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道劍影 (11)
郭雪劍打到一個山賊,搶過山賊的一匹坐騎,順著崎嶇的山路緊追不捨。可白馬轉過幾個山谷就不見了蹤影,郭雪劍伸手拔出玉簫,吹出尖銳的轟鳴簫聲;那白馬聽見主人熟悉的簫聲,嘶鳴仰首,徒然駐足直立而起,孤月和張二麻子猝不及防都從馬背上滑溜下來,孤月仰面朝天把張二麻子結結實實地壓在她的背後。
張二麻子慌亂中鉗住孤月的脈搏,翻身而起,他看見郭雪劍疾馳而來,腰刀搭在孤月的脖子上,喝道,「小子,要不你的白馬讓給我,要不這美人讓給我。」
郭雪劍冷冷笑道,「山賊,要不你留下一隻眼睛,要不你留下你的命。我跟她不熟,少拿她來威脅我。」
孤月聽他如此調侃,氣的臉色煞白,「你……你怎麼會不顧及我,你太狠心了。」
「哈哈,小美人,你才知道小白臉靠不住,還是跟了我的好。」張二麻子笑聲未畢,眼前白影飛動,寒光一閃,右眼血影模糊,右手腕一陣劇疼,腰刀脫手而出,就在這劇變當中,幸得他痛苦中左手還沒鬆開孤月的脈搏,他拉著孤月擋在身前,防止郭雪劍進一步的行刺;與此同時,他瞧准方位,右手抓住孤月的腰肢,舉起孤月說道,「好小子,你要我的命,我先要她的命。」說著,他把孤月投擲三尺開外的山谷。
郭雪劍本來出其不意救出孤月,怎能張二麻子老練沉著,即使傷殘也不預備了自己的後路。孤月全身酸麻墜向山谷,郭雪劍間不容髮縱身跟著跳躍下去,幸而他的輕功了得,剛到山谷邊就一把拉住了孤月的手腕,孤月的重力引著他也往下墜,他急中生智,右手碧寒劍往山崖使勁一戳,阻擋了他和孤月的下墜之勢,他倒吸一口氣,往上一提孤月,兩人齊齊向上翻越到山谷之上。
此時,張二麻子早都又騎上郭雪劍的白馬逃走了,孤月也暈了過去。郭雪劍就見孤月並無大礙,把她平放在平地上,翻身上馬去追張二麻子,他可不甘心失去白馬飛飛,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知音伴侶。
當孤月醒來時,見大哥和二哥都守在她身邊,萬孤雁問,「白公子呢?怎麼不見他?」
孤月想到剛才的情景,委屈萬分的頓足哭道,「他……他沒良心。你寧可救他的白馬也不顧我的死活。我恨他……」說著就泣不成聲。
二哥萬孤芳哼道,「白家桃源居的人就是喜歡高高在上,孤月以後你就別理睬白家的人,他們有什麼了不起。」孤月獃獃出神,心頭萬般滋味攪合她心亂如麻,難道郭雪劍從不把她放在心上,她一時想不明白,悻悻跟著哥哥們而去。她殊不知,在她昏厥時,郭雪劍甘冒大險救了她一命。
郭雪劍在山路中橫衝直撞,卻不見張二麻子的蹤影,他只好又拿出玉簫吹奏出尖銳犀利的簫聲,突然從不遠處山谷傳來白馬飛飛的嘶叫聲,他大喜過望,邊縱馬馳騁邊用玉簫招呼白馬飛飛。
山路蜿蜒盤旋而上,轉過一個山谷,一道山澗橫在郭雪劍的面前,山澗下有條溪水潺潺流淌。山澗對面的張二麻子和白馬飛飛正在相互較勁,白馬飛飛聽見主人的簫聲說什麼也不肯前行一步,張二麻子怎麼吆喝勒韁繩都不管用,他本想舉起腰刀狠狠地砍白馬飛飛一刀,讓它吃點苦頭,看它還還走不走?但這匹駿馬還神勇無比地載著他飛越十丈多寬的山澗,他舉著刀威脅著就是捨不得砍下去。
白馬飛飛看見主人出現眼前,更是跳躍直立,不聽張二麻子的馴服,張二麻子抓緊韁繩,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感覺右眼已是血流模糊,用另一隻眼睛看見對面郭雪劍騎在馬背上團團亂轉,那匹馬沒膽量躍過這山澗。他哈哈大笑道,「小子,有能耐過來呀。你刺瞎了二爺的一隻眼,你這寶馬就歸我了。」
郭雪劍提起韁繩,促使胯下坐騎轉頭往回奔走幾步,再掉過頭來,他用玉簫狠狠點在馬臀部的旋窩槽處,那匹馬一聲嘶叫,發瘋般地沖向山澗,飛越而過,眼看快到對面的懸崖邊上,卻還是勁力不足,直跌下山澗,張二麻子張大嘴巴,眼看那匹馬帶這郭雪劍就要摔個粉身碎骨,郭雪劍挺身而起,腳點墜落馬背,縱身直飛而上,落在懸崖上。
張二麻子沒想到在危急關頭,郭雪劍絕境求勝,他慌忙舉刀相迎;郭雪劍只揮舞著玉簫,左右相隔,逼著張二麻子步步後退。張二麻子知道這小子出手狠辣快捷,抵擋之餘崒嘴發出絲竹之音的哨聲。
郭雪劍冷笑道,「我只想留下你一隻眼,你不知好歹,偏要留下命來,死到臨頭還要唱喏什麼鳥聲,你以為還會有人來救你嗎?」
他話音剛落,只感覺到山上有一塊大石頭直衝他的頭頂壓下來,他連忙往後一躍,石頭從他面前滾落下來,跌進山澗,發出轟鳴之聲。郭雪劍抬頭一看,一個白色身影從天而降,張二麻子失聲叫道,「大嫂,二弟這次失手,沒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還受了這小子壞了我一隻招子。」
那白色著裝的人物用白色面罩裹住頭部,只留出一雙湛藍的眼睛,那眼睛像寶石一樣發出晶瑩的光芒,郭雪劍從那雙眼睛就看出她是個西域女子,怎麼會成為山賊的嫂子,真是奇怪?
那女子說,「你是飛鷹山莊什麼人?敢壞我的事?」
聽那女子的口氣,年紀也不小了,但說出的漢話口音還帶著濃郁的西域味道。郭雪劍在天山學藝,跟義父雲遊天山南北,接觸不少西域民族的人物,在祁連山能碰上這樣西域女子,心中不覺納罕,他說,「我不過是過客,跟飛鷹山莊沒什麼關係。他搶我的白馬,難道我就不能還手。」
張二麻子叫道,「大嫂,別聽他胡說八道,如果他不搗亂,我早奪回月神靈牌。」
郭雪劍哼道,「飛鷹山莊跟我家族是世交,你們以多欺少,我不能不拔劍相助。就算我壞了你們的好事,你們是山賊,我是蕩寇掃匪,天經地義。」
那女子盯著他的臉龐,呵斥道,「桃源居的白寶山是你什麼人?」
郭雪劍從來不願意提起自己的父親,他對父親的怨氣很深,但對方問道,又不能不承認,「他是我父親,那又怎麼樣?」
張二麻子捂著右眼叫道,「啊,你是白寶山的兒子,大哥就是被他爹害苦了,大嫂你快快收拾了這小子,好為大哥報仇。」
郭雪劍聽萬孤雁說過,父親曾經找過高手打殘了張大麻子,從此就結下了深仇大恨。他冷冷地說,「冤有頭,債有主,白寶山跟你們有仇,你們本事去殺了他,我絕不會幫他,更不會為他報仇。」
他此話一出,那女子和張二麻子都頗為詫異,心想這小子不知要使詐什麼詭計,才出此這荒唐之言。那女子說,「你爹廢了我們大當家的,你又傷了我們二當家的,你們父子的債今日就讓你來償還。」說著,抽出一把眉月彎刀,左掌轉圈,右手持刀砍向郭雪劍;郭雪劍見她出手暈乎快速無比,左手玉簫相迎,右手把劍橫劈,兩人霹靂閃電般地戰在一起。
那女子不時怪招迭出,都被郭雪劍嚴絲合縫的劍法封住她的厲害招數,沒過二十招,那女子就處於下風,那女子封住門戶后躍幾步喝道,「你是天山釋然禪師的傳人?」
郭雪劍說,「釋然禪師是我的師公,是我義父玉凌風的師父。」
那女子哼道,「果然是名師弟子,劍法不同凡響。你們白家欠的帳,日後定會算清。」說著,她抓起張二麻子的後背,出手伸出一條白綾纏住一顆大樹的樹榦,縱身一盪,她和張二麻子飄蕩山澗下,轉過山石后就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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