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公瑾你們都陪葬
周憾,小周瑜三歲,從小近身伺候周瑜的家僕,此刻在周瑜旁邊恭敬地倒茶,對周瑜說道:「少爺處處留意孫少將軍,真不知道為啥……」
周瑜這個人平常古板的很,不是少笑而是基本不笑,所以這個心腹家僕總是打趣他,希望周瑜大少爺可以多笑笑,周瑜卻半晌才面無表情擠出了一句:「因為,他這個人太煩了。」
周憾點點頭一臉你說你的,我聽我的表情說道:「都說關心則亂……」
「住口,我又不是……」周瑜臉微微泛紅,瞪了一下周憾,周憾趕緊改口說道:「噢,奴說的是孫少將軍對少爺關心……」
周憾指了指周瑜船艙里的物資,就比隨便一個家臣要多出一倍,連周瑜父母,周氏夫婦作為孫堅的摯友,都沒他的豐富,這不是偏心是什麼?
周瑜趕緊收斂了情緒,目光移向別處,臉上的溫度還是沒有退減,手裡下意識捏緊了孫策送的佩劍。
「奴以為,孫少將軍對少爺,肯定不是兄弟手足這麼簡單哦……」
周憾繼續打趣自己的古板的少爺,周瑜還是一動不動,也不言不語,周憾看周瑜不接茬,故意揚調說道:「哎算了,我們少爺可沒那個意思,奴這就去請孫少主千萬不要錯付心意了,免得到時候鬧得都不體面……」
眼看周憾抬腳就要出船艙,「別……」周瑜緊皺著眉,忽然輕聲制止了周憾,這讓周憾得意地回頭蹦蹦跳跳開地說道:「啊~少爺,果然你也對孫少將軍有點意思……」
「你,你別聲張出去。」周瑜憋紅了臉,看這話,像是默認了,周憾嗤嗤笑著,點點頭。
「少爺,不是看孫少主英俊瀟洒,所以就傾心了吧……」周憾八卦地調笑著,周瑜抿著唇不答腔,孫策英俊不英俊的,倒也不是那麼重要……
八年前。
「那上面可是洛陽令的公子,把他綁架了,咱們能撈不少錢!」
「可是,好像有很多軍隊把手,我不敢去了,那什麼軍旗啊。」兩個水賊,在不遠處的小船上,鬼鬼祟祟看著洛陽船塢旁,停靠著的軍船,上面赫然飄著威武印著孫字的軍旗。
小周瑜和小孫策正在停船上玩樂,小孫策把小周瑜抱起來,幫他爬上船舷,在欄杆上坐著,自己再爬上去緊靠著小周瑜坐一起,指著下面河水說道:「你看,裡面有鯉魚,我沒騙你吧。」
小周瑜撇過頭看著船舷下方,滾動的洛河水,不遠處還真有幾個鯉魚在遊動,溫柔地輕輕一笑:「嗯,還真有。」
小孫策看著小周瑜臉上的笑容,得意洋洋地說道:「我還會抓魚,要是有漁網,我給你幾條上來!」
身後傳出了孫堅稍有生氣的渾厚低沉聲音:「那……你倒是試試看?看你老子我不把你腿給你打斷。」
周異噗嗤一笑,走上前拍了拍孫堅的肩膀:「算了,小孩子嘛。」然後伸手將小周瑜抱下來,穩穩放在船板上,小周瑜皺眉抬頭看了看孫堅伯伯,好像要對小孫策不客氣了。
「滾下來!」孫堅揪著小孫策的后衣襟,把小孫策直接拽下來摔船板上,小孫策氣鼓鼓站起來叫道:「阿爹!你不也是跟阿娘這麼說的嘛!」
孫堅臉一紅,小周瑜和周異都捂嘴忍住笑,孫堅趕緊轉移話題:「你!以後不准你帶小瑜來船上!太危險了!」
回憶想到這裡,此刻的周瑜,不經意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當年的孫策是那麼可愛純真。
深夜,船頭猛然響起戰鼓聲,「快來人啊,有人偷襲,船頭走水了!」哨兵大喊著,船頭火焰滔天,所有士兵和家僕們都著急滅火,火光中人人手忙腳亂,孫策衣冠不整,滿頭大汗一間屋一間屋找著那個人。
「公瑾人呢?」孫策撕心裂肺沖著眼前的士兵們大吼道,大家面面相覷,害怕孫策變成猛虎把大家都活吞了,早知道找人看住了周瑜,現在不見了,孫策都這麼生氣,等下周瑜要是真出事了,還不拿這些下人陪葬啊。
孫策咬著牙,心裡焦急萬分,連自己光著腳,以及腳板磨出了血印都沒察覺:「看我幹什麼?滾去找啊。」手底下的人都嚇得屁滾尿流,行禮都來不及行完,連滾帶爬地去找。
周憾被幾個家僕抬出來了,孫策趕緊皺眉上前去看,周憾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十分虛弱身上好幾處刀傷:「孫少將軍,少爺他,危險……」說完就暈過去了,孫策心跳一下停了一拍,揮手讓家僕趕緊帶隨行郎中來。
孫策轉頭努力回想,周瑜白天就說暈船不舒服,要回船艙休息,晚飯都沒吃,可是每個艙都找過了,根本沒他蹤影啊,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如果是,那自己一個人以後……
八年前,「漢室的天下,已經四分五裂……岌岌可危。」小孫策和小周瑜騎著同一匹馬,夕陽下,在周家後山,山路上緩緩前行。
小周瑜回頭皺眉呸一下小孫策:「你可別亂說。」
「真的,爹爹說了,就怕撐不了幾年,漢室就滅了。」小孫策抱緊了小周瑜的腰,認真牽著馬繩,小周瑜皺眉道:「我不想。」
「不想什麼?」小孫策清脆的聲音,悠悠繞過小周瑜的耳畔。
「不想,阿策打仗,不想,見不到阿策了。」小周瑜聲音越來越小,臉微微發紅。
小孫策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道:「這有什麼啊,以後你跟著我一起,我們去消滅漢賊,割據我們自己的底盤,到時候我封你做大將軍!」
「大將軍……」小周瑜嘴角微微勾起,轉頭又對小孫策說道:「那太累了……」
「哦?那瑜兒要做什麼?做我的正夫人?」小孫策眨著自己的大眼睛,對小周瑜調笑道,小周瑜聽了滿臉鮮紅,用力一把推開小孫策,把馬繩搶到自己走上,小孫策摔倒地上,站起來摸了摸屁股,嬉笑道:「怎麼了,瑜兒。」
……
「報告少將軍,我們抓到兩個賊頭,其他水賊盡數剿殺了!」身後兩個士兵的聲音打斷了孫策的思緒。
孫策皺眉回頭一看,兩個土匪模樣的水賊,被強行按在地上跪著,很是不服地瞪著孫策,嘴裡還在叫罵道:「要殺就殺,別他母親廢話。」
孫策注意到水賊腳邊的那把劍,分明是他送給周瑜的劍!
「這劍哪裡來的?」孫策開門見山問道,兩個水賊相視一眼,輕蔑說道:「這當然是我們搶來的啊。」
「持劍的原來的主人呢?你們殺了他?」孫策捏緊了手中的霸王槍,想到周瑜可能遇到不測,心中好像猛獸撕裂開來,兩個水賊看孫策好像要真的發飆了,趕緊說道:「他死不肯把這劍交出來,我們就……」
這水賊還在支支吾吾,不敢說完全。
孫策便冷著臉,上前兩步,把槍戟直接狠狠刺入到旁邊一個不敢說話的水賊心臟中,這水賊當場暴斃倒地,慘叫聲劃破了甲板上寂靜空氣,看著同伴血流全身,嚇得另一個水賊趕緊磕頭,戰戰兢兢叫道:「我們就把他扔下去了,不知道淹死了沒,大人開恩啊!」
誰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少年,居然這麼強的殺戮戾氣,讓兩個曾經也刀口舔血的水賊不寒而慄。
扔下去了?孫策面無表情,周圍的士兵能感覺到孫策渾身發出了強烈的殺氣,大家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水賊環顧這些家僕士兵們的反應,難道推下水的那個人是很重要嗎?水賊腦門嚇出來汗,跪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
孫策緩緩走向這個水賊,因為一片死靜,沒人敢呼吸出聲,孫策身上的盔甲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直逼耳中,孫策臉色兇狠,居高臨下看著水賊,水賊渾身發抖,不敢吱聲,眼中全是恐懼,祈求,孫策冷笑一聲,手起刀落,左手的刀直接砍掉了水賊的頭,這次連慘叫聲都沒有,只剩下清脆的頭點地聲……
船火已經全滅,跟上了前面的船隊,幾個家僕拿著火把在張望船邊的水域,看有沒有周瑜的身影,但這完全是刻舟求劍,如果周瑜真的被扔下去,怎麼可能找得到?只是少將軍的軍令,不可能不服從吧。
八年前,也是這樣水霧繚繞,船塢上,周家在送行孫家。「小策是有什麼話要對伯伯說嗎?」周異笑眯著眼,對八歲的小孫策問著。
小孫策看著周異身後的小周瑜,仰起頭奶聲奶氣認真地說:「周伯伯,以後策長大成人了,希望可以娶瑜兒回府。」
小周瑜驚得雙眼瞪大,其他大人哄堂大笑,周異忍俊不禁,笑得說不出話來,孫堅笑完了上前拽了拽自己兒子:「你別亂講話,個小兔崽子。」
小孫策飽含深意的眼神看著小周瑜小聲說:「瑜兒,你要等著我。」
小周瑜微微張嘴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兩邊大人行禮互相告辭,小周瑜站在船塢邊上,往前追了兩步,前面是滾滾長江的水,小周瑜停住了腳步,看著那艘插著「孫」字大旗的船漸行漸遠。
瑜兒……他明明說好了,要跟我一起打天下的,明明十年前就說過的,等我回來就娶……要是沒有他在身邊,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你到底還看不看我打天下了……「周瑜!」孫策仰天大叫,欲哭無淚。
此刻,已經成長得威風凜凜的少將軍,孫策掃視著甲板上煙霧繚繞,想著跟周瑜談論戰事的時候他的笑容,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么,孫策懊惱地錘了一下船上的欄杆,身邊的士兵家僕們一起跪下,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這個時候忽然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輕笑了一下,大家都愣了,這個時候還有人敢笑?紛紛看向船邊的身影,月亮從烏雲后出來了,身影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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