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氏是個好靠山
陳秀錦面色一變，自己心急，竟然給這丫鬟抓了漏，還是當著莫氏的面。
她張張嘴，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蘇傾言打斷了：「陳姨娘，你這可就是血口噴人了，你說我綁了五妹妹，可有人作證？就憑你自己和你院中下人的話你就想讓祖母相信嗎？我可是特意讓我的下人好好地把五妹妹送了回來，你非但不領情，還這般折磨我的下人，你不知道祖母最痛恨這些沒有人性的刑罰了嗎？」蘇傾言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對著陳秀錦說道。
「你！」冷不防被蘇傾言一番搶白，蘇秋萱氣的用手指著蘇傾言，「你」了個半天也沒說出什麼話來。
「真是沒規沒距，你姨娘就是這樣教你對你的嫡姐說話的嗎！」莫氏見到蘇秋萱用手指著蘇傾言，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怒意。
陳秀錦見狀恨不得把蘇秋萱給趕到裡屋去，省的她給自己添亂：「秋萱！你怎麼能這樣和四小姐說話！你給我進裡屋去！」
蘇傾言神色漠然地看著母女二人一唱一和，並不作聲，只是暗暗地朝著小天等人使了個眼色。
小天會意，立時「哎呦哎呦」地叫喚著，艱難地爬了起來，跪倒在莫氏的腳下，聲淚俱下道：「老夫人，奴才一生血污沾染了老夫人的雙眼，還望老夫人恕罪！奴才代替幾個兄弟多謝老夫人前來相救，不然哥幾個可就要死在這裡了……陳姨娘，您好狠啊！」
莫氏見小天已經疼的齜牙咧嘴，卻還不忘向自己請這莫須有的罪名，當下便對他生了幾分憐惜與好感，她看向陳秀錦的神色中充滿了厭惡：「一個姨娘也敢公然違逆我的意思，我雖然年紀大了，可是眼不瞎，耳不聾！做這種下作事就不怕遭報應？下人就不是人？我尚且不這般懲罰她們，你一個姨娘你還敢越過了我去？陳秀錦，立江寵著你你便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早就知道這些年來你把侯府的大小事務囊括入懷，卻也並不願多管，如今你就這樣踩到了我的頭上！從今往後，侯府的事情你一概不準再插手，安安分分給我做個姨娘，不要妄想著清國候府正室該有的東西！」
此話一出，滿場皆嘩然，莫氏這就是徹徹底底收回了掌家之權了。以往莫氏雖然不喜歡陳秀錦，卻也從未如此不留顏面地當眾訓斥過她，這樣看來，莫氏這次是動了真怒。下人們都知趣地閉了嘴，以免惹禍上身。
陳秀錦卻早已瞪大了雙眼，彷彿沒有料到莫氏會這樣說，她急忙道：「老夫人，您不能」
「陳姨娘，老夫人的決定我們這些小輩是不能干涉的，您怎麼能質疑老夫人的話呢？」蘇傾言悠悠地接話道。
「我不能？我不能怎樣？清國候府中還有我不能做的事？」莫氏看著陳秀錦，愈發的不順眼，「我也不多懲罰你什麼了，你給我以後別上躥下跳了，你是個姨娘，你女兒就永遠只能是個庶女。如今咱們清國候府的嫡出四小姐回來了，府中的事自然會有我來慢慢教她，你們的鬼心思給我好好地藏在心裡頭！」
蘇傾言心中暗笑，陳秀錦今日吃的虧可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如今她已經借著老夫人的手拿走了陳秀錦的掌家之權，以後陳秀錦在侯府中的地位會大不如前，她對付起陳秀錦和蘇秋萱來便會更加的省事。
蘇秋萱，上一世你不是說我奪你一切嗎，那麼我這一世就如了你的願，一樣一樣拿走你的所有！
「老夫人！老夫人！可算找著您了！三公子回來了，正在大廳候著您哪！」一個下人滿頭大汗地跑過來，焦急地道。
「什麼？凡兒回來了？」莫氏的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不是說年底才能回來嗎？」
「三公子說定襄王的生辰快到了，是回來為定襄王慶生的呢。」那下人滿面笑容地答道。
聽到北冥涯的名號，蘇傾言心中不可控制地顫了一下，他的生辰要到了嗎……上一世，自從嫁給了北冥涯，每一年蘇傾言都會為北冥涯精心準備一桌生辰宴，猶記得他最愛她做的金錢蝦餅。二人濃情蜜意，現在想來竟是滿滿的酸澀。她和冥涯，還能向上一世那樣嗎……
她這一世註定是為了復仇而活，如何再去給予冥涯純潔無暇的愛情呢？蘇傾言心中惘然，連莫氏喚她都沒有發覺。
「四姐姐好大的派頭，連祖母都喊不動你了呢。」蘇秋萱在一旁酸溜溜的聲音拉回了蘇傾言的思緒。
「四小姐不過是聽到三公子回府的消息，心中激動一時失態罷了。」瑾七機靈地替蘇傾言解圍。
蘇傾言忙道：「祖母，孫女才回侯府，從未見過三哥，心中實在歡喜，有些失態，還請祖母不要生氣。」
莫氏慈祥地笑：「無妨，你隨我去看看你三哥吧。」說罷，看也不看陳秀錦和蘇秋萱一眼，徑自帶著蘇傾言離開了花荷院，留下陳秀錦母女二人氣的直跺腳。
侯府大廳。
蘇傾言看著蘇墨凡熟悉的眉眼，這是她的三哥。
蘇墨凡姨娘早逝，幼時曾頗受夏晴安的照拂，因而上一世對她疼愛有加。上一世她初回相府什麼也不懂，是蘇墨凡帶著她熟悉了整個侯府，她意外腳崴傷，蘇墨凡得了消息便立馬趕了回來看她。
她本以為再也見不到蘇墨凡，如今再次相見，蘇傾言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三哥。」蘇傾言並不拘束，大大方方地向蘇墨凡見了禮。
蘇墨凡有些驚訝：「四妹妹倒是大方得體的很。」
蘇傾言含笑不語，莫氏見二人相處融洽，笑盈盈道：「你這孩子，就只顧著看你四妹妹了，眼裡可還有我這個老婆子？」她一改往日的嚴厲刻板，可見對蘇墨凡疼愛的緊。
蘇墨凡忙道：「孫兒不光眼裡是祖母，心裡裝的也都是祖母！孫兒還特意給祖母帶了禮物。」
他拿出一對碧玉通透的鐲子，道，「孫兒在外遊學，見到這鐲子實在是歡喜，便買了下來，準備送給祖母，正好是一對。如今四妹妹回來了，您一個，四妹妹一個，祖母您說好不好？」
「好！好！」莫氏眉開眼笑，親自取了鐲子替蘇傾言戴上，「這是你三哥送你的，好生收著！」
蘇傾言的鼻子有些發酸，她看著蘇墨凡，發現蘇墨凡也正溫柔地看著她，見她眼中有淚光閃爍，蘇墨凡俊朗的臉上帶了幾分心疼，走到蘇傾言跟前，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傾言，這麼些年你受苦了，三哥以後保護你。」
蘇墨凡想起了當年夏晴安尚在的時候，他被下人欺凌受傷，夏晴安狠狠地責罰了那幾個下人，並將他帶了回去，為他包紮傷口。蘇傾言那時候才小小的一個，搖晃著手中的桂花糕，軟軟地沖他笑：「三哥吃，傾言給三哥吃好吃的！」
從那時候開始，他便發誓，夏晴安和蘇傾言，定將是他用盡生命去護著的人。
然而夏晴安卻在不久后病逝，蘇傾言也意外失蹤，這一別，就是十多年。
「謝謝三哥……」無論是上一世還有這一世，蘇墨凡都是那個待她最好的哥哥。
「三哥，我可有禮物？」蘇傾言正欲說些什麼，卻聽到門外蘇秋萱的聲音響了起來。
蘇秋萱這幾日實在是被自己逼得有些失去理智，才會失了分寸，平日里她還是挺會討人歡喜的，起碼侯府中除了莫氏，其他人對這個五小姐，也都是頗為歡喜的，連蘇墨凡也不例外。
「這紅玉簪子給你怎麼樣？」蘇墨凡拿出一隻簪子，含笑著遞給蘇秋萱。
「我不要嘛，三哥，我要四姐姐那個鐲子！」蘇秋萱做出一副嬌俏小女兒樣，搖晃著蘇墨凡的手撒著嬌，一邊拿眼得意地瞧了瞧蘇傾言。三哥從小到大最疼自己了，蘇傾言這個半路冒出來的怎麼可能跟她比，那個鐲子她要定了！
蘇傾言看了蘇秋萱一眼，蘇秋萱自是不知道蘇墨凡曾受夏晴安之恩的事情，她洋洋得意，自以為蘇墨凡會一如既往地遷就著她，可惜這次的對象是自己，只怕蘇墨凡不會這麼容易就應了她了。
蘇傾言帶著嘲諷地笑意，靜靜地看著蘇秋萱。
果然，蘇墨凡道：「秋萱，這是給了你四姐的，怎能再給你？」
「三哥，你讓四姐給我嘛，我就想要那個鐲子。」蘇秋萱發現蘇墨凡竟然拒絕了自己，猶不死心，將聲音壓得更嬌，眼中卻已隱隱有了怒意。
「三哥，那我就給了五妹妹吧，反正我自小在府外長大，這些東西也戴不習慣。」蘇傾言說著便將鐲子褪了下來，作勢要遞給蘇秋萱。
「你還有沒有規矩！」莫氏冷不防一聲厲喝，蘇傾言暗自一笑。
她故意提起自己在外面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如今蘇秋萱還要來搶走她的東西，莫氏原本就尚未消氣，蘇秋萱還這般不識好歹，可當真是又踩在了刀刃上。蘇秋萱莫非還以為清國候府仍舊是她的天下？可真真十個吧笑話！
「祖母……」蘇秋萱被莫氏這麼一喝，立時便察覺到自己又被蘇傾言反將了一軍，她一轉頭，憤憤地看著蘇傾言：「你什麼意思！」
蘇傾言默默地汗顏，上一世蘇秋萱明明挺能裝的啊，怎麼到了這一世就成了這麼個愚蠢的人？連自己都忍不住感嘆了。難道是因為年紀還小，陳秀錦尚未來得及教她那些彎彎道道？還是說，自己上一世實在是太蠢了……蘇傾言想著想著，面色便有些奇怪，怎麼可能會是因為自己蠢呢，她不相信。
「走走走趕緊走，別在我跟前礙眼了，真是跟你姨娘一個德行，看到了我就來氣。」莫氏是個直性子，再加上今日真的被陳秀錦母女氣得狠了，便毫不掩飾地趕蘇秋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