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小青龍
庄一夏這邊話音剛落,就有幾個男人推開酒吧的門進來了。
進來三個人有兩個都背著樂器,一水兒的黑西服白T恤大墨鏡,庄一夏一看打頭兒那人,噗嗤一聲樂了,抄起手邊一瓶酒就往那人臉上扔。
眼瞅著這瓶子就要砸臉上了,打頭兒的人這才把手從兜里伸出來,一把接過飛來的酒瓶,順手就把瓶給開了。
打頭的人開了酒也沒喝,走到庄一夏面前把瓶一放:「哥可是一聽見你電話就帶著兄弟們來了,你就這麼歡迎我?」
「夏啊,你可不地道,七年前說退出就退出,這事兒我可記你一輩子,來來來,先自罰兩瓶。」打頭的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庄一夏趕緊的。
畢竟之前庄一夏也喝了不少,這一瓶要是慢慢喝還成,一口悶怕不是要當場撂這兒。
庄一夏瞅了眼桌上的酒,心道早知道剛就扔個度數低的了。
唇角一掀,庄一夏屈指彈了下瓶口:「四十度的灰雁,這一瓶足有七兩半,炮哥,你是想讓我一會兒上台說胡話是嗎?」
「呦呵,還真打算開嗓啊你?」炮哥把墨鏡往下一拉,湊到庄一夏面前仔細瞅了兩眼,「你真是庄一夏嗎?大學通識課門門擦線過的那個庄一夏?逢賭必輸回回瞪眼那個庄一夏?」
猝不及防被揭了短,庄一夏頭一揚挑眉看向對方:「王泡泡,你說呢?」
王泡泡就是庄一夏剛說的炮哥,甜軟的名字,壯碩魁梧的身材,因為本名實在和人的畫風差太多,高中開始就搞了個藝名炮筒混圈,比庄一夏大兩歲,圈裡一般都叫他炮哥。
這麼直白的被庄一夏掀了底,王泡泡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瞅了眼自己身後偷笑的兩個人,用力咳了一聲:「夏啊,哥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呢。」
「炮哥,還真是你們。」喬樂看著拉下黑超的王泡泡,滿臉的不可置信。
畢竟之前一起玩兒的時候,這幫子人從沒穿的這麼人五人六過,都是怎麼舒坦怎麼穿,要麼說人靠衣裝,突然換了這一身,喬樂第一眼根本沒認出來這仨人。
「樂子,好久不見啦,今兒我們這也是給夏捧場來的。」王泡泡一指身後的兩個人,「還是原來那倆小孩兒,這幾年隊里換了七八個主唱,還是沒有你當年得勁兒,最新那個主唱前兩天剛讓我給炒了。」
「哥我現在都被逼著又打鼓又唱歌了。」王泡泡說這話的時候有種逼良為娼的無奈。
王泡泡身後的兩個人聽了這話,把帽檐轉到後面,看著庄一夏的眼神又激動又熱切。
「夏哥,你跟炮哥說的都是真的嗎?」說話的是樂隊的貝斯手譚茗,帶著一細金絲邊眼鏡,兩眼又圓又大,氣質和整個樂隊的風格截然不同。
吉他手伍洋聽了這話也雙眼發亮,最早團隊攢起來的時候,庄一夏就是樂隊的主唱兼主創,偶爾炮哥有事兒,還會幫忙打個鼓,當年也算是團隊的靈魂人物了。
庄一夏看著這仨人,敲了敲剛開的那瓶酒:「對,所以這瓶酒還要不要我喝了?」
「怎麼你炮哥我也是一個唾沫一個釘兒的主,多少你也得喝點兒啊。」王泡泡說話就給庄一夏倒了三杯,「至少得給我們哥仨兒一個交代吧?七年前你說退出就退出,哥兒幾個可沒說過你一句不是,今兒你要回來,總要象徵性的給點兒誠意。」
王泡泡說話一股煙酒嗓兒,低沉有勁兒,鏗鏘有力,腿往邊兒上一支,黑超耷拉到鼻尖,活脫兒一流氓。
庄一夏心道虧的今天王泡泡穿了身兒西服,要不露出那一胳膊一後背的文身,搞不好周圍就有人報警了。
「夏哥,你要是喝不了,我……要不我替你喝!」伍洋以為庄一夏為難,伸手就要去幫忙,在他心裡庄一夏是他的男神,是他音樂道路的指路明燈,這些年雖然說是退了隊,明裡暗裡其實也幫襯著隊里不少,就上個月還幫樂隊寫了套譜子呢。
王泡泡「啪」的一聲把伍洋伸出的爪子給打了回去:「你這瞧不起誰呢?你夏哥用你幫嗎?你以前被他灌倒的事兒都忘了?怎麼,喝了這酒,一會兒台上你打算倒立彈吉他啊,還是躺著彈啊?」
聽了這話,伍洋立刻乖乖站到一側,庄一夏七年沒跟他們出來喝酒,他都忘了,自己這小酒量連他夏哥十分之一都沒有,要一會兒耽誤了夏哥的事兒,那才真是大發了。
庄一夏掐了把伍洋的圓臉,安慰道:「洋崽,你就老實兒待著,一會兒有你忙的時候。」
他明白王泡泡讓他喝酒到底是為的什麼,不是一時為難,不是對多年前的事兒耿耿於懷,而是說,喝了這酒,他庄一夏等於就是又回去了,大家就還是一家人,還是一起奮鬥的兄弟。
過去那些事兒,那都翻篇兒了,誰也別覺得虧欠了誰,誰也別再覺得對不起誰。
仰頭笑了一聲,庄一夏把眼裡的淚意逼回去,低頭把三杯酒都挨個兒喝了。
「炮哥,走著!」庄一夏一抹嘴,拎著手邊的一串玩偶就往肩膀上掛。
出門之前庄一夏用尼龍繩給向庄的老婆們穿成了串兒,拿起來方便的了不得,這酒杯一放手一抄,庄一夏立刻成了街上擺攤兒賣玩具的。
喬樂一把拉住庄一夏,指指他,又指指已經開始放樂器的舞台:「等等,夏,你別是喝大了吧?你,帶著這玩意兒?上台?」
「樂子,您就請好把您吶!」庄一夏拍了下喬樂的肩膀,指著舞台,「告訴你,就是哥今兒真喝大了,也絕干不出砸場子的事兒!」
喬樂扶額:「夏,要不你……緩緩?」
這架勢,明顯就是喝大了啊。
「沒事兒,你讓他去吧,今兒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說了叫哥們兒來一起玩兒的,既然是玩兒,就不用那麼講究了。砸了我們頂著,夏他開心就成。」
王泡泡說完忍著笑,把手機遞給喬樂:「樂子,你一會兒幫我把直播點開,對著舞台,就當是給夏回歸預熱了。」
畢竟相識多年,又有著一起搞樂隊時候的默契在,從電話里王泡泡就聽出庄一夏心裡有事兒,就著這個機會讓他發泄出來也挺好的。
只是……畢竟他王泡泡也是個有脾氣的人,庄一夏他既然敢這麼唱,那就別怪當兄弟的不地道了。
喬樂看看緊緊護著胸前毛兔子毛猴子毛長頸鹿的庄一夏,又瞅了瞅已經打開的直播軟體,認真地點了點頭,並且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直播軟體,緊接著從包里還掏出了個手機支架。
「嚯,看來我還是不如你,兄弟,厲害!」王泡泡對喬樂比了個大拇指,喬樂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來之前王泡泡已經跟Mirror打過招呼,念書時候他們經常來這裡唱歌,即便是之後簽了經紀公司,隔段時間也會來一次。
因此打過招呼之後,酒吧老闆十分痛快地開了綠燈,店裡今晚前半段的演出就都交給他們了。
台上的東西很快就都搭好,王泡泡之前特意在Mirror這裡留了一套鼓,這也是庄一夏曾經打過的那套,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是一直都保養的不錯,用起來更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庄一夏看著這套鼓,過去的回憶一窩蜂的都鑽進了腦子裡,連跑帶蹦地跳上舞台,圍著架子鼓噠噠噠跑了好幾圈。
「我們就唱,就那首《小青龍》吧!」庄一夏兩眼閃爍著亮光,拿過兩支鼓槌,「王泡泡!開場那段我來敲!」
譚茗推了下眼鏡,有些納悶兒:「什麼小青龍?咱們要唱《我是一條小青龍》嗎?咱們也沒練過啊……」
資深迷弟伍洋也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但仍舊選擇無條件支持偶像:「《小龍人》片尾曲的話,我勉強試試也成,就是不知道效果咋樣。」
王泡泡瞅了眼喬樂,見他示意兩個直播都已經都開了,忍著笑拍了把譚茗和伍洋的肩:「是《洞中龍》。是夏離開隊里前寫的最後一首歌。」
「還『小青龍』?」王泡泡看了眼庄一夏,「按你說的來,等敲完前面的咱倆換地兒。」
《洞中龍》前面有一段特別炫的鼓,是庄一夏自己設計的,雖然好聽,但實際還是以炫技為主,王泡泡當時也是跟著庄一夏學了不短的日子才熟練掌握的,反正今天是庄一夏攢的局,只要他開心就成。
庄一夏得到想要的答案,顛顛兒的又蹦噠了幾下,蹦完了立刻坐在架子鼓前,挺直了後背說道:「就這麼開始吧!燥!起!來!」
樂隊的其他三個人互相交換視線,聽了這話立刻找到自己的位置。
見其他人都準備好,庄一夏看著有些暈眩的燈光,大聲喊道:「加油!奧利給!」
說完,一道重重的鼓槌落下,拉開了夜晚表演的序幕。
打庄一夏登上舞台,就已經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乖順可愛的青年臉上一直帶著笑,身上掛著一串毛絨玩具,在舞台上跑來跑去像個不大的孩子。
可緊接著,這個看上去乖到爆炸的男生就在架子鼓前炫了一套技,鼓點清脆,毫不拖泥帶水,節奏攝人,瞬間帶起了全場的氣氛!
這還不算完,當人們還沒從他帶來的震撼走出來的時候,舞台上的那個青年就給了大家一個俏皮的wink,然後一蹦一跳的走向話筒,繼續著他今晚的表演。
「青龍洞中龍做夢,青龍做夢出龍洞,做了千年萬載夢,龍洞困龍在深洞。」【注1】
「夢醒時分誰能懂,洞外的世界終成空!洞里歲月誒!夢中的情郎嘿!」
……
「他以為愛人在懷歲月紅,誰知道他愛的那人庖鳳又烹龍……」
當庄一夏唱到這一句的時候,樂隊的其他三個人同時愣了一下,迅速交換眼神,同時看了一眼前面仍舊繼續唱歌的庄一夏。
因為角度原因,沒人看得見庄一夏的正臉,但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夏這段時間肯定很難過。
這首歌的原詞,不是「夢醒時分終成空」,而是「夢外世界情更濃」。
也不是「他愛的那人庖鳳又烹龍」,而是「他愛的那人神勇又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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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龍》是小夏情竇初開時候寫的~
神勇又威風當然就是向某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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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青龍洞中龍做夢,青龍做夢出龍洞,做了千年萬載夢,龍洞困龍在深洞。」這四句節選自傳統繞口令(具體那本書我是真不記得了,就類似小和尚端湯上塔湯燙燙撒湯燙他這種小時候背的,原始出處真的不知道了),後面就都是我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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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啦捎帶手就多寫了點兒~~明天家裡要自駕野遊去山裡玩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回家不知道幾點了,就可能會短小些~
馬上我們的小夏就要一夜爆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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捎帶手說一句,現在的封面是我臨時手寫的……是有點兒丑……但是做封面的大大有點兒忙,出單還要等一陣兒……
小天使們先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