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個英雄
「哇啊啊啊啊啊啊！！！」
怪物掙扎著，在白色的泡沫之中不停的翻滾著，它死命捏著自己的脖子，彷彿呼吸困難一樣痛苦萬分。
許媛媛看得很清楚，入口處手持滅火器的正是林蕭。一個她萬分期待，卻又最不想在此時看到的人。
「這是個怪物，你快跑啊！」許媛媛大喊著，催促著林蕭。
但林蕭不為所動，只是持續拿著滅火器朝那怪物噴射，同時緩緩繞過它，靠近許媛媛。
「你過來，我們一起跑！」
「你是特么是不是傻X！」
林蕭感覺自己第一次聽到許媛媛罵人，是第一次，但卻感覺別樣的熟悉，甚至有些高興。
不不不，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只是有種回家了的感覺。
但沒有更多時間讓林蕭思索人類情感的奧秘了，他看著滅火器上的計量表飛速往紅色的方向滑動，他就很清楚，時間要不夠了。
他趕緊加快腳步，一把拉起許媛媛開始往天台入口跑。
是滅火器先耗盡，還是兩人先跑出去，無疑這決定這結局。
然而，命運似乎不太看好林蕭。
「該死的！」
呲呲。
滅火器發出逐漸不行的聲音，令人發笑，但卻笑不出來。
泡沫越來越少，地上掙扎著的怪物也逐漸開始打算撐起身子，林蕭曉得大事不好了，這就一把將許媛媛推向門口，大喊道：「你先跑！」
隨後，他自己反手舉起起滅火器，衝到那怪物身邊，朝著它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鐺！
那是宛如擊鐵一樣的聲音。
林蕭打心底里覺得自己像個傻逼，這要是管用就有鬼了。
但他不得不做，為了讓她逃走，讓她活下去，自己不得不做。
反正自己時日無多了，至少生命的最後也要發光發熱一把吧！
「雖說要發光發熱，但我也不想被你燒死啊！」
又是朝著怪物腦袋狠狠的一下，雖然感覺沒有造成傷害，但卻是讓怪物短暫的失去了活性。
可當林蕭稍稍回頭一看，想要確認許媛媛是否安全離開的時候，他傻眼了。
這女人竟還站在原地。
「你快跑啊！」
「你是不是傻X啊！為了救我你自己死掉了那還有什麼意義！我一個人，還有什麼意義.....」
許媛媛的後半句顯然帶著些許哭腔，也許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終於要綳不住了。
可就短短半秒，她的表情立刻發生了變化，她猛的瞪大了眼睛喊道：「小心！」
晚了。
「？」林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大腦開始理解這兩個字的時候衝擊就已經從他側臉開始擴散。
他整個人就這麼側著飛了出去，撞在天台的護欄上。巨大的衝擊撞得護欄完全變形，將林蕭卡在了裡面。
那焦黑的怪物已然蘇醒，但臉上仍掛著痛苦的神情，在這堆泡沫之中他確實燃不起火焰，但即使如此，它仍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怪物大步流星的朝著林蕭走去，一把將其從護欄中扣了出來，彷彿剛才那一下還不解氣，它還想要更多。
「啊！！！！！」
「林蕭！」
劇烈的疼痛將林蕭從昏迷中立刻喚醒，他一睜眼就看到了那怪物猙獰醜陋的面孔，和自己掉在不遠處的半截手臂。
開玩笑的吧。
那是我的手啊？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為什麼阻止我快樂，為什麼要讓我更加痛苦！？」怪物捏著林蕭的脖子，將其提起，朝著他咆哮。
那像是臭雞蛋一樣的惡臭迎面而來，不斷地給即將失去意識的林蕭提神。
林蕭的意識已經有些朦朧了，也許是失血過多吧。但他仍清楚地看到某人還沒有跑，還撿起了那已經沒用的滅火器，不斷擊打著怪物的腰部。
哪怕這毫無作用。
「為什麼？因為你是個混蛋啊。」林蕭笑著，用殘存的手朝怪物豎起中指。
噗嗤！
「啊啊啊！！！！」
自然，這隻手也被怪物毫不遲疑的扯掉了。
「你快放開他！快放開他啊！」許媛媛不停的喊著，持續著無意義的擊打行為。
真是太蠢了，我都這樣吸引這怪物的注意力了，怎麼還不跑？
這女人到底要我做到什麼地步才行？
「為什麼要阻止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想讓我痛苦！！！！！」怪物咆哮著，也是十分滑稽的，林蕭那飛濺到它臉上的血，此時掛在它的眼角，倒頗像是行眼淚。
開什麼玩笑，我才想哭啊。
「試驗，試驗，試驗，所有人都不把我當人，都想讓我痛苦！我好痛苦啊！我記得，你也是病人，你也參加過試驗，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痛苦，為什麼你還要讓我更加痛苦！？」
搞不明白這個怪物到底是理智的，還是混亂的。
林蕭已經痛得連思考都快停滯了，但他還得再多努力一下，至少得在許媛媛意識到她該跑之前，他還不能死。
「因為我是個英雄，懂嗎？」
吐！
林蕭的一口血沫徹底將這怪物的理智吹飛，它那或許已經不再工作的腦子裡只剩下了一件事，就是徹底將這個名為林蕭的存在摧毀。
讓變成他再也不能被稱之為「林蕭」的東西。
「不要啊！」
噗嗤！
它捏碎了林蕭的腦袋。
「嗚哇啊哇哇哇！！！！」許媛媛瞬間哭了出來，但她仍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仍然在用那滅火器敲打的怪物的軀體。
儘管這毫無意義，但她仍沒有停下，彷彿只要停下來，她就必須得接受這個事實已成定局，無法改變。
林蕭，死了。
「醫生，為什麼，你關心他，不關心我？為什麼你不幫助我？還要讓我痛苦？」怪物將手中殘存的林蕭像是垃圾一樣隨手丟掉，轉而看向許媛媛。
它那嘶啞的聲音里充滿了埋怨，充滿了不甘，它彷彿至此都不願承認自己是個怪物一樣，用那沾滿鮮血的手抱著頭，喊道：「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幫我！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混蛋！！！」
許媛媛大吼著，朝著怪物的腦袋投出那滅火器。也許是之前林蕭的努力有了回報，這一次，滅火器真的砸破了它的腦袋。
怪物腦袋因衝擊而微微一偏，它整個身子也微微停滯了一小會，它緩緩摸了摸被砸破的地方，又看了看自己那焦黑猙獰的手掌。
暗紅色的手上沾滿著粘稠的液體，也不曉得究竟是林蕭的，還是它的。
但心中湧起的憤怒是它的。
「我要殺了你！！！！」
如果說之前的殺戮都是它的「本能」，那現在它心裡湧起的，毫無疑問是絕對的「殺意」。現在的它，誰都攔不住了。
「對不起，林蕭，我就來了。」
許媛媛低聲呢喃著，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