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誅心

恍惚之間，時嫵覺得孟昱辰動了。

而目光所及的天空此時也變了一種顏色，天邊卷著黑雲，其中時不時還閃爍著金色的閃電。

孟昱辰就那樣站在零的面前，一雙本來漆黑的瞳孔此刻也變成了駭人的金色。

「你！你，你你！」零的聲音里充滿著恐懼，因為那抹金色他只在一個地方看到過：「你是宏珺？」

洪荒伊始，宏珺大帝創立混沌世界，而後的許多年也都是大帝一手建立了新世界的秩序。直到身死道消，洪荒湮滅，才到了如今這個境地。可以說，那個人是他們永遠都望其項背的存在！

可是現在獨屬於那個人的金色瞳孔竟然出現在了孟昱辰的身上，再加上他的能力，是不是就說明其實那個人又回來了？

莫名的，只要想到這裡他也有些慌了。

他原本以為在剩下的這個世界里自己能夠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可是現在看起來，一切好像又都跟他想的不一樣。

「你不應該傷她！」

孟昱辰的表情依舊冰冷，像是沒看見他的變化一般，只是自顧自的說著。緊接著，一束比之剛才更加明亮的光將零照亮，他像是忽然遭受到了什麼痛苦一般，扭曲著似乎想要逃避那束光柱。

「為什麼！」艱難的挺過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之後，零抬眼看向孟昱辰：「如果你是宏珺，那為什麼在輪迴之後還要讓我抱著那樣的幻想？早知道會是今天的結局，你還不如一開始就讓我做一個普通人！」

這樣，他也不會經歷現在的一切。或許，他也能夠體會一下時嫵所說的那種齊人之樂。

「給你的機會還在，只不過是你自己沒有把握！」孟昱辰臉上依舊沒有任何錶情，就連聲音也還是冰冷的嚇人：「你到底是不是被屬意負責這一切的人，恐怕你自己心裡最清楚不過了。只不過，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不應該是你自己親手釀出的苦果嗎？」

「我自己釀成的苦果？」

「若你能夠放棄追殺時嫵，一切從她離開高層之後停手，或許一切事情還不會變得這麼糟糕。她的一切遭遇都是你一手炮製，以至於就算是她失去了一切記憶之後給自己留下的故事依然是最難的，現在終於有機會要走出來了，你卻又跳了出來。你說，你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咎由自取？」

「所以，就算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也無非是偏袒著時嫵去說話的是嗎？」

零聽著，忽然從這看似公正的話里聽出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意味。似乎，時嫵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同的存在。

「沒有她，你以為這個世界會這樣輕易地被我放棄嗎？」

孟昱辰沒有正面回答，但是這一句話無異於解決了零心裡最重要的兩個問題。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零眯著眼，他此刻已經放棄了掙扎。因為孟昱辰對他的壓制幾乎是壓倒性的，他沒有任何反手的機會。

「我說過，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好好珍惜。」

「可是，如果我沒有繼續招惹她，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露出這樣的一面？」

之前，即便在那麼多的危急時刻孟昱辰都沒有暴露身份的打算，如果他沒有這麼衝動，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呢？

「是！」孟昱辰看著一邊的時嫵：「這份記憶被我壓在靈魂的深處，平時我只是孟昱辰。是她吐出的一口精血喚醒了我體內的壓制，說起來，這一切還是因你而起！」

他是為了時嫵才會設計如今這個世界，但他的身份註定了不能夠給她平凡的一生。索性，他就將自己屬於宏珺的那一部分封印在了靈魂深處，並且和她的精神力建立聯繫，一旦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就能夠第一時間出現。

「如果我早知道這一切，也許一切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的。」

他以為他能成為新的主宰，所以才會拼了命一樣的將所有的東西都攬在自己的手中，以至於這一切慢慢的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孟昱辰聽他這麼說著，眼睛里逐漸帶上了一種惋惜。他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將時嫵扶起，又度了精神力給她。

「咳，咳咳！」

一陣猛烈地咳嗽之後，時嫵的眼睛緩緩睜開。

「你醒了！」

孟昱辰一刻不停的盯著她的反應，似乎這周圍除了她沒有任何值得他在意的東西。

「你沒事吧！」時嫵本來的眼神還有些渙散，但是當掃到了不遠處的零的時候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讓我看看！」

「你放心吧，我沒事！」孟昱辰笑了笑：「事情已經全都解決了，你別擔心了。我沒有傷害他，他也沒有傷害我。」

「可是！」

時嫵慢慢站起身，看著兩個人，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了一種她不知道的默契。

「沒有什麼可是，是我輸了，從一開始就輸了！」零看著她，笑的有些凄清：「時嫵，如果從你來到高層的時間來看，基本上是我陪你度過了那麼長的歲月。如果，我是說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你會不會選擇我？」

「零，你心裡知道答案的。」時嫵被他問的有些摸不到頭腦，但還是憑藉著自己的感覺正色著回答：「我這個人，選的從來都是我覺得對的。而且，我的偏愛也從未讓我失望過！」

「所以，就算是再來一次，你還是不會選擇我。」男人又重複了一遍：「是我一開始就沒有看清一些東西，這些年來抱歉了。」

「你？」

時嫵更加迷惑，她看著零，又看了看孟昱辰。

「既然這樣，那是最好。」孟昱辰此刻好像和從前的零來了一個徹底的調換，整個眉宇之間滿是上位者的感覺：「有些東西選擇你，就代表有著自己的道理。我想，你現在應該也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繼續讓我回到高層？你就不怕這樣放過我，我！」

「你敢嗎？」

孟昱辰一抬眼，就徹底的止住了零剩下的話。

「我懂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