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格雷特：一次對話

自格雷特來到艾麗婭的宅邸后已經過去三天。這段時間，他在這裡行動自如，但大宅內的所有人都不主動與他交流，哪怕是問候。

很合理，格雷特認為，畢竟自己只是這裡的家主請進家中的盜賊。

雖然這裡的人不為難他，也無視他，但格雷特總覺得這裡的每一雙眼睛又時刻都在盯著自己。每當他想順點什麼東西走，都會在附近發現一兩個家僕。

最終，格雷特放棄了在這裡撈東西的打算。

已經過了三天，格雷特始終沒有看見艾麗婭；反倒是這幾天里，有一個穿得像騎士一樣的人來這裡要拜訪她，但被管家阿爾以「家主繁忙」為由拒絕了。

第二天，格雷特在大宅里閑逛時看見了艾麗婭，她正和管家阿爾說著什麼。

艾麗婭看見了格雷特，於是他慌亂地向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迅速遠離。

最終，還是沒有躲過。

次日，管家阿爾一大早就親自來到房間把格雷特叫醒：「加西亞閣下要見你。」

「加西亞？」

「家主的姓氏。」

這個姓氏有些耳熟，格雷特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聽過。

格雷特跟著管家阿爾走進了一間大屋子。這個房間位於大宅的正中央，一排落地窗的邊框以花紋裝飾；從傢具以及布局來看，這裡應該是一間待客室或者會議室。

艾麗婭端坐在椅上，靜候格雷特的到來。

「已經一個星期多了，你，做好打算了沒有？」相比於詢問，艾麗婭的語氣更像是在審問。

「我想再聽一遍你的條件。」

「你有機會成為不死人，獲得超凡的力量，但從今開始，你只能服從我一人；要麼，就以逃犯的身份離開這裡。」

「逃犯？」

「盜賊格雷特被艾麗婭·加西亞從絞刑台上帶走已經是家喻戶曉了，但你在途中逃離，那些大人物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到那時，你也就不僅僅是躲避賞金獵人這麼簡單了。」

「呵，那麼你呢？」格雷特冷笑，「人是你帶走的，又在半路上逃走，那些大人物們最先想到的一定是你，讓我擺脫刑罰的人。」

「不會有人來指責我。」艾麗婭的語氣沒變，但更多了些自信與壓迫，「威脅我是沒有用的。」

「那麼威脅我也一樣。」格雷特笑道。

艾麗婭皺了皺眉，眉宇間明顯透著不悅，而這時，管家阿爾把房間大門打開：「閣下，他……來了。」

「姑媽，有客人？」來訪者站在門外，打量著著格雷特。

格雷特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這麼多天，在這座大宅里，他第一次被人這樣關注。來訪者的眼神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子，逼得格雷特眼神四處躲閃，身子慌亂地扭了扭。

「不算客人。」艾麗婭少見地起身親自招呼來訪者坐下，「雖然我說這兩天有時間，但我沒想到你在這個時候來。」管家阿爾聞言看向主人，同時腳下動了動。

艾麗婭擺擺手：「讓他在這坐著吧，」轉而看向來訪的男人，「小卡，什麼事？」

「明天就要處決女巫了，」男人的話語中透露著謹慎和猶豫，「不知道您怎麼看？」

「我當然遵從教會的指示。」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覺得這個女孩真的是女巫嗎？」

「那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她不是呢？」艾麗婭饒有興緻地看著對方反問道。

「這……」男人一時語塞，艾麗婭又說：「這件事情是經過高層會議討論過的，最後由大主教定奪。你信不過別人，難道還信不過大主教嗎？」

「但是姑姑，我和她了解過情況！」男人情緒變得激動，但下一秒就平復下去，「抱歉；我和那個女孩交流過，她完全是被冤枉的。」

「女巫可以迷惑人心，我的孩子。」艾麗婭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不帶任何的情感。

「可是——」

「服從教會的決定，卡洛斯。」艾麗婭加重了語氣，男人只好把話咽回去。

「是的。我沒有事情了。」男人道別後，失落地轉身離開。

「他母親去世的早，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來帶他。」艾麗婭對格雷特說。

「女巫？」格雷特對這女人的家事沒什麼興趣，反而是他們剛剛爭論的話題。

「是的。」艾麗婭點頭，對這件事情，她似乎很樂意與人講述，「最近出了瘟疫，教會前不久又在林子里發現一個女孩。」

「呵，僅憑這兩點就把她定為女巫？」

「當然不是。教會的高層人員觀察過她，她擁有非凡的力量，那麼只能是女巫。」

「你之前說的呢？讓我學會一些神奇的東西，那算『非凡力量』嗎？」

「哦！」艾麗婭笑了，「你終於願意主動和我談這件事了。」

「很遺憾，我依舊不打算同意。」格雷特說，「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很願意了解一下。」

「嗯，這就是不錯的開端。」艾麗婭笑著，擺手示意阿爾離開，管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

「聽說過『不死人』嗎？」

「沒有。」格雷特果斷開口，「但教會的人肯定都不是正常人。」

「呵呵，我喜歡你說話的方式，」艾麗婭笑了兩聲，「但請你先明白，我不是你的敵人，教會也不是萬惡的勢力，我們是為你這樣的普通百姓服務的，所以你不必對我抱這麼大的敵意。」

「呵，富人中肯定沒有絕對的善人。」

「這話不錯，但我擁有的這些，你所見到的這些，不來源於任何一位百姓。」

「家族財產，嗯？」

「我沒必要和你解釋那麼多，」艾麗婭轉回正題，「你對『不死人』了解多少？」

「不死？」

「很多知名的大人物、以及他們身邊的隨從、教會的牧師、或者賞金獵人，包括抓住你的那位，都是『不死人』。」

「除了這次被捕，你之前從未失手過，」艾麗婭不顧格雷特臉上的震驚，她繼續說，「連不死人都發現不了你，你很厲害，這也是我需要你的原因。」

「成為『不死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格雷特問。

「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