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生死攸關
重傷的金子恆很快被小廝們用木床抬進房間。
等小廝們放下木床,將蓋在他頭上的那件染著血跡的銀色軍衣掀開,軍衣下展露出來的情景,令屋內的幾個人大吃一驚。
饒是剛才已聽見說是頭部受了重傷,可也一時間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原本那張英氣逼人的面龐,俊秀如刻的五官,已經尋不到一絲蹤跡,現入眼帘的儼然就是一個血葫蘆,沒有一處是皮膚的顏色,根本已經分不清哪裡是眉眼,哪裡是口鼻,連發梢都在滴著血珠。
幾個人見此都不由得抽了一口氣,錢通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麼重?」太子文壑忙問小廝:「不是派人跟著了嗎?都是幹什麼吃的?」
幾個小廝低垂著頭連忙跪下來,其中一個撞著膽子顫聲回道:「太子爺,那兩匹馬跑得太快了,實在是追不上,後來好容易快追上了,就聽金統領大喝一聲,便躍上了那個燕蚩頭子的馬背,接下來就,就......」
「一幫廢物!」絕少發脾氣的太子文壑怒罵了一聲,回視金子恆,又忍不住嘆氣:「怎麼這麼傻,為了抓一個賊人,賠上自己的命,值得么?」
「太子爺,」剛才回話那小廝聽見太子文壑這樣說,馬上回道:「金統領可能是看見那個燕蚩頭子傷了陳統帥,所以才一時急躁,他們說,金統帥躍上那個燕蚩頭子的馬的時候,大聲吼著:『你敢傷了他,我跟你拚命!』」
太子文壑聽了這話,忍不住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陳敬軒和旁邊神情木訥的桃香,金子恆口中所指是「她」吧?不用問,傷了陳敬軒,就是傷了桃香,經歷過前事種種,他的心思不必猜也是明著的,抑或,也可能是「他」,太子文壑又看了一眼忙碌中的錢通,畢竟他是金子恆同父異母的哥哥,兩人比親兄弟感情還好。總之,不管為了他倆中的哪一個,他都可以不顧一切地去拚命。
太子文壑不耐地朝小廝揮揮手,讓他們下去。
仇暢和錢通已經開始處理金子恆的傷。這傷實在慘烈,即便是錢通和仇暢,都有些不知從何入手。而且,脈搏幾乎是微不可查,無奈之下,只得先用藥丸攏住生氣,便開始清理頭部的血污。
太子文壑怕桃香受得打擊太大,勸慰道:「大嫂,你也要注意休息,你好好的,大哥和金子恆才會好好的。」
桃香聽了,呆愣的目光從眼前的陳敬軒身上轉移到幾步之外床上的金子恆身上,沒有說話,完全是傻了的樣子。
太子文壑沒辦法,只能由著她。救人的事他插不上手,只好在旁邊看著干著急,眼見著錢通的手每次伸出去時都是抖的,想問又不敢問。
最後,還是仇暢小聲對太子文壑道:「太重了,傷了腦子上的血管和經絡。」
太子文壑說不出話,他雖不懂醫術,但這些常識還是有的。傷了腦子上的血管和神經,那不就意味著,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或者,即便醒過來,也有可能痴了,傻了,或者不能走了,或者......
太子文壑不敢再往下想了,既然仇暢都說「太」重了,這話意味著什麼是再明白不過的事。
處理完金子恆的傷,錢通幾乎虛脫了。他的右臂還有刀傷,仇暢勸他去休息,但錢通死活不去,「我這只是皮外傷,敷上藥就沒事了,這邊你一個人應付不了。」
錢通這話仇暢無法反駁,他說的是事實,萬一兩人中有一個人突然出問題,仇暢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桃香這樣不說不動,是十分不對勁的,其癥結所在很明顯。仇暢只好幫她開了一劑安神葯,讓她暫時去休息。只是還不知她醒了之後,回過神來,見到眼前的情景,會是怎樣的反應。
但是錢通和仇暢卻已無暇顧及那些,因為打下手的大夫把熬好的葯端來之後,不管是陳敬軒還是金子恆,兩人都是一口也喂不進!
「唉!」仇暢急得一拳捶在牆上,然後轉頭吩咐:「再去熬!每種葯熬上一鍋,喂不進流出來就再喂!」
打下手的大夫聽了急忙跑下去繼續再熬。
由於失血的原因,陳敬軒的臉色蒼白如紙,脈息更是似有若無,或許根本就是錢通的那枚提氣藥丸在起作用,否則,也許就連這一點點的脈息也都沒了。
金子恆也是如此,雖說頭部被包紮了,面部沒有裸露在外,一時無法看見臉色,可是也不難想象其境況。
錢通凝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太子文壑突然想起之前仇暢說了一半的話:「仇先生說想救我大哥,還需要什麼物件,到底是需要什麼,請說明了,我好差人去辦!」
「額,那個,」仇暢頓了一下,「沒有什麼的,那是我急暈了,才有些言語錯亂,你別放在心上!」
急暈了言語錯亂的說出來的話?太子文壑沒再深問,卻是有些半信半疑,他不相信仇暢是胡言亂語的。
這時,有個小廝挑帘子進來,施禮后低聲道:「太子爺,暗影大人在門外跪著呢!」
「暗影?」太子文壑忙問:「為什麼要跪?跪了多久了?」
「金統領被抬進來不多久,暗影大人就來了,來了之後也不說話,直接就跪在了門口。我們問他也不理睬,勸他起來他也聽不進去。」小廝語氣中有幾分擔憂,「主要是,我們看暗影大人身上好像也受了不輕的傷,再跪著恐怕會吃不消。」
「喚他進來,就說我有話說。」太子文壑對暗影早有了解,知道他是個忠義的人,這次跪著,多半是鑽了牛角尖了。
小廝下去后很快就返回來:「太子爺,暗影大人不動地兒,他說太子爺不用注意他,就自當沒看見他就好了。」
「這是什麼話!」太子文壑忍不住心裡暗罵這個犟脾氣,一邊出房間看個究竟。
見暗影就在門口一側直挺挺地跪著,之前胸部的傷口似乎仍在流著血,那黑衣上的暗色面積更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