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水寇服軟;抵達淮陰
陳四郎帶人衝殺一陣后,再次刺倒十幾人,剩下的已經跑遠了,他正要繼續追殺,就聽哨子響了起來,只好收兵、整隊,原路返回。
打掃戰場的事交給了隨行而來的流民,統計之後發現,這次戰鬥殲敵六十三人,損傷幾乎為零,這還是一幫菜鳥取得的戰果,可見連發弩的威力,怪不得歷代官府嚴禁民間持弩,造反起來勢必給官兵造成莫大的麻煩。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又剛紮好營寨,方晨索性下令就地休整,明天一早再趕往淮陰故鎮。
這時隨行的船夫們紛紛哀求起來,他們的家人都在建康,因此必須回去。
方晨痛快地結清了船費,又擔心水寇遷怒於他們,於是分出兩支小隊守在刊溝出口處,為他們守住後路,直至天黑時方撤離。
黑夜降臨,方晨命人在四周設下暗哨,並布置了報警機關,營寨漸漸陷入了寂靜。
本以為水寇們會趁夜偷襲,誰知一夜過去,竟沒有一點動靜,估計是被打怕了,說有定還防著這邊偷襲呢。
方晨暫時沒有這個打算,這筆賬是要算,但得再訓練一段時間,並將兵力擴充兩倍再說,否則經不起攻堅戰的消耗。
第二天是七月初七,七夕節,這個節日在西漢時已經普及了,如果速度快的話,可以在淮陰故鎮過節。
用過早飯、備下乾糧后,派出的哨探正好返回,得知前方二十里沒有異常。
這裡除了少量丘陵外,都是平原,因此不用擔心中伏,方晨遂下令拔營。
經過一天的炙烤,道路幾乎干透了,方晨又再次開掛,在韓大寶等人他眼皮底下「變」出近百輛板車,隨後分發下去,將輜重、隨行物品放上,餘下幾輛載著重傷員。
行進的路線很簡單,順著邗溝走就行,如果那幫船夫沒走的話,還能繼續搭船。
想到這裡,方晨能將那幫水寇問候了千百遍。
心裡正嘀咕著,就聽一串馬蹄聲傳來。
方晨扭頭一看,只見三騎從幾百步外疾馳而來,很快越過了照看後路的分隊,到了隊伍末尾。
見僅有三人,方晨也鬆了口氣,要是來上百十號騎兵,他可就損失慘重了。
三人中為首的是一個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臉型瘦的、面色白凈、氣質儒雅、雙目炯炯有神,頜下留了一縷短須,腰下懸著一塊玉佩,馬鞍上掛著長劍。
另外兩人身著短襟,腰懸長刀,面色黝黑,指關節粗大,明顯是前者的護衛。
三人一下馬,便被眾兵團團圍住,長矛、長刀齊刷刷指了過去,兩個護衛頓時面色大變。
長袍男子不慌不忙,拱手施了個圈禮后說道:「曾深、曾子川特來拜會,請問是哪位將軍領軍,懇請出來一見。」
韓大寶冷哼道:「你便是那幫水寇的二頭領?真是好大的膽子!既然你自投羅網,可就怪不得我們了!來啊!都抓起來!」
一幫兵丁上前就要拿人,方晨見狀喊道:「且慢!讓他過來!」
「多謝。」
曾深沖方晨遙施一禮,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兩個護衛正要跟上,卻被一眾兵卒擋住。
前者擺手道:「曾讓、曾義,無需擔心,這位將軍若要對我不利,早就動手了。」
說完後到了方晨近前,再次施禮道:「曾深見過將軍,斗膽請教如何稱呼?」
方晨擺手道:「我可不是什麼將軍,只是一幢主罷了,姓方、名晨,字旭輝。」
曾深說道:「原來是方幢主當面,曾深失敬。」
方晨面無表情道:「方頭領所來何事?」
曾深再次拱手道:「手下人魯莽,衝撞了將軍,曾深知悉后深感歉意,特來此了卻這樁誤會。」
方晨仍舊面無表情:「你這些手下的膽子可大得很,方某先前已讓人表明了身份,結果仍被阻攔,後來更是追殺上岸,這可不是一句誤會能解釋的。」
曾深面色微變,再次瞅了方晨一眼,沒想到這個幢主年紀輕輕,卻如此難纏,看來想空口白牙糊弄過去是不可能了。
他隨即咬牙道:「方幢主說的極是,曾深御下無方,冒犯了尊下及諸位,願奉上百金,以表歉意。」
方晨冷笑道:「百金?我軍可是傷亡了近百弟兄,他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哪個不得養活四五個?區區百金,如何維持他們家小的生計?」
曾深猶豫片刻,又一咬牙:「兩百金?」
方晨搖頭道:「若是沒有誠意,那便不用多說了,本將自有計較,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曾頭領請回吧!」
曾深頓時急了,只好再次翻倍:「五百金!這是我方能拿出的最大數目了,方幢主若是還不滿意,曾深也是有心無力了。」
方晨微微點頭:「罷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既然曾頭領有心和解,先前之事便到此為止吧。」
曾深長出了一口氣,雙手一拱說道:「方幢主寬宏大量,曾深不勝感激。先前有祡弟兄被尊下抓了,可否放他們回來?」
方晨說道:「放倒是沒問題,只是就這麼放了,我不好與部下解釋啊。」
「尊下說的極是,還請開個價錢。」
曾深心裡暗罵,拿了五百金還不知足?但這些人都算是挑出來的精兵,要再訓練幾十個出來,花錢是小,沒有一年半載練不出來。
方晨說道:「就按壯奴價錢贖買吧,每人三萬錢,我一共抓了三十六個,你再給百金好了。」
曾深無奈道:「多謝。在下斗膽多問一句,不知方幢主欲往何處?若是信得過在下,吾願協助一二。」
方晨可不會傻到實話實說,更不會相信對方,抬手一指東北方向:「我等奉命前往鹽瀆縣(建湖縣)駐防,協助就不必了。」
「鹽瀆縣?」
曾深念叨了一聲,一拱手道:「方兄路途尚遠,曾深也就不耽擱了,若是他日經過,可到金灘鎮一敘,曾深必當掃榻以待。」
方晨還禮道:「如此先行謝過了,若是有暇,必定前往。」
他心裡再次嘀咕,我才不和男人睡一張榻呢。
「方幢主保重。」
「曾頭領慢走。」
等三人帶著一干俘虜走後,六個沉甸甸的小匣子送到了方晨手中。
看過後,匣子頓時一空,六百枚金餅全收入了倉庫。
這趟過來花費不小,等到了目的地后更是要花錢,因此這筆錢來得非常及時,無論曾深打什麼主意,先把錢拿了再說。
隊伍再次啟程,方晨不斷派出哨探,打探前路虛實。萬一對方用錢財迷惑他,再來個伏擊、偷襲之類,可就損失慘重了。
臨近中午時,一個破舊的縣城映入眾人眼帘。
陳四郎介紹道:「幢主,那便是東陽縣(今寶應縣),過了這裡,距淮陰故鎮尚有百里之多,是否進城購置些物品?」
方晨思索片刻道:「也罷,買上十幾頭牲畜,把輜重與老弱載上。你親自過去吧。」
說完后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裡面全是白銀。白銀在商城中每克8元,但在當前時空,五克白銀能頂一克黃金,因此方晨都是用白銀交易。
「諾!」
陳四郎接過錢袋,點了一支小隊前往縣城,其餘人繼續趕路。
半個時辰后,陳四郎等入氣喘吁吁地追了過來,一臉氣忿。
「屬下辦事不力,請幢主懲罰。」
方晨疑惑道:「沒買到?」
陳四郎頹喪道:「別說買牲畜了,連城門都沒讓進,我和弟兄們一靠近,城門就關了,城頭上的丘八還叫囂著什麼,城內缺吃少穿,讓我們到別處籌糧。我說不要糧也不管用,怎麼都叫不開門。」
方晨擺手道:「算了,既然別人提防咱們,就別去為難他們了,沒買到牲口,就兩條腿走路吧,最多明天下午就能到了。對了,傳令下去,休整兩個時辰。」
剛停下不久,就見好幾個方向都來了不少人,均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骨瘦如柴,不少人跑得太急,摔倒後幾乎都起不來了。
方晨急忙喊道:「戒備!」
二中隊的三個小隊立刻上前,將眾人擋在後面,一中隊也做好了準備。
與先前一樣,這些是流落到此的難民,總數有五百左右,因為進不了縣城,只好在附近吊著命,見方晨這邊有吃有喝,於是壯著膽子碰碰運氣。
方晨本打算讓眾人吃乾糧的,見狀只好命人生火做飯,新來的難民先喝白粥,以免消化不良。
兩個時辰后,氣溫下降了些,眾人吃飽喝足,又補充好了乾糧和水,於是繼續出發,新來的難民們也被帶上了,頓時比剛才得到食物還高興,個個感激涕零。
隊伍從東陽縣西側穿過,走了近三十里,無論前方、後方,均未發現水寇來犯,方晨微微鬆了口氣,但仍不敢掉以輕心。
但又遇到幾股難民,加上先前的,總數達到了四千多。
方晨依然照單全收,無論盛世亂世,人口都是無可替代的資源,既是勞動力,又是兵源。
七月初八下午,眾人到了一個破舊斑駁的城池之外,淮河從城北流過,西南與洪澤湖遙遙相望,這裡便是此行的目的地:淮陰故鎮。
西晉初年,這裡屬臨淮郡管轄,太康三年(282年),曾移廣陵郡治於淮陰,但在司馬睿衣冠南渡后又廢止。
「呔!來者止步!不然就放箭了!」
見五千多人一起湧來,城頭守軍立刻慌了。
與此同時,城門也匆忙關上了。
一番交涉后,被告知只許方晨與部下入城,四千多流民不予安置。
方晨思索片刻道:「咱們在城外找個合適地點紮營,等鎮北將軍到了,再做計較,都先別進城了,你再過去回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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