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一切都是夢
白，一望無際的白。
林蕭疑惑的四處張望著，儘管他拚命的思考著，但仍無法理解自己為何身處在這樣一個潔白且又空無一物的空間。
但這描述仍有著偏差，這奇妙的空間也並非真的空無一物。
「你好啊，林蕭。」
聲音傳來，那音色應是個少年。
「誰？」林蕭回應道：「這是哪？這是什麼情況？」
林蕭有些慌張的詢問著，但對方卻沒有絲毫回答他問題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這一次和上一次還是沒什麼區別呢？失望了嗎？或者害怕了？還是兩者都有？」
「你在說什麼？」
「不過也是，無論如何，你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了。」少年的聲音之中透露夾雜著些許笑聲，但那笑聲絕非好意。
「祝你好運，林蕭。」
......
「你到底是誰！」
林蕭大吼著醒來，身子不自覺的從病床上坐起。
破舊的電視，病床，點滴架，花屏，堆滿藥物的柜子，映入視線的點點滴滴都開始匯聚成林蕭的記憶。
方才那無比真實的一切此時恍然如夢，感受著被汗水打濕的後背，林蕭這才有了身處此地的實感，這才有了我正存在於此處，絕非夢境的安心。
林蕭捂著額頭，忍耐著腦子裡傳來的陣陣刺痛，但即使如此，他仍要回憶。他必須銘記一切，即使那只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咚咚咚！
短促的敲門將林蕭從回憶里拉了回來，使他轉而看向病房的入口處。
入口處的大門並沒有關上，一名身著白衣的女性站在那兒，她微微抬著剛敲過門的手，順勢用左手中指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似乎在無意識的炫耀那手指上閃耀的戒指。
「好些了嗎？」女性問道。
「多虧許醫生，我感覺好多了。」林蕭笑著說道。
「是嗎？但看起來並不是這樣呢。」被稱作許醫生的女性微微嘆了口氣，走到林蕭的病床邊順勢坐下。
她伸出手，輕撫著林蕭的額頭，感受著他的體溫。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的不適讓林蕭有了這樣的反應，在許醫生柔軟的手掌觸及到他時，林蕭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就像是渾身通了電一樣。
這下意識的行為讓許醫生會心一笑，也讓林蕭有些尷尬起來。
「怎麼？我手上有電啊？」
「不，不是....」
林蕭不知該如何回應，即使知道許醫生只是打趣而已。
看到林蕭那略顯蒼白的面容開始重新浮現血色，許醫生這才鬆了口氣，接著說道：「果然還會做那個夢嗎？那個殘忍的夢....」
「嗯。」
林蕭點了點頭，不自覺的開始捏揉自己的手指。
「與其說是我的夢，倒不如說是別人的夢，我只是在那裡看著而已。」林蕭苦笑著，回憶著夢裡的一切，即使那些感觸都無比真實，但那確實只是黃粱一夢罷了。
「在那夢裡我可以做任何事，就像是......嗯，就像是那種清明夢。但無論我做什麼，夢的結局都沒有變化，大家最後都會死掉。」
許醫生看著林蕭逐漸落寞的神色，情不自禁的拉住了林蕭的肩膀，溫柔的說道：「別太在意，那只是夢罷了。」
確實如許醫生所說，只是夢罷了。
看到林蕭情緒有了些緩和，許醫生這才接著說道：「我和其他醫生也討論過了，你的病情恐怕和那個【超人病毒】有關。」
「超人病毒？」
「嗯，最近因為這個入院的病人越來越多了。」許醫生眉頭微皺，姣好的面容也因此蒙上了一層陰霾。「無法判定病理，無法根治，無法緩解，還會引起各種併發症，簡直就像是.....」
「許醫生？」
「啊，對不起，我好像有些混亂。」許醫生微笑著試圖矇混過去，但似乎有些過於生硬了。
但林蕭也算得上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也沒有多問。
即使許醫生沒有多說什麼，他也明白超人病毒是什麼，會帶來什麼，又會帶走什麼。沒有原因，沒有理由，他就是知道，僅此而已。
「那麼，林蕭，你真的打算出院嗎？」許醫生輕咳一聲，將話題轉換了過來。
「嗯。」林蕭點了點頭，說道：「雖然身體可能還沒完全好，可再住下去的話，比起身體，我的錢包可能會先撐不住了。」
「這你不用擔心，我們醫院.....」
許醫生話才說道一半，林蕭這就打斷了她。
「許醫生，我的意思是，繼續住下去，可能也沒什麼用了。」林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又變大了對吧？我自己的身體，我還是感覺得到的。」
「......」許醫生什麼也沒說，但顯然屬於默認了。
因為超人病毒，林蕭腦袋裡出現了一個腫瘤，並且在不斷地變大。那些讓他難受的夢，也許就是這腫瘤的影響。
說實話，林蕭甚至只記得一周前的事情，再往前的記憶都已經變得空白了。連記憶都開始逐漸消失，林蕭很難不覺得自己已經病入膏肓。
「所以，能讓我出院嗎？許醫生？」林蕭苦笑著。
許醫生依舊沉默著，她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比林蕭好上多少，欲言又止的她一直在猶豫著，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似的抿了抿嘴，說道。
「你，為什麼叫我許醫生？」
「誒？」
許醫生忽如其來的詢問讓林蕭措手不及。
為什麼？
因為，你就是許醫生啊？
還有別的理由嗎？
至少，林蕭那僅存的記憶告訴他，眼前這位年輕美麗的女性毫無疑問是這所醫院的醫生，自己沒有理由連自己主治醫生的事情都忘記吧，畢竟住院的日子可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可，心底里油然而生的那種違和感究竟是什麼？
許醫生為什麼會露出那樣悲傷的表情。
林蕭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直觀的覺得自己現在正面臨一個巨大的分水嶺，稍有不慎，今後自己的一切也許都會改變，這裡應該慎重......
「嗯，不好意思，問了奇怪的問題。」
林曉還沒來得及想出回答，許醫生這便自顧自的結束了斷對話，她倉促的從病床上起身，硬生生的擠出一個微笑，說道：「出院手續我會給你辦好的，之後我再來通知你。」
說完，許醫生便匆匆離去了。
「我，說錯了什麼嗎？」林蕭自顧自的呢喃著，心底里有種說不出的愧疚感。
究竟是為什麼？
我，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