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關風月 (6)

第四章 無關風月 (6)

酒桌上只剩下了白寶山和雪姨。雪姨說,「老爺,你這要何苦呢。少爺年輕氣盛不懂事,你也跟著胡鬧,傷了身體那可不好。」說著她上前要扶白寶山,她的柔白的手剛觸摸到白寶山的衣衫上,感覺到一片濕漉漉,全是酒味,她驚訝道,「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白寶山深吸口氣,「這混賬小子,酒量還挺大的,害的我費了不少功力,才把酒水逼出體外。你看看,我的衣服從裡到外都濕透了。」

雪姨輕輕地拿捏一下白寶山的衣袖,果然捏出來一溜涔涔酒水流淌到他手心,她心裡不無驚奇,原來老爺的內力如此深厚,竟然把喝到肚裡的酒給逼到體外,我倒是小瞧了他了。「老爺,我扶你去雨蝶軒換衣服吧。」

白寶山說,「我今晚不去夫人那裡了,你扶我去鳳竹園,你那裡比較安靜。」

雪姨見白寶山神色自如,走路如常,但她感覺到白寶山極力掩飾他的步履維艱,不讓他人看出他的內力消耗的程度。到了鳳竹園,白寶山讓人準備了一浴桶冷水,他脫下鞋襪,整個身子泡在浴桶中,開始恢復內功的修習。他只讓雪姨守在身邊,不時地給他遞濃茶。他喝完一碗濃茶,就雙手乾坤翻轉,浴桶發出水泡的聲音,他的頭頂也冒出陣陣白氣。

雪姨暗暗心驚,她在桃源居十年了,還不知道白寶山有如此恢復功力的方法。她轉念一想,若是白寶山沒有深厚的武功,如何走南闖北,支撐起著一個偌大的家業?只是他平時不現山露水罷了。

大約過一炷香的功夫,浴桶的里水散發出的酒味慢慢變成茶味,白寶山才濕淋淋的從水中出來。雪姨連忙幫他脫掉所有的衣服,用一條錦帕擦乾身子,換上早已準備好的一套薄紗內衣,披上一件綉著海棠花的棉袍。端出幾樣精緻小菜,說,「老爺,用了半天功,該吃點東西了,保養一下身體。」

白寶山感嘆道,「好好的一頓晚餐,被那臭小子搞的大家都沒吃好。到這裡,我得好好地陪你。代我兒子對你表示歉意。」

雪姨笑道,「公子還敬我酒呢,他有什麼歉意讓你代替的。你們父子有十年沒見面,一見面就弄得府上不得安生,老爺,你作為父親應該大度點,容讓公子一步又如何?『

白寶山哼道,「雪兒,我生的兒子我還不知道他的脾性,我讓他一步,他更得寸進尺,借著杆子上房揭瓦。我再容讓下去,他恨不得把我掃出家門。我只能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目中有我這樣的爹存在。」

雪姨給白寶山盛了一碗雞湯,說,「不知道公子明天會不會參加武林大會?」

白寶山說,「他心高氣傲,才不會放棄施展武功的機會。別看他嘴上賭氣不去,其實他心裡早暗暗較勁,在武林大會上一展他的天山劍法。他要是不去,他丟不起天山派的臉面。」

雪姨笑道,「老爺,原來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的擔憂是多餘的了。」

白寶山說,「雪兒,你明天也去,幫我這個兒子助助威。」

雪姨說,「老爺,你是知道我怕見生人的,何況那麼大的場面,我杵在那裡,更不知所措了。」

白寶山放下正在喝湯的銀勺,深情地看著雪姨說,「是我對不起你,佔有了你沒有給你名分,你不願意拋頭露面,傷了你的心。」

說完,他深情地看著她,她的柔弱讓他的內心生出了憐愛之情;而她也懂得他此時的需求,兩個人不由自主地忘情地擁抱在一起。

雪姨喃喃自語,「老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願意,我願意沒名沒分地跟著你一輩子。」

白寶山抱著雪姨柔軟的身體,轉身進入卧室,這卧室雖然小一點,但布置的素雅精緻。當他把雪姨放在紗帳飄逸的淡黃色的床上,雪姨突然認真地說,「老爺,你明兒還參與武林大會,你應該此時回去休息。」

白寶山笑嘻嘻地一本正經對雪姨說,「雪兒,老爺我去武林大會,又不去打雷爭什麼武狀元,用不著急著去休息。」

雪姨難得有他一宿的陪伴,自然她也很願意,但是她在白寶山的溫情中,突然她看見一雙碧綠的眼睛,陰森森,詭笑地冷冷地看著她,併發出鬼魅聲音,「魚兒若是離開水,就是它亡命之魂,哈哈……」

她大驚失色地用力推開了白寶山,她看著白寶山不可思議地表情,她又抱緊了白寶山,顫抖地說,「老爺,我怕!」

白寶山在她的溫情脈脈中,忽然被雪姨的驚恐弄得他不知所措,但他看到雪姨失魂落魄的神情,他還是輕輕地安慰道,「雪兒,別怕,有我在,沒有人會傷害你。既是我再娶一房妻子,我對你一如既往的好。」

雪姨看著白寶山意猶未盡的眼神,心裡不由愧疚。「老爺,都是我不好,讓你受罪了。既是老爺不要我了,我也無怨無悔。」

白寶山說,「雪兒,你別說傻話了。我知道你的顧慮,你沒有為我生個一兒半女,我沒有怪你,你也就別有太多的自責。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我就解約洛陽那門婚事。」

雪姨慌忙按住白寶山的嘴唇,「阿彌陀佛,老爺,你千萬別說這樣的糊塗話了。這門婚事是夫人親自為你定的,你不娶凌家姑娘回來,我一生都不得安心。下個月的中旬就是你的大婚,你和新夫人的喜衣,我都準備好了,你若是悔婚,不是辜負我一片情意。」

白寶山嘆息道,「等武林大會結束,我就得去洛陽親自迎娶她了,我和她已有大半年都沒見面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雪姨從白寶山惆悵的語氣中,感覺到他對那還未過門的夫人情種至深。自己雖然不敢奢求白寶山對她情深意重,但希望自己能夠一生在他身邊,守住自己對他那份感情。「老爺,可惜路途遙遠,不能隨時探望她,害的你相思苦短,累得你還要親自迎娶她過門。」

白寶山盯著雪姨深情地眼神,「難道你一點都不難過嗎?我已有了美麗能幹的妻子,還有你這樣嬌美溫柔的侍妾,我還要娶一個年紀輕輕地姑娘為妾,我是不是很虛偽,你不覺得我很無情嗎?」

雪姨笑道,「老爺,你說些什麼話呢?夫人都說了無情未必真豪傑,她都不在乎,我吃哪門子醋。凌家姑娘雖然還小,她能嫁給你,進入桃源居做夫人,那是她的前身修來的福氣。」

「嘿嘿,還是你善解我的心意。自從我第一眼看見凌家姑娘,我就喜歡上她了。我給她三年的時間,她終於答應我的求婚了,這門婚事就算定下來了,我這心反而不怎麼牽腸掛肚了。唉,你給做我的喜衣,我先試穿一番,你願不願意?」說著,他就要光著身子起來。

卻被雪姨輕輕按住,「你性急什麼,你好好待著,我拿來給你穿。」

雪姨穿好內衣,從外屋的衣櫥里拿出一堆衣衫,堆積在床上,一件一件展示給白寶山看。從貼身內衣到中衣,再到外袍,玉帛彩紗,綢緞絲綿光彩流動,而且顏色從淺紅逐漸演變成火紅,刺人眼球,每件衣衫都綉有大小不一的牡丹花。

白寶山嘖嘖讚歎,「雪兒,你簡直是織女下凡,巧奪天工,這衣服漂亮的賽過天邊的彩霞,霞光中的流雲。」

聽到白寶山的誇讚,雪姨滿心歡喜。她親手一件一件替白寶山把喜衣穿在身上,白寶山感觸到她的手指每次觸及自己的身體上,就像是她的深情撫慰在心靈上。他赤著腳被雪姨扶到三尺多高的銅鏡前,他看到自己身上火紅的衣裳,寬袍玉帶,感覺到渾身喜不自禁,真箇房間都充滿喜氣的味道。

雪姨深情地對著鏡子里白寶山地說,「老爺,你天生是風流倜儻,穿什麼都那麼瀟洒飄逸。可惜,帽冠還沒做好,不然你戴上帽冠,更像新郎了。」

白寶山樂呵地一笑,「雪兒,你沒看見我兩鬢都快有白雪了。唉,歲月不饒人,我老了,不中用了,我還能風流幾朝呢?要不你把新娘的喜衣穿上,讓我看看你和我是不是天生一對。」

「老爺,你可不能亂說,新娘的喜衣若是比別人穿了那是不吉利的。」

「哈哈,雪兒,你什麼都是為了我著想,我真是愧對於你」他又一把抱起雪姨,轉身放在床上。「你這麼為我辛苦為我操勞,好好休息應該是你。」

雪姨溫柔地說,「老爺,你也要好好休息吧。我們若是有情也不在這朝朝暮暮。」

白寶山也溫柔地笑道「你是如此善解人意,我怎麼會捨得你。「

這次雪姨緊緊依偎在白寶山的懷抱里,她希望此刻像個夢,永遠不醒來,那該多好啊。因為她不想看到為他人做嫁衣裳的結果,是她空守寂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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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狂沙西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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