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顏值與才華（五千字大章）

挑選演員的時候，姜舞真正恪守了自己告訴大家的話：哥們拍戲從不看臉。

挑了幾個不錯的群眾演員，又找了幾個特約，姜舞盤算著幸好昨天晚上通宵寫了劇本，要不然今天過來，他都不知道演員的挑選標準。

「你不錯……挺適合我們這部電影的。」

「還有你，雖然長得一般吧，但至少長得挺有特色的，也符合我們整個劇本的標準。」

「至於你嘛，也可以……」

「……」

說起來這次過來參加海選的人裡面，有好多人都是為了能夠在這部片子裡面露臉。

怎麼說呢，和那些演員們相比，他們這些舞者以後發展起來的可能性很小很小，要不然就去當一個小小的舞蹈老師，要不然，就乾脆直接改行。

說實話和演員行業的殘酷性相比，舞蹈行業的複雜程度更令人難以置信。

而且有時候這東西和唱歌的還不一樣。

唱歌的如果因為一首歌火了的話，那簡直是能吃一輩子演戲的，能夠因為演一些角色火了的話，那也能夠讓他們的生活得到很好的改善。

因為一些比較有名氣的角色，以後甚至能夠拓寬自己的演藝生涯。

但是在國內的圈子裡，跳舞厲害其實看不出來，或許在H國，舞蹈的發展確實很重要。

比如說是一些經紀公司就希望他們的藝人會唱跳，但這東西在選擇之前，最重要的就是看你長得帥不帥，長得漂亮不漂亮。

這年頭長得帥長得漂亮的人，海了去了。

長得又帥又能跳舞又能唱歌的人也挺多的，而他們這些天賦不強，後期努力雖然還可以，但是因為顏值限制而沒有辦法展現才華的人。

其實在整個行業來說也挺多的。

對於這幫人的挑選，姜舞秉承著能帶過來就帶過來的想法。

但這麼多人，他不可能給每個人都發錢，這是很嚴肅的一件事情，所以醞釀了幾分鐘之後，他乾脆直接打起來感情牌。

「話說大家應該很好奇，我到底要拍一部什麼樣的電影吧？」

「雖然說咱們的電影還沒有開始拍攝，我如果就把自己劇本里的東西講出來的話，可能不符合以後的拍攝需求，但是大傢伙既然很熟，我又是你們的師兄，那有些話我肯定是要說出來的。」

他這話一說，在場很多人一下子有了態度。

要說這幫人里有很多人其實是真的想出名，但有一部分人還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反正就賭一把嘛，就算這個電影後來不拍了，然後他們也沒有機會了，那又有什麼用呢？

有時候小人物的悲哀其實就體現在這種事情上，即便人家不拍了，即便人家說有任何情況。

他們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根本連一去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眼看著上百雙眼睛這個時候就這麼直直地盯著自己，姜舞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邪魅。

「其實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各位，我們要拍的是一部悲劇，一部小人物的成長史。」

說著話，姜舞瞬間就已經醞釀起了情緒，「這個電影里的主角，就在咱們北舞。或者各位可以把他當作平行世界的另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有一個男生，他從小就很努力，他是從小地方出來的，他很清楚，在整個大城市裡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奮發向上，努力向前，不斷拼搏，不斷奮進！」

「時間慢慢流逝，內心深處的拼搏，奮進和努力，也開始逐漸消散於虛無。」

「那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他是學習舞蹈的，他堅信時間不會矇騙自己，他沒日沒夜的練舞，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登上更高的舞台，在眾人面前展示她的舞蹈技藝，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其實是很有天賦的一名舞者，他能夠用自己的雙手向眾人展示他的優秀。」

「但是他失敗了，他的努力在某些人看來根本是不值一提的事！甚至很多時候，他的奮發向上，他的一往無前，會被別人來上一句：你都長成這個樣子了，有什麼好努力的，趁早回家得了，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是啊，這個男生長得確實不帥。在很多人看來簡直是丑的無以復加……所以在失去機會之後，他開始變得特別頹廢。」

「他開始在面對很多事情的時候不斷退縮，他開始逐漸學壞，他開始和校外的那幫人打起架來，他也開始逐漸荒廢了學業！」

也就在姜舞開始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

宿舍里的幾個兄弟，小師妹柳夢月，一直纏著他，讓他教自己跳舞的蘇雲。

還有熱情似火，一直想把姜舞拉到他們穆氏集團的穆歌！

這幾位臉上的表情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們知道，此時的姜舞在訴說屬於自己的故事。

故事繼續。

「他長得確實不好看，普普通通，屬於那種丟在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人。」

「但是，這個世界上難道全都是長得帥的嗎？我們當然知道，長得帥的人相比於那些長相普通的人，擁有很多特權，但是真的只有帥，真的只有美麗，才能解決一切問題嗎？」

「或許，這個可憐的小人物就是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所以他才選擇放棄。又或者他早就已經料到，憑藉自己的努力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那既然什麼都改變不了？這些話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所以他的大學生活，就這麼一直處在了頹廢的過程中，他開始不學習，開始成為了很多老師眼中的壞孩子。」

「看著原本把他當做好孩子的老師，慢慢對他漸行漸遠，他內心深處悲痛欲絕，卻已經沒有辦法在改變。」

「逐漸的，這個男生快畢業了，他掛了好幾門課，腦海深處一片漿糊，什麼也不知道。

但更可怕的是就在這個時候，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的地方，他認為這個世界一直在排斥像他這種努力的人，他覺得自己的努力是白費的，是沒有希望的，是總是會被人替代的。」

「別人長得帥，有一張好看的臉，所以可以代替業務能力，可以代替一切，可以迅速取代他的位置，可以改變任何事！」

姜舞笑了。

此刻的他，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把心中的很多想法都已經說了出來。

或許剛開始訴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想把這些人忽悠過來，但眼下這種情況。

有些事其實早就跑偏了。

「那那個男生最後怎麼樣了？」

「是啊，師兄，那個男生最後的結果到底是什麼呀？」

「……」

很多人其實很受感染。

聽到姜舞略顯磁性的聲音所說的故事，更多人內心深處的感受，有一種瞬間被擊中的感覺！

恍惚間他們甚至覺得，姜舞口中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們自己。

長相平凡。

沒有太多的能力。

馬上就要步入社會。

內心深處無比恐慌。

「那個男生啊，馬上就要畢業了……或許過的是朝九晚五的生活，或許因為學的專業不好，又或者因為掛科次數太多了，連學位證和畢業證都拿不到，辛辛苦苦了4年時間，什麼也沒撈到，就這麼灰溜溜的滾回老家。」

姜舞臉上帶著一抹苦澀的味道。

「師兄，大學真的有你說的那麼殘酷嗎？我們的努力真的有那麼不值一提嗎？」

說話的是一個大一的女孩，這個小師妹已經在北舞待了一年了。

她覺得，這位師兄是不是說的有些太過誇張了？

「你不相信對吧？」

還不等那個女孩說話，姜舞又繼續說：「或許你覺得，師兄這個時候是在傳播負能量。是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了你們身上，那麼就請你們去問問你們的師哥師姐。他們現在有多少人找到工作……哦對了，去問的時候一定要找那些長相平凡的的人。」

話到這兒，他笑了：「因為那些長得帥長得漂亮的人，即便他們的業務能力可能欠缺一點，他們也不愁工作！」

「師兄，從剛才一開始，你好像就對很多長得漂亮或長得帥的人不滿意，是因為你羨慕他們還是嫉妒他們？」

這句話問得很犀利。

這個時候，宿舍里的幾個哥們原本上去讓他別說這種話。

姜舞卻直接攔住了他們。

他笑著看著那個小師弟，「其實我很好奇，你覺得自己長得帥嗎？」

「我……不帥啊？」

「那你就不需要問我這句話了。」

姜舞直言：「在場應該有幾個長得漂亮長得帥的，毫不客氣地說，我確實很羨慕你們的長相，因為我們這一行，長得漂亮或者長得帥真的很重要這一點我的確有些羨慕，甚至有些嫉妒！」

「俗話說的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喜歡長得漂亮，喜歡長得帥的人，這很正常。」

話到這裡，他忽然話鋒一轉。

「但這個世上畢竟長得普通的人居多，那我們既然沒有好看的皮囊，難道就不活了？」

「我們其實有更多的選擇，但我最不希望大家選擇的就是……整容！」

「不選擇整容的話，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師兄。」底下忽然有個姑娘站了起來。

這個姑娘一臉麻子，大餅臉。

看上去確實是那種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女孩。

「我和我的男朋友感情很好，但是自從上了大學之後，就更漂亮的女孩追求他了。」

姑娘顯得有些抑鬱。

「整容這個事兒風險大，你應該考慮清楚。」也就這一會兒，柳夢月忽然來了一句。

「女孩嘛，做自己多重要？為什麼一定要為一個男人活著有什麼意思啊？」

這是穆歌說的。

「你可以提升自己的專業技能，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我相信你的男朋友肯定能看到你的努力和付出的。」

蘇雲很少見的也跟著接了一句。

「夠了，像你們這種長得漂亮的女人說什麼都是對的，對吧？」

女孩似乎顯得有些焦灼。

「你們口口聲聲說，才華重要，臉不重要！可是那是因為你們有了長得漂亮的面容，你們能夠靠這些臉獲得一切！

這個世界，這個社會，都會因為你們的顏值替你們大開綠燈，你們能夠活得比我們舒服的多，能夠享受更多男孩子的喜歡，能夠享受他們的疼愛，能夠享受他們像個舔狗一樣給你們買東西的樣子。」

「可是誰又能知道？我為了能夠和我男朋友在一起，所做的那些努力和付出呢？」

這個女孩子一肚子委屈，也確實讓在場的很多人有些無奈。

在場這幫人里，畢竟平凡人居多。

此刻忽然有個男生站了起來，忍不住感嘆的說道：「就前一段時間，藏族那邊的一個小夥子，因為長得帥，所以被國企錄取了，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可是他連個小學都沒有上，憑什麼能夠擁有這樣的待遇？說白了還不是因為長得帥！」

「再努力再奮鬥，也不如人家長得好看，彷彿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淪為了看臉的一代！」

眾人的討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讓姜舞有些始料不及。

或許在別的地方。

某些人會因為顏值說：「你實在太胖了，你瘦下來就好看了……」

可是對這些練習舞蹈的人來說，他們很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有些人確實是因為長得胖，所以看上去才不帥，瘦了之後就比較帥了。

但是這一部分人絕對是少數。

像他們這些長相平凡的人，哪怕瘦得跟個皮包骨頭一樣也沒什麼用。

臉在這裡擺著，改變不了。

「各位先停一下！」忽然，姜舞站了出來，在面對眾人對於顏值和努力的討論的時候，他有些高興。

剛才的那個場面，如果在拍攝的過程當中使用的話，應該是不錯的一個素材。

「你們說的這些，我都贊同！這個世界上確實對很多長得漂亮，長得帥的人大開綠燈，他們也確實過得比我們好。

但在面對這些事的時候，我們這些長相普通的人應該怎麼改變現狀呢？」

姜舞笑了，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

「我並不是想給各位大灌雞湯，告訴你們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奮鬥，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成功，我就先舉一個例子，用我這部電影當中的一個女性角色來說吧……」

說著，姜舞就把楊冰楊輔導員的故事說了出來。

他想用這個故事告訴那幫人，很多時候，努力付出並不是沒有任何成果。

事實上，時間並不會一直讓一個人的生活過的困頓。

只要肯努力，就會有改變的時候。

也是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兒。

「這個女性，我定位在咱們學校的女老師身上，這是一個故事，但我更希望他是一件真實的事。」

我再給大家說一件事。

「或許你們羨慕有些人的顏值，但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很有可能也是個不好的地方。」

「舉個例子，在同等的才華下，有顏值的人發展的確實比較快，但容易遇到天花板，而這個所謂的天花板就是，大家在看到你的顏值之後，就不那麼相信你有才華了。」

說這話的時候。

姜舞的目光放在了蘇雲身上。

這個姐姐之所以迫切的需要自己教授舞蹈，也是為了向很多人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啥都不會的花瓶。

現在雖然是，但是以後不是。

「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不怎麼好的事兒，而我希望各位能夠向後者，我們雖然沒有顏值，但我們有努力有才華。

有時候我們的人生就是一場馬拉松，等人到中年的時候，大家的顏值會慢慢的趨向平穩，這個時候看的就是才華。

說的不好聽一點，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如果你人到中年之後有了一個很高的位置，那麼大家就會知道你靠的是單純的實力而不是顏值。」

「相較而言，那些只有顏值沒有才華的人，在年輕的時候也就是我們這個階段，或許會覺得人生像開了掛一樣，所向披靡，他們不需要努力，不需要付出都可以獲得比我們想象的更為恐怖的報酬和資源。」

「但是隨著年齡增大，顏值逐漸貶值，才華沒有跟上，他們的人生最終會淪為悲劇。」

說到這裡。

姜舞目光深切的看著底下那幫人。

「可是師兄，那些長得帥又有才華的人，是不是比我們的人生要走得更加寬廣？」

「很抱歉的說，是這樣。」

面對這些人，姜舞並沒有直觀地給他們餵雞湯，有些話就是那麼實際，更何況自己其實也是受害者。

而今，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說，單純有才華的人，比那些既有顏值又有才華的人厲害呢？

「不過我聽過一句話，很多認為顏值很重要的人，其實他們的顏值和才華都夠不上拼才華的門檻，在我看來人生很長路很遠，我們的這個年紀為什麼要著急呢？」

「更何況眼前的機會，就直接砸在了我們眼前，大家參與的這部電影，將會成為你們人生履歷當中的開篇。」

「所以各位學弟學妹們，焦慮的生活早就應該被拋去了。」

說到這，姜舞忽然把目光投向了剛才那個說要為了男朋友整容的女孩。

「妹妹，我曾經聽過有人說過一句話：顏值決定了我是否想去了解他的思想，思想決定了我是否會一票否決掉她的臉蛋和身材。」

「所以你應該明白，如果那個男生真正喜歡你，那麼他不會在乎你到底有多普通，相反他反而會在乎你的患得患失，會在乎你到底努不努力。」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啊？師兄……」姑娘顯得很委屈。

「妹妹，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努力的人渾身上下都在發光！」

「所以我們都會閃耀，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