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場惡戰
「啊！」水中倒映出來的不是蘇秋萱以為那張引以為傲的姣美面孔，而是一個滿臉傷口，腫脹不堪的奇醜女子，蘇秋萱原本以為並不會這麼嚴重，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如今承受不住驚嚇，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
「秋萱！秋萱！」華遠鬆開了陳秀錦的手，陳秀錦一把將蘇秋萱摟在了懷裡，「沒事的，沒事的，姨娘為你請最好的大夫，很快就會好了！沒事的！」
「可是我現在這副樣子怎麼見人！如果留下疤痕怎麼辦！怎麼辦啊！」蘇秋萱嚎啕大哭，她用力在陳秀錦懷中掙扎著，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惡狠狠地看著蘇傾言，「是你！是你害我！你故意離開，就是為了去惹得那些蜜蜂來蟄我！蘇傾言！你這個不要臉的濺人！」她憤怒地叫著，一下子從陳秀錦的懷中掙脫出來，揮起雙手就朝著蘇傾言的臉上打去。
陳秀錦聽著蘇秋萱的話，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她本來就在疑惑蘇秋萱怎麼會莫名其妙被蜜蜂蟄，原來是蘇傾言搞的鬼！
她亦是心中憤怒，想著的確該讓蘇秋萱出口惡氣才好，並不去阻止蘇秋萱的舉動，而是暗暗朝著屋內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們得令，一個個都上去攔住了準備上前幫忙的瑾七和華遠。
蘇傾言冷不防遭到蘇秋萱的攻擊，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臉上便狠狠地遭了蘇秋萱的一巴掌，蘇秋萱這一巴掌卯足了力氣，蘇傾言一陣眩暈。
她尚未反應過來，蘇秋萱就像個瘋子一般嗷嗷怪叫著，又一把將蘇傾言推倒在地，一下子騎到了蘇傾言的身上左右開弓，蘇傾言被打的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怒從心起，一個猛力，一拳打在蘇秋萱的腹部，蘇秋萱吃痛停手，蘇傾言趁機一個使勁，一把將蘇秋萱從自己的身上掀翻在地。
她並沒有罷休，而是也一下子騎在了蘇秋萱的身上，一隻手狠狠地扯住了蘇秋萱的頭髮，另一隻手掄起巴掌就死命地往蘇秋萱臉上打去，她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慘狀，想起了曦兒的死，想起了這一世蘇秋萱的百般找茬，越想越氣，手上便愈發用力。
蘇秋萱已經被打的疼痛難忍，然而臉上本就紅腫，巴掌印子竟是一個也看不出來，只是整張臉顯得愈發的猙獰。陳秀錦想要重上前來，然而那幾個攔住瑾七和華遠的丫鬟見到蘇秋萱被打，早就放開了她們，準備上前幫忙。瑾七竟有著一身好本事，一被放開，幾下就將丫鬟撂倒在地，而後和華遠一起硬生生地將陳秀錦拖住。
蘇傾言打著打著，用的力氣竟突然小了許多，蘇秋萱大喜，以為蘇傾言沒力氣了，趁機使出全身力氣將蘇傾言推翻在地，沖著蘇傾言身上沒頭沒腦地打去，一邊憤怒地喊著：「我打死你！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種！濺人！我打死你！」
蘇傾言著實被打的很疼，然而她卻不再還手，方才她已經出了氣，現在被蘇秋萱打幾下又何妨。橫豎這種痛苦最多不過持續一小會罷了。
蘇秋萱打著打著，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的周圍漸漸地安靜了下來，一絲聲音也沒有，有的只是她自己憤怒的叫喊聲。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緩緩地回頭看去，門外，赫然是清國候，莫氏，蘇墨凡。
一行人彷彿剛剛站定的樣子，面色的神色震驚，是憤怒。蘇秋萱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中，她突然之間感到了害怕。
「你這個孽女！你就這樣對你的四姐！你！你！」莫氏率先反應了過來，氣的差點站不穩，被祁媽媽眼尖地伸手扶住。
蘇墨凡亦是一臉的震驚，蘇秋萱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一副乖巧小妹妹的形象，偶爾有些任性罷了，如今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蘇秋萱近乎毀容的可怕面孔上帶著猙獰的表情，沒命地打著她的四姐姐，蘇傾言。那一刻，蘇秋萱在蘇墨凡心中的形象轟然瓦解。
清國候幾步走上前去，一把拽起了蘇秋萱，對準她的臉上就是一巴掌：「你這個孽女！」
「秋萱！」陳秀錦眼看著蘇秋萱又被打，心中痛極，「侯爺！秋萱是被蘇傾言打了才還手的啊！」
「陳姨娘，分明是五小姐自己撲上來打我們小姐的，這可是老夫人和老爺還有三公子都親眼看到的，您怎麼能血口噴人！我們小姐好心來探望，五小姐卻口口聲聲說是我們小姐陷害她的，還把小姐打成這樣！」瑾七佯怒道。
蘇傾言的臉上有著幾道鮮紅的巴掌印子，的確痛得很，心裡卻在冷笑。她剛才估摸著時間，知道清國候他們快到了，便故意讓蘇秋萱來打自己，被清國候他們看到，這下可夠蘇秋萱受的了。只怕她被蜜蜂所蟄這點小事完全就被毒打親姐這件事給掩蓋了！就算是她想裝可憐，也是沒有辦法了。
蘇秋萱早已呆立在了原地，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原本就已經受傷的臉傷上加傷。她張張嘴，話沒說出口，眼淚卻先掉了下來。自從蘇傾言回來以後，從小將她疼愛到大的父親，竟然三番兩次的訓斥她，如今還打了她，她原本是驕揚跋扈的清國候五小姐，受盡寵愛，如今……如今……
她的生活，好像全都變了。
她的手緩緩地撫上腫脹的臉頰，臉上帶著一絲奇異的笑意，使得整張臉愈發的慎人：「爹，我也被她打了啊……」
「到現在你還想冤枉你四姐！你被她打了，你被打了哪裡？我看你比誰都好！她的臉上可都是被你打的巴掌印子！」莫氏怒氣沖沖地指著蘇秋萱道。
比誰都好……她的臉被蟄成了這樣，打上去的痕迹又怎會看得見？哈……
蘇秋萱的笑愈發的大聲，她的眼淚順著猙獰的臉頰滑落。
蘇傾言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一絲同情一閃而過。
蘇秋萱落到今日這個境地，對她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然而想起自己前世的慘狀，曦兒的慘死，蘇傾言的眼神驀地冷了三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蘇秋萱，時至今日，都是你活該！
蘇墨凡似是有些不忍，他走上前去，試圖想要安慰蘇秋萱，卻被蘇秋萱一下子躲開：「別碰我！」
陳秀錦心疼地用身體擋住了蘇墨凡，將蘇秋萱抱在了懷中：「秋萱，沒事了，沒事了。」她的餘光瞥見了站立在一旁的蘇傾言，滾滾的恨意無法掩飾。
蘇墨凡輕聲嘆了一口氣，走到蘇傾言面前，柔聲道：「還疼嗎？」
蘇傾言笑著搖搖頭：「三哥放心，我沒事。」
她的眼中有些晶瑩的東西在閃爍著，似乎是淚。蘇墨凡心裡一緊，他剛才親眼見到蘇傾言被蘇秋萱那般毆打，如今見到蘇傾言的眼淚，知道她是真的疼的狠了。
他看向蘇秋萱的眼神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柔和。
「陳秀錦，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你們兩個，以後給我好好獃在各自的屋子裡，不得出門一步，母女不得相見！」莫氏冷冷地道。
清國候站在一旁未發一言，算是默認。
陳秀錦猛地瞪大了眼睛，這樣的懲罰對她來說，就好比被打入了冷宮。先是自己的掌家之權被奪走了，現在，她連自由也沒有了！她也便罷了，可是秋萱正值好年紀，若是耽誤了秋萱，她定會自責一輩子！
蘇傾言，你真是欺人太甚！
陳秀錦看著蘇傾言，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清國候已經默認了這件事，她若討饒，不過是多為自己找一條罪名。
她將懷中的蘇秋萱抱得更緊，一字一句道：「多謝老夫人。」
莫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清國候嘆一口氣：「你們好好反省反省吧，過幾日我去求求母親。凡兒，傾言，我們走吧。」說罷也轉身離去。
蘇墨凡和蘇傾言無言離去，屋子裡只剩下了蘇秋萱和陳秀錦二人，安靜的有些可怕。外面起了風，打在窗戶上發出沉悶的嗚咽，天空愈發的陰沉。
外面有個下人匆匆進來：「陳姨娘，老夫人有令，讓奴才請您回去。」
這就來了！陳秀錦怒從心起：「沒看到五小姐臉上有傷嗎！我怎麼能現在回去！」
「陳姨娘，老夫人說了，沉馨院有大夫在就行了，若是您不肯回去，奴才可就要得罪了。」下人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明明是個失了寵的姨娘罷了，還擺以前那副架子幹什麼，非要讓他難做，真是心煩，早點辦完這趟差他還可以回去喝個小酒呢！
陳秀錦心知自己已經失勢，下人的跟紅頂白她奈何不得。她再度看了蘇秋萱一眼，輕聲道：「姨娘會悄悄來看你的。」
蘇秋萱恍若未聞，失魂落魄地向裡間走去。
下人見陳姨娘還在猶豫，毫不客氣地上前：「陳姨娘，該回去了！」
陳秀錦不情不願地離開，心中卻有了強烈的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