著頭繼續往純陽宮走去。
這時,身旁的達生向素雲飛靠了過來,神神秘秘的一手指了指上官博玉,另一隻手指了指林語元,然後兩拳相併,兩隻大拇指合了合。偷偷摸摸的做完這些動作,達生又湊過素雲飛的耳朵,極細聲的道:
「師傅他老人家一定要來純陽宮的最大原因就是林語元師姐,可惜兩人輩分相差太大,所以為了保持距離他們每次問候的時候都刻意提一下相互的輩分關係。」
說完,達生一仰頭,邁著大步朝純陽宮走去,好象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只留著素雲飛似懂非懂的愣在那裡,半天只憋出一句「哦」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
純陽宮門前,空無一人。只一鼎煉丹爐青煙深騰,而純陽宮後面卻不時有震天的喝聲傳來,顯然有許多人在此操練,此處正是純陽第二道場:「無極道場」。雖然排第二,可這卻是從場地大小上來排的位。實際上宮前的太極廣場太過近於天街,世俗嘈雜,在那修鍊的僅是初階弟子,高級的弟子卻都是在這無極到場內修鍊。顯然這無極道場的氣勢相比太極廣場要整齊許多。
在煉丹爐前站定,上官博玉神色頹顯黯然,突然仰天作起詩來:
「紅塵紫陌,
黃泉碧落,
前世茫茫因緣錯。
芳草連天,
綿綿脈脈,
今生痴更與何人說。
是今生相伴,
或來世再惜。
問天下,
誰能掌緣生滅。
」
這上官博玉飽度詩書,文才果真是不一般,可任他平日里怎樣肅顏厲色,卻掩蓋不了此時的一抹柔情,甚至連8歲的素雲飛也受其感染,鼻子酸溜溜的。吟畢,上官博玉又是哀憐地嘆了一口氣,順著丹爐下的八卦陣圖的乾位盤坐下來。達生也找了離位坐了下來。
「雲飛,煉丹煉口氣。
初成者,借天地之火煉丹。
再深一層,便能用真元之氣煉丹。
達到最高境界,便是心丹,天地萬物俱為所用,無材無質就可成丹。」
上官博玉說完,望著似懂非懂的素雲飛,又道:
「也罷,這煉丹之術非一朝一夕能夠學會,你就去後面的無極道場學幾式武藝吧。」
說到這,素雲飛突然想起了當日稻香村素家的黑袍人,報滅族之仇,在素雲飛心底逐漸蔓延。
素雲飛輕聲應了一聲,就朝著無極道場走去。
看著原去的素雲飛,上官博玉不禁又嘆了口氣。這純陽煉丹術,不少丹藥都具有通神的效果,剛才素雲飛眼神里閃過的一絲怨念,利馬就被上官博玉看了個透,不過上官博玉也沒想太多,就閉目繼續煉起丹來。
…………
「去去去,這無極道場是能隨便來的么!」
素雲飛剛走過純陽正宮迴廊,就被站在一旁的純陽弟子攔住。看著面前的道士扳起的冷麵孔,素雲飛剛想解釋道是上官師傅讓他來這的,一聲爽朗的喊聲傳來:「雲飛!」。
說話之人正是拜入了李忘生門下的素天白。素天白看到雲飛后立刻趕過來,對著那鐵面道士作了個輯道:
「廖師兄,這位就是與我同來的弟弟素雲飛。」
聽著素天白的介紹,那位廖師兄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了開來。昨日素雲飛走後,李忘生剛好把素天白交給這未廖師兄照顧。
「哦,原來是雲飛小師弟,失禮失禮,掌門特意吩咐過你倆可直接來此修行,那就請吧。」
說著,那廖師兄順手一迭。素天白卻把肩搭上來,湊著他的耳朵細語道:
「我這裡還有本我爹從東洋帶來的《春宮圖冊》,晚上……」
話未說完,兩人心領神會的詭笑起來。看的一旁的素雲飛摸不著頭腦,只心想哥哥拉攏人的能力真不一般,才一天功夫就能和師兄這樣親密。
「走吧,雲飛,這無極道場是由祁進師叔教導我們,就是送我們來純陽的那個。待會他就要過來了。」
說著素天白就拉住素雲飛的手,朝著無極道場走去。
無極道場,這是當年呂洞賓的修道之處。即使已經過太極廣場氣勢的素雲飛,初見這純陽宮後背的無極道場時,也不覺吃了一驚。
太極廣場給人的感覺是一種寬廣無垠的感覺,人在中央就像大海中的一葉孤舟。而無極廣場原本就是依山勢而建,山勢高百數十丈有餘,直追純陽宮的高度。山壁上刻著的數尊道像,更是肅穆的壓的人喘不過起來。整個人在裡面就像米缸里的一粒大米。
此時再加上純陽宮道士們整齊劃一的揮著劍習武,氣勢更盛。磅礴的氣勢下。素雲飛的心裡突然冒出一個人影來,身穿黑袍,頭披斗篷……素雲飛默默的給自己下了一個決心,有朝一日,等自己習武有所大成,定要揪出當日傾滅素家的元兇。
「師叔!」
隔了老遠,還能聽到剛才的廖師兄對著祁進問候的聲音,素雲飛和素天白不覺同時回過頭來。
「師叔!」
「師叔!」
看著素天白對著祁進鞠躬,素雲飛也學著鞠了一躬。可是祁進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說了句:
「隨我來。」
和前日一樣,他說話時還是那樣的冷冰。這種感覺和上官博玉不同,上官博玉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敬畏,尤其是他的眼神,好象一把利刃,能刺穿你的心底,能讓你窒息。而祁進則是冷漠的讓人無法接近,無法從他身上找出一絲感情,好似殭屍。
初入門的弟子,需要經過一些考核,才能決定他們在眾多弟子中的地位。祁進正是帶著他們去無極道場一側的檀木樁。
向左,從眾多弟子面前穿梭而過,卻不見他們回頭的跡象,顯然在這無極道場的純陽弟子定立已到了一定境界。而另一側的一眾弟子,則清一色在地上盤腿打坐,甚至還能看到一些弟子托在腿上的手心,一絲氣旋在浮動著……
「素雲飛,素天白,攔腰一人劈一劍。」
檀木樁前,祁進邊說著,隨手從一旁的劍架上抽出兩把劍拋了過來。
接住飛過來的劍,素天白和素雲飛各對著一柱檀木樁心裡一陣發咻。這檀木樁原本就材質極其堅硬,現在又要用劍攔腰劈一劍,要知道這劍雖然出招速度快,但是重心在手中,是最不易發力的兵器。若是斧頭,大刀,這類重心在峰刃上的兵器砍這檀木樁的話絕對有效果。
兩人對望了一眼,素天白率先一劍劈了出去。
「澤……」
一聲輕響。
只見劍刃已經深深的嵌在了檀木內,而素天白卻絲毫沒有影響。原先素天白就在素家休息過一些家傳功夫,這結局倒也不是特別意外。看著嵌在檀木上的劍,即使是冷漠如冰霜的祁進也微微的點了點頭。
看著素天白劈出了那一劍,素雲飛也自然得硬著頭皮上。
「加油,雲飛。」
自知發揮不錯的素天白在旁握著拳頭給素雲飛打氣。
深呼吸,大喝一聲,素雲飛舉劍朝身前的檀木劈去。揮劍的一剎那,素雲飛只覺得全身使不上力氣。這劈的動作最考驗全身協調性,但他不知,其實那天在素家,神秘的黑衣人已經把他全身經脈奇**全部封印。這外攻招式,需從足底的湧泉**發力,匯聚膝蓋處的「曲泉」**和手臂處的「龍玄」兩**,然後三股勁合成一力從發力點發出,若3**寰通,此時的素雲飛能當即把這檀木樁攔腰劈斷。
只可惜,現在的素雲飛被黑衣人封了3**,渾身使不上力,劍峰觸及檀木樁,只發出「嗒」的一聲響,然後眾人只聽見「哐鐺」一聲,素雲飛失手將劍丟落在地。
見此,祁進微嘆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
「素天白,日後跟著你王靖師兄習劍吧。」
「是!」聽了祁進的命令,王靖和素天白同時應道。說完,祁進便自顧離去。
「為什麼會這樣!」
此時的素天白還在那發獃,兩眼只盯著還感覺到微微發麻的雙手。
「雲飛,別泄氣了,習武之事,非一朝一夕能夠學成,只要努力,你還是可以的!」
看著素雲飛頹勢的愣在那,素天白不禁安慰道。可剛才的初試全都被在場的弟子盡收眼底,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起碼能把那檀木樁砍些木花出來,像素雲飛這樣檀木絲毫無損,自己卻丟了劍的卻是從未發生過。登時不屑的唏噓聲四下響起。
「你看那個叫素雲飛的,這種人怎麼有資格上我們華山?竟然還能入師門!」
「就是,就是,簡直就是師門之悲哀。」
「這種人應當立刻逐出師門,省得以後給我們純陽丟臉。」
……
「你們說什麼!」
似乎是聽到了眾弟子私下的議論,素天白回身怒吼著。這一聲大吼,確實有效。也許是因為都是同門師兄弟的關係,眾人就不再對素雲飛有異議。
「雲飛,別聽他們胡說……」
「哥,你別說了,我都知道。」
打斷了素天白的安慰,素雲飛的心底隱約地響起了一個聲音「你不適合習武」。但是家仇未報,豈能就此罷休。此時的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素天白身上,於是一下握住了素天白的手,說道:
「哥,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習武。但是我親眼見到過在素家放火的人,雖然沒有看清她的容貌。這個仇,只能由你來報了!」
說這話的時候,素雲飛的聲音有些顫抖。不能由自己親手報滅族之仇,這種感覺,一時半會他難以接受。
素天白聽了這話之後腦袋一團江湖。他是知道素家不像有過著火的痕迹,但是他又相信素雲飛所說,因為素家人全部神秘失蹤絕非偶然,定是人為。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最後只能安慰道:
「放心吧,雲飛,我定會拼上性命報仇!」
看著素天白那堅定的神情,素雲飛終於笑了……
趕著修改的感覺真不好,感情戲沒有感覺,唉,慢慢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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