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喋血飛天 (8)
秋恨水想到這裡,心底生出一絲不安。不行,不管他們是不是沖著郭家而來,我都要回去看個究竟,不能置之不理,一走了之,畢竟那裡還有關愛過我的香兒姐姐。秋恨水踹了一腳雪,熄滅了那些人走後留下的火堆,然後,緊隨其後跟蹤而去。
不到兩個時辰,那些人到了木香鎮,果然直奔郭宅而去。秋恨水遠遠看見郭家宅子的大門已被一群人圍的水泄不通,朱門兩邊威猛的石獅子上橫卧著兩三具屍首。秋恨水心裡暗自驚異,怎麼早已廝殺起來了「
秋恨水惶恐不安,悄然無息地跟了過去,正門已經進不去了,他繞道後門,看見後門也有三四個人把守著,他剛到牆根下,牆頭上就有人吆喝道,「是誰?幹什麼的?」
秋恨水剛要拔刀,心念一動,壓著嗓子說,「是自己人,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風高月黑夜入室,下面是什麼?」
秋恨水心裡暗暗叫苦,這些傢伙都有暗號,但他初入江湖時,師父曾經給他教過一些黑道上的切口,他思索著下一句是什麼?牆頭上的人催促道,「切不上口吧,那就把命留下來。」
「誤上香床睡美人。」秋恨水脫口而出,同時也把刀亮了出來,若是不對只有一拼。
「美人卻是臭老九。」
「人財兩空辣一口。」秋恨水這回答的恨順溜。
「原來你是曾老闆邀請來的,那就上來吧。」
秋恨水躍上牆頭,試探地問,「曾老闆讓我來這裡做什麼?」
那人瞪眼道,「你怎麼不懂規矩呀,曾老闆沒給你說嗎?」
秋恨水聽那人是四川口音,怪不得能用的是蜀地的黑話當暗號,真實慶幸自己歪打正著。秋恨水見有人騎著一匹馬在院子里橫衝直撞,那人揮舞著長鞭,把圍攻他的人擋在丈許之外。牆頭上有人喊道,「他衝過來了,要攔住他,不然這次就白來一趟了。」
牆頭上三人躍躍欲試要跳下牆頭去攻擊騎馬的人,秋恨水刀光一閃,一招雲截秦嶺,刀鋒從右划向左,有兩個人腳剛離開牆頭,脖子刺啦一聲,仰頭栽在牆根下,一命嗚呼。秋恨水神不知鬼不覺就解決到兩個。另一個已經落到地上,揮舞著梭鏢沖向騎馬的人,那騎馬者長鞭一甩,和梭鏢交叉纏繞在一起。使梭鏢者縱身繞半圈,想用鏢的鎖鏈絆住騎馬者,騎馬者手腕一緊一松,放開長鞭,使鏢者向後一仰,腳跟似乎釘在地上,生硬地又反彈回來,伸手去抓馬頭上的鬃毛;而騎馬者提起馬韁繩,那匹馬仰首起立,前蹄踹想梭鏢者,梭鏢者的變化成掌橫砍向馬蹄,騎馬者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長劍,劍氣飛流之下,刺穿了梭鏢者的手掌,梭鏢者一聲慘叫,騎馬者縱聲從他頭頂上躍過。
只是三招相拼瞬間,秋恨水就看的眼花繚亂。只見騎馬者揮劍向他刺來,秋恨水提刀橫檔時,腳尖一蹭地,他向後倒飛出去,脊背撞開後門,跌落在雪地后滾向旁邊,騎馬者向他看了一眼,就如閃電般地疾馳而去;隨後,宅子裡外都有人騎馬追了過去。
有人跺著腳罵道,「他媽的,讓他跑了,寶物肯定在他身上。」那人看了一眼從雪地上爬起來的秋恨水,「你這小子怎麼不攔住他啊,你是誰的門下?」
秋恨水說暗自罵道,又來了。「我是曾老闆請來的。」
不想那人罵道「曾老闆眼光好差勁啊,怎麼請來的人都是窩囊廢,死了兩個,兩個還讓人家一個指頭就打倒了。」
那人罵罵咧咧幾句就進去了。秋恨水跟著那人走,感覺到殺聲漸漸平息下來,他心想,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郭家遭大難了。院落到處都是鮮血染紅的屍首,一片片血紅雪白,相映殘忍,他沒走幾步就看見大春和小秋的相互交叉的屍體,他一下就想到香兒姐,她不能死。
秋恨水跟那人來到大堂,大堂外站著許多人,都默然不語。那人走進大堂內,秋恨水只能混在外面的人群里。只見大堂之上,郭振遠躺在郭琦玉的懷裡,兩人渾身都是血,顯然經過一番生死較量。他見那人走到一個人身邊說,「尊主,他的四弟子谷寒風跑了,想必那寶物就在他身上。」
秋恨水見那尊主的臉部都裹著黑色面罩,只露出兩隻如寒星閃爍的眼睛。尊主問郭振遠「郭老闆,東西呢?是不是你弟子拿走了?
郭振遠冷冷地笑道,「什麼東西?我不知道?」
尊主說,「你不說,沒關係,我也少跟你啰嗦。沉魚過來。」
只見一個身姿曼妙,一身琉璃白的少女從人群里走了出來,郭振遠看到她啊了一聲,「你……你是……馬清風呢,馬清風他在哪裡?」
那白衣少女說,「郭老爺子,清風哥說對不起你,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能夠原諒他的不忠不義,不孝不敬,他會在你的忌日給你上柱香。」那少女語音清脆軟甜,卻讓人聽得心生寒意,血氣逼人。
郭振遠渾身顫抖,臉色發紫,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氣若遊絲的說,「你到底是誰?你蓄謀已久了……我……你放了我女兒,我就把東西給了你。」
郭琦玉抱著父親含淚道,「爹爹你不用求他,他殺我們家的鏢師,僕人,所有的人,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四師弟已經逃走了,他們永遠都得不到,我和爹爹死在一起是值得的。」
尊主口氣依舊冷如寒霜,「好啊,谷寒風聲東擊西,那也不一定啊。」
他拍了兩下手掌,一個黑衣少女押著一個女子進入大堂,秋恨水伸長脖子一看,這女子正是香兒。秋恨水手心在寒冷的空氣里不住的冒著熱汗,他要不要此刻出手相救香兒,可他還是壓抑住自己的劇烈的心跳,面對這麼多的武林高手,必須要找適當的機會才出手救人,
那尊主對香兒說,「把你主人東西拿出來,不然我讓他們生不如死。」
香兒臉色慘白的地說,「什麼東西?我不明白。「
尊主冷笑一聲,只見他一揮手,寒光一閃,郭振遠慘叫一聲,他的一條腿已被削了下來。「什麼東西?就是你給馬清風說的那個東西。」
香兒已無路可退,她不說,這個惡人下一步就會對大小姐痛下殺手。「你把他們放了,我就帶你去拿那個東西。」
尊主說,「沉魚,閉月,你倆跟她去拿東西。我驗明真貨再放了他們。」
郭琦玉掙扎的喊道,「香兒,你別去,他們得到得不到都會殺了我們。」
香兒流著淚說,「老爺,大小姐,都是我害了你們,我不應該把那個東西說給馬師兄,我……」她哽咽地說不下去了,轉身就走。
郭琦玉冷笑道,「你們什麼都得不到,那東西我早已轉移出去了。」
說著,她手腕一動,一道寒光閃過,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已刺進自己的心窩。
郭振遠顫抖地驚叫道,「玉兒,你……好,很好,你說過要永遠陪著爹爹,嘿嘿,爹爹很高興啊。」
他拔出郭琦玉身上的匕首,也同樣刺進自己的心口。
眾人也許早料到這樣的結果,都冷冰冰地看著這對剛烈倔強的父女走向生命的盡頭,誰也沒吭一聲,甚至表情都像寒冷的天氣一樣堅硬。秋恨水難過的低下了頭,他趁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郭氏父女的身上,悄悄的退後幾步,向香兒帶著那兩個女殺手的方向尋去,穿過一座院落,進入一間房屋,那房間香火繚繞,原來是一座佛堂。
秋恨水悄然跟了進去,藏在立柱後面。他看見香兒走向佛台,跪下磕了三個頭,嘴裡說,「郭家列祖列宗,香兒對不起你們,我輕信別人的話,泄露郭家留下的遺產,不幸給郭家帶來大禍,香兒是罪該萬死……當初,郭老爺好心收留了我,而我……」
「好了,別再這裡嚎哭了,等會兒你跟他們在黃泉路上一起哭吧,快快拿東西。」那白衣少女沉魚不耐煩地說。
香兒咬著牙站了起來,「你們離我遠一點,傷了你們我可不管。」
沉魚和閉月對望了一眼,心想,這女人不會武功,可能這佛台有機關,不管怎麼說她是跑不掉的,於是她倆後退了幾步。
秋恨水此時手裡緊緊握著單刀,想趁此機會偷襲那兩個少女,此時,那黑衣少女轉過頭來喝道,「誰,是誰?」
秋恨水縮回身子,屏住呼吸。白衣少女說,「師妹,沒人啊,你亂喊什麼?有尊主在誰敢私自行動。」
「我剛感覺有人,還是小心的好。」
「這裡的人幾乎都被殺光了,你神經兮兮幹嘛呀?」
黑衣少女只是哼了一聲,並不理睬白衣少女的嘲笑。
只見香兒拿開佛台上的兩個燭台,打打開一個暗箱,拿出一卷東西,也不看一眼就快速地把東西放置在燭火上,那東西是油性皮革的捲軸,見火就燃燒起來。
「不好,她要毀了寶物。」白衣少女一掌拍開香兒,香兒一個趔趄倒在地上。白衣少女搶下捲軸連拍帶打的,撲滅了捲軸上的火焰。
黑衣少女亮出雙把銀弧刀,「給我使詐,我現在就宰了你。」
秋恨水想到該出手救人了,他挺身剛出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黑衣少女一把銀弧刀從背後插進了白衣少女的後背,白衣少女啊的一聲,「閉月,你想幹什麼……」話沒說完,就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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