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顧懨原本猜測傅寒嶺的舉動有可能是看他修為或者是別的,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查他內息看他元.陽.還在不在。
傅寒嶺還在望著他。
顧懨深吸了口氣,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接著話:「師尊,我如今不過金丹修為,元.陽.自然是在的。」
也許是顧懨方才一瞬間的震驚太過明顯,即使是這時收斂好了表情,傅寒嶺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他收了手後方才那一笑便彷彿是錯覺一般,整個人又恢復到了高高在上的無.欲.模樣。那雙沉峻的雙眸看了他一眼道:「元.陽.還在便好。修士求道越往後越艱難,過早貪歡對修鍊不易。」
傅寒嶺說這話時化神的氣勢終於收了起來:「為師閉關多年沒有好好教導過你,好在你這些年也沒有荒廢多少。」
「從今往後你便不必去別的地方聽課了。為師會留在棲霞峰,你若修鍊上有什麼不解,盡可過來詢問為師。」
顧懨所在門派叫太清宗,是修真界六大仙門之一。一宗共有五峰,分為棲霞峰,雲照峰,林泉峰,柏溪峰與清華峰,掌門便是方才那位雲德真君。不過太清宗修為地位最高的卻不是雲德真人,而是自己這位閉關多年不出的師尊傅寒嶺。
顧懨之前因為傅寒嶺不在的緣故獨居在棲霞峰山頂上,往常學道都是去別的峰聽掌門雲德真君的大課。
不過傅寒嶺回來了,顧懨便不用再去了。
他掩下心思后才抬眸笑道:「多謝師尊。」
有修真界第一人指導,不願意的人才是傻子。摒棄種種疑惑,顧懨對自己修為是實打實的看重。
雖然對傅寒嶺的脾性有些忌憚,但在這件事上卻應的很是乾脆。
傅寒嶺看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麼,卻見顧懨腰間的傳音符又亮了。
那聒噪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說是虞白塵已經走到山下了。顧懨皺了皺眉抬眸看向傅寒嶺剛要請罪,便聽他道:「本尊今日出關已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還未出口的話咽在喉中,顧懨抬頭看了眼。看見傅寒嶺收回目光后這才彎腰退下。
他出去之後傳音符便無所顧忌,周問這次比方才更著急了。
「顧懨,不止是虞白塵來了,我在路上碰見晏遲,也一塊兒過來了!」
「你可要做好準備,不能叫晏遲這個.龜.孫子看笑話。」
晏遲?
顧懨挑了挑眉,沒想到今天趕巧不巧的全都聚在了一起,倒是難得有了點兒興趣。
眾所周知太清宗的顧懨與凌霄宗首席晏遲不和,中洲兩宗並立,顧懨與晏遲都是天之驕子,自小相識淵源頗深。若是真論起來,晏遲應當還算是顧懨的聯姻對象。
不過兩人誰都看不上誰,之前還曾因虞白塵大打出手過。現在婚約雖還沒解除,但是兩人已經是修真界有名的死對頭了。
顧懨看不慣晏遲虛偽作態,聽見晏遲也要來,嗤笑了聲后掐滅了傳音符。
不過顧懨不知道他雖然出了大殿,但方才卻還在傅寒嶺神識內。傅寒嶺衣袖微微被風吹動,聽到晏遲名字的時候眉梢微挑,不由又看了眼顧懨的背影。
可惜那道鮮活肆意的身影已經離開,他只看見了一抹紅色。
另一邊,顧懨知道虞白塵與晏遲一起來了。
可是卻不知情狀完全不如周問說的那般,反而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尷尬。
正準備上山的虞白塵此時遇見晏遲只好停下打了聲招呼。
「晏首席。」虞白塵心下有些無奈。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晏遲。
他對晏遲無意,之前聽了他與顧懨大打出手的消息此時見面更是不自在。
兩宗距離不遠,晏遲這次其實是來太清宗商量事宜。他看到虞白塵之後一向嚴肅沉穩的面上難得和緩了些,也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只是微微掩下了眸底思緒。
說來也奇怪,不知為何他每次一靠近虞白塵身上暴動的靈氣就會好些,就連心緒也會平靜許多。
旁邊周問不知道他這悶葫蘆心思,只覺得這死人臉一見著虞白塵就好了。
他警惕的冷哼了聲。晏遲沒理他,頓了頓見虞白塵準備上山,反而皺眉問:「你要去棲霞峰?」
兩人之前從來沒有說過話,虞白塵本以為撞見打招呼之後就完了,和前幾次一樣忽視即可,誰知道這次晏遲居然會開口說話。
他想了想還不知道要不要說,周問便已和炮仗似的將自己要看望顧懨的事情說了出去。
虞白塵阻止的話來不及,就看見晏遲皺了皺眉之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說要與他一起上去。
顧懨浪蕩無禮又在棲霞峰散漫慣了,晏遲想起上次在百花閣看見他與虞白塵的一幕,臉色冷了下來。
忽然道:「我正好有事要找顧懨,便與你們一起去。」
虞白塵聽見這話也不好再說什麼。一旁周問本是想反駁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話語突然一轉,倒還真將人帶上了。
他要跟就跟著,反正這次是虞美人主動來找顧懨的,他這個多出來的人過去到時候尷尬的是自己。
周問這樣想著,只悄悄給顧懨傳了音,然後才轉頭對著虞白塵笑了笑。
「虞聖子,我們上去吧。」
幾人一路往山上去,此時顧懨也正好從明光殿回來了。
他剛走到了洞府外,便見著了虞白塵與晏遲幾人。
見他回來,周問看了眼虞白塵得意的挑了挑眉,好似在討誇獎一般。
顧懨見他狗腿樣子,果真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不過似想起還有一人,顧懨轉過了頭:「白塵來看我,怎麼晏首席也來了?」他這似才注意到晏遲,聲音驚訝。
晏遲穿著一身玄色策衣,此刻抬起頭來,沒想到看到顧懨從外面回來。
顧懨往常可是有虞白塵的場合從不缺席,這還是第一次。他心下有絲困惑,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
只是在顧懨隨意看了他一眼說這話時皺了皺眉,莫名有些不悅。
虞白塵此時只好打圓場,他見顧懨從外回來不由開口:「阿懨,你出去了?」
阿懨?
顧懨原本得意的表情一頓,聽見這牙疼的稱號嘴角抽了抽,口中卻道:「嗯,方才掌門有事,便去了趟明光殿。」
他說到這兒又轉眸勾起了唇角:「怎麼,白塵想我了?」
虞白塵早知道他沒正形兒,此刻也不生氣:「我聽說你不舒服,所以過來看看。」
他確實是有些擔心顧懨,旁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顧懨的身體的。
虞白塵想到這兒又看向顧懨,見他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才下定決心轉眸望向周問晏遲兩人。
「在下有事情想和阿懨說,晏首席和周師弟二位可以先迴避一下嗎?」
晏遲皺了皺眉:「有什麼事不能現在說?」
這本是顧懨與虞白塵的事,按理來說他沒有資格插手。但是一想到兩人要共處一室他就忍不住皺眉。
他看了顧懨一眼,在握著劍想要說什麼時,下一刻一道金光卻擦著他手臂而過。
劇烈的衝撞叫晏遲後退了一步,手臂上帶了道血痕。
晏遲抬起頭來,就看見顧懨不知何時拿了把金弓。
他手裡還把玩著彎弓,聽見虞白塵偏向他的話后,笑的眼睛彎彎連之前的一絲不耐都沒了,直接挑釁道:「你沒聽見白塵只想見我嗎?」
「要是晏道長耳朵聾了,我不介意重複一遍。」
晏遲腳步頓住,抓住了箭支。
便見在虞白塵轉身進了洞府之後,顧懨輕笑一聲回過頭來看向他。他笑起來聲音低啞,但是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轉過來時卻是十足的不屑。
晏遲氣的面色黑沉本是要警告他,結果和他眼睛對上,心頭一怔之後卻又皺了皺眉。
洞府被看不見的結界籠罩住,虞白塵進來后忍不住搖頭。
「你幹嘛非得和晏首席鬥氣?」
顧懨方才的舉動就像是挑釁情敵一般自然而然。
旁人不知道,可是虞白塵自己卻是知道,顧懨雖風流但對他卻一直十分有禮,每次親近他也只是因為一些小.癖.好,並無其他。
顧懨有渴膚症,顧名思義就是喜歡和人接觸親近,但是顧懨又挑剔的很,一般人都看不上眼。
只能看得上長的比他好看的,所以這些年在花叢中挑來挑去,就挑到了虞白塵身上。
在顧懨眼裡虞白塵長得美,性格好。多多接觸還能緩解他的病症,實在是再好不過。至於那些對他恨得牙癢的情敵們,顧懨完全不在乎。
他放下金弓之後道:「我懶得招惹晏道長,不過是晏道長正人君子當慣了,看不慣我而已。」
長弓被隨意掛在壁上。
顧懨隨手一指,在桌上的熱水開始沸騰之後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
虞白塵這還是第一次來他洞府,本是打量著其中布置的。但是看到顧懨這個樣子,卻忍不住眉梢微頓。
漫不經心的青年轉過身來,一截勁瘦的腰肢被包裹在紅衣之下,叫人心頭一跳。
加了桂花的茶水被遞給虞白塵,顧懨見他愣住不由挑眉。
「怎麼了?」
「沒什麼。」虞白塵回過神來,純然的面容上神色有些不對,隨即他又搖了搖頭,將這絲不對祛除。
「你沒事就好。」虞白塵回過神來避開他目光:「既然你沒事,那我也放心了。」
他話音剛落下,便聽得一聲輕笑:「白塵擔心我?」
虞白塵面上微紅,下一刻卻見顧懨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又伸出手來,笑道:「白塵今日都來看我了,怎麼不過來?」
他生的一張俊俏面容,此刻隔著層靈力握住虞白塵的手,叫他面上霎時一僵。
虞白塵所修的琉璃赤子之心本是最不染塵埃,此刻在顧懨修長漂亮的雙手握住他的手時,不知為何不自在之餘心頭卻猛然一跳。
顧懨望了他許久,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一般,忽然湊近低笑著戳了戳他臉:「呀,白塵,你好像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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