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體殘缺,服侍不了陛下
太醫們神色曖昧,姚笑笑沒有注意。她一心只想將徐延之心中的仇恨治癒,以此讓她的武功有所精進。
桑武國武功等級一共分五階,每階又有四個段位,姚笑笑如今只是力氣大了些,甚至連等級都排不上,徐延之或許能讓她重新踏入最基礎的黃玄階。
待所有人退出太清宮,翠娥把守門口后。姚笑笑咧著嘴對床上的人開口。她的臉上沒有一點氤氳,眼裡甚至帶著絲絲的歉意。
「那天的事情,真是抱歉了。」
徐延之瞳孔閃爍著,整個人都愣住了。
在他的記憶中,女帝是個冷麵無情的人。此刻不僅沒有因為他的行刺而震怒,反而還讓太醫給他瞧病。
他沒有感謝,只覺得恐怖,一雙眼睛里更全是警惕。
姚笑笑耐心地解釋道:「我中了氣訣散,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能跟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徐延之並不知道真假,可仍然抬起頭。定睛看著女帝時,似乎被她眼底的真誠所感動了一樣。
長嘆一口氣,循循道:「我本是御膳房裡的一名御廚。」
「你是御廚?」姚笑笑眼睛蹬得很大,眼前人雖然看上去髒兮兮的,可氣質形象很有書生味,像是個小官吏。
徐延之抱有一死的想法,盡數坦白。
「我偶然從書中讀到,口重對身體並無好處。所以就擅自調淡了每道菜的鹹度。偏巧那天碰上了張內侍來品味。他一嘗,不問緣由,只說陛下不愛這種味道,便直接杖了我二十棍,隨後貶到了薪火庫中,留我一個人給整個御膳房提供柴火。」
「張畢?」
姚笑笑冷笑一聲,看來太清宮裡缺德害人的事情,還都跟他有關係。再一細想,張內侍膽敢肆意妄為,也是仗著女帝的偏愛。
冷靜片刻,她又提出了疑惑,「可即便被貶官,也不至你行刺我啊。」
徐延之眉頭一簇,隨後躲閃開了她的目光。
徐徐道:「你不該殺嗎?你弒殺成性,奴役百姓,罷黜忠臣,任人為奸。你身上的罪,罄竹難書。今日我便是死,也要諫言。」
這話,讓姚笑笑胸口悶住。
她緊閉著嘴巴,胸口突然覺得有些酸。女帝的確該殺,但姚笑笑並不是女帝,卻要無端承受著這些不屬於她的刺殺和謾罵。
說不委屈是假的。可委屈過後,姚笑笑更堅定了自己絕不能再走上女帝的舊路。
她需要彌補,即便事情跟她無關。
「你說得對。」
對方重新抬頭,迎上一雙眸子。這眸子里像是印著天邊的雲彩,潔白柔軟,沒有半分戾氣。不知從哪裡折來的光,讓她的眼裡熠熠生輝。
「之前的我,確實做過很多錯事。但是我現在想明白了,我想彌補,想要改正這些錯誤。你能重新給我一個機會嗎?」
徐延之徹底不會說話了。女帝沒有因為行刺而處死他,現在更開口說要彌補,九五至尊竟然要彌補一個被貶的御廚?
不待他反應,姚笑笑勾著嘴角說:「總之你先跟著我,暫時委屈你跟翠娥一起在近前服侍。你的官是張內侍貶,一時間我還沒有想到辦法對付他。」
正說著,門口翠娥突然通報。
「陛下,張內侍求見。」
前腳剛帶回來一個人,後腳張內侍就興沖沖地來太清宮門口候著。當真是怕錯過一點風聲。
姚笑笑一個厭惡的白眼。然後將床上的幔帳垂下,交代道:「不用擔心,你先躺好休息,我去應付。」
人在一旁軟癱上坐得規整,整理了一下裙擺,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讓他進來吧。」
剛一開門,張畢就誇張地跪倒在地,撕扯著聲音詢問道:「陛下,我聽說您今日帶回來一個人。」
「張內侍的耳朵倒是長得長。我寢宮裡,還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嗎?」
姚笑笑一臉嚴肅,不帶一點偽裝。將自己心中那份最誠摯的厭惡表現了出來。還把自己的腳往旁邊挪了挪,不想跟他有過多親密的接觸。
張畢突然像情緒崩潰了一般,支起上半身,用絹布擦著臉,委屈道:「都怪奴才。若不是奴才殘缺,不能服侍陛下,也不至於讓人鑽了空子。陛下從前待我多好,最近…最近可真是冷淡呢。」
「約莫是陛下在外面早就有人了吧。」
姚笑笑突然聳肩一聲冷笑,打破了張內侍的情緒。他的絹布還在臉上擦著,上下不是。
整個太清宮的吵雜,戛然而止。
不想看到這張臉,姚笑笑直接起身,繞到了他身後,皺眉輕聲道:「張內侍,你只是我寢宮中的一個內侍而已。讓你掌管著內宮六局二十四司,是看重了你的能力。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替我做決定。你要明白,你的東西是我給的,我若不高興,收回來你便什麼都不是了。」
「陛下?」張畢轉了個身,困惑可憐地看向她。
姚笑笑仰頭再道:「還有,我說過了。我未召你,不得來太清宮。你是不把我的話放在耳邊了?」
「奴才不敢。」
「既不敢,那便退下吧。」
姚笑笑重新坐回軟塌上,表情肅穆,帶著王者威嚴,可又跟以前不大一樣了。她定睛看著張畢,直到人走到了門口。把門輕輕合上。
她才起身去dao床邊,對著裡面的人詢道:「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