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每一個人的成長（一）

鳳城，私立啟蒙中學七年級一班的教室中，一如往常般林成鳳第一個踏入了其中，靜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握油性筆書寫著令人賞心悅目的文字，在對應練習題空白的位置上，留下一個個標準的答案。

對於這個喜歡學習的少女來說，暢遊在知識的海洋時度過的時間無疑是很快的。

「叮鈴鈴～」

清脆響亮的早讀鈴聲擾亂了她的快樂，默默抬起頭收拾好練習冊，拿出對應的課本翻開靜靜等待課代錶帶頭進行早讀。

也開始通過這短暫的時間段，用視野的餘角觀察班裡的表現，盡量從聽覺所捕捉的聲音中挑選出自己想要的訊息。

「喂喂喂～那個冷漠女該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這幾天反應都太反常了，居然都沒打小報告，也沒過來沒收我的作業。」

[女生發生重大改變，就一定得跟戀愛有關嗎？真是膚淺的男生，以後肯定很難交到女朋友。]

「對啊，以前我們班每天怎麼著都會有幾個被叫去辦公室的，結果現在都快一個星期了，除了那些沒得救的，被冷漠女捉去的一個都沒有。」

[什麼叫做被我捉去的，會不會用詞啊，我只是告訴老師而已，就動動口。]

「還有還有，平時總管我們這管我們那的，比我們親媽還啰嗦，現在除非太過分了，不然都懶得管我們了。」

[……]

類似的話語在遠離自己聽覺外的小圈子同樣進行著，而直到這個時候，林成鳳才體會到莫凡文件夾中那句話的意思。

「人與人之間的感官是一種很微妙的事情，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感官很差的時候，哪怕對方在別人眼中是多麼的優秀，在他被情感蒙蔽的濾鏡下，看到的永遠都是對方的『缺點』。」

「特別是當他對一個人感官特差的時候，在對方發生前後發差過於大的變化時，他的感官也會根據對方所產生的變化，根據好和壞結合自己的性格，誕生出另外的一種感官。」

本來對這些話她還是一知半解，跟父母討論時也只得到了靠自己去探索的回答，直到她察覺到停留在自己身上視線的變化時，才有了那麼一絲的領悟。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女，林成鳳身上從來不缺少別人聚集在身上的目光，所以對於其中是否懷有善意，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來進行辨別。

因此，她發現往常讓人背脊發寒，如墜冰窖般，攜帶著冷冷惡意的視線，此刻似乎少了那麼幾道，多了一些模糊的情感視線，而這就是她所說對於莫凡的話有些了解的原因。

「果然，就跟賢者大人所說的一樣，人類的情感有時候真的很微妙啊！」

低聲感嘆了一聲，少女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早讀課本上，跟隨著和周遭的同學一樣，偶爾將視線投落在自己身上的課代表進行早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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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撞我幹什麼？」

怔怔地盯著早讀的林成鳳，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劉平，察覺到手肘的位置傳來了微弱的碰撞感，一臉疑惑地回過神看向同桌兼好友劉羨宏，低聲問道。

「兄弟，能說說你最近受什麼刺激了不？」

面對莫名其妙的問話，少年愣神片刻，雖然不明白這沒頭沒腦的問題是啥意思，但也不妨礙他解釋自己是一個正常人。

「我沒受啥刺激啊，怎麼問這個？」

見好友對於自己不自然的行為沒啥自覺，劉羨宏嘆了一口氣，「那你從坐在我旁邊開始，一直盯著冷……」

本來想繼續說那個名詞的他，發現了好友不悅的目光，即使心情有些不爽，但他也沒表現出來，改口說道:「林成鳳看幹什麼？」

見好友沒說出那個以往自己說了無數次的名詞，劉平收回了不知道為啥突然飆升的怒氣，嘆了一口氣，有些掏心掏肺地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在想跟林成鳳怎麼交朋友你信不？」

話語出口的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感覺自己周圍的聲音，一瞬間下降了好幾個檔次，掃視一圈發現附近的同學都用看異類的目光盯著自己，就明白了他們的想法是什麼。

「就那麼奇怪嗎？聽到我想跟林成鳳交朋友？」

很簡單的反問，卻仿若滔天浪潮般，在以劉羨宏為首的幾個能聽到劉平話的同學心中，進行著一浪強過一浪的恐怖衝擊，只感覺整個人都懵了。

「我去，你該不會是傻了吧？」

或許是好友的話太過於震撼內心，劉羨宏直接忘記了現在還是早讀時間，猛的當著全班的面拍桌而起，有些恨鐵不成鋼，又帶著深深的不解看向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好友。

「劉羨宏同學，請問你是有什麼疑問嗎？」

被好友突然間的失智行為同樣搞懵的劉平，正想提醒對方現在是早讀時間，任課老師還在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壓抑著怒氣的平靜聲音。

「遭了～」

這個念頭同時出現在兩個劉姓少年的腦中。

反應過來的劉羨宏，嬉笑著轉過身，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沖自己和熙笑著的任課老師，有些乾巴巴地說道:「李老師，如果我說剛剛不是故意的，您信不？」

「呵呵呵～」

聞言，李老師臉上的笑容越加友善，「信，我當然信了。」

然而，看著這友善的笑容，作為當事人的劉羨宏並沒有鬆一口氣，反而害怕地吞了吞唾沫。

「所以，不如出去外面跟劉平同學一起冷靜下，想想你們聊了些什麼有趣的話題，讓你無心在早讀期間發出這麼響亮的發言，然後分享跟老師聽聽沒意見吧？」

「嗯～」

「沒……沒意見！」

實在沒勇氣提出反對意見的劉羨宏，只能聳拉著頭，跟「無辜」受累的劉平一起出去教室外罰站了。

至於周圍本來失神的同學也反應過來，在李老師「友善」的目光下，依靠多年的豐富經驗快速翻到正在朗讀的頁面，跟隨大部隊開始好像一個人就壓過全班人的聲音，進行著朗讀。

見他們也識趣，李老師就轉身離開，向其他聲音低迷，眼神渙散腦袋還有節奏地一高一低的同學那邊前進。

於是，很快外面走廊就站了幾個少年，不過很巧合的是這些人都是先前找林成鳳茬的少年。

「喂～羨宏你剛剛喊那麼大聲幹啥，是不是平仔這傢伙又犯傻了？」

面對模樣痞里痞氣，跟小混混似好友的調侃，劉平撇了撇嘴，「喂喂喂～小楊你說誰又犯傻？」

「切～在這裡的除了你這個被冷漠女揍了一頓后，還有誰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嗎？」

小楊笑著把雙手搭在腦後，懶洋洋地靠在光滑的瓷磚上，且還是藉助牆壁的凸起，進入了李老師視線的死角，十足的慣犯范。

「別說那個名詞。」

認真且帶著警告意味的話語鑽進小楊的耳中，讓他微微眯起雙眼，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眼表情嚴肅，繃緊個臉的好友，他重新站直身體，走到劉平的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他，好像想要動手打人似的。

但不管是作為當事人的劉平，亦或者是周遭的劉羨宏等人，都沒有伸手阻攔的意思。

因為，他們都知道小楊不會動手打朋友。

就這樣，時間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停頓，本來劉羨宏還想吐槽一句「你們該不會準備親一下」的時候，小楊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完了完了，你這個傢伙真的傻了。」

後退了幾步，小楊靜靜地看著劉平，「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你認為自己能夠撐多久？魯任家那個傢伙的下場你又不是沒看到？你認為自己有那個死腦筋的承受力強？」

這次，換劉平懵了，他有些奇怪地看向小楊，「你咋知道我想啥的？」

「屁話，老子雖然打架，上課吹牛打屁，不按時交作業，但還是一個年級排前十的好學生。」

一臉得意的小楊單手叉腰，還動作很騷地用另一隻手甩了甩額前的劉海，「所以，聰明如我怎麼想不到你這個傻瓜在想些啥？」

不過，裝了一會兒后，他認真地看向劉平，一字一句慢慢說道:「所以，能回答我的問題嗎？是誰給你的勇氣重新踏上那條路的？自己的心當初被傷成怎樣沒一點數嗎？」

聞言，劉平釋然一笑，「我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腦海中再次浮現那雙眼睛。

[我不想再看到那天的眼睛了，或許我帶著什麼骯髒的私念，但是唯有這一個出發點是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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