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濮陽紫汝探安
不多時,馬車漸停。藤蔓小人兒一收繩跳下馬車,四處張望,很快發現了不遠處眼含怒火的夜鵬。它一抬腿跳下車輿,徑直跑過去,伸手張開了雙臂。
......夜鵬蹙眉後退:「你想幹什麼?」
那藤蔓小人兒拍拍手,光禿禿的枝條在風中抖動。
「你想抱我??」夜鵬頓時睜大眼睛,驚愕道:「做夢!」
藤蔓小人委屈至極,卻沒有葉子可以耷拉。
與此同時,黃尚苦已從車轎內掀簾而出,沖這邊伸手施了個法術。夜鵬眼看著藤蔓小人兒越長越大,及至比他高出一頭,變得枝繁葉茂,招搖無比站在他面前,刷啦啦張開了臂膀。
「……」夜鵬連退三步,卻終究沒有躲過熱情的樹枝,被抱了個滿懷。
楚行舟下車時正巧看到這綠油油的一幕,忍不住勾起嘴角。
「阿楚。」黃尚苦滿眼盯著他看,心裡生出濃濃的暖意,連這冰天雪地的嚴寒都要融化。情不自禁伸出手臂,想要攙扶他下車。
「還不至於那樣虛弱。」楚行舟搖搖頭,看了眼還在與樹枝作鬥爭的夜鵬以及加入戰局的紫汝,低頭笑道:「他們果然等在了這裡。你是怎麼知道的?」
黃尚苦拿出足凳靠在車架旁,虛扶著人下車。等他腳沾了地便湊過去抱上細腰,黏糊糊道:「給我嘗一口,嘗一口就告訴你。」
楚行舟抬手拍他:「渾身上下哪個地方沒被你嘗過,還來?」
黃尚苦蹭蹭:「不夠,還不夠。」
「.…..」楚行舟無奈,卻掙脫不開。他看向紫汝等人,發現夜鵬已從束縛中掙扎出半個了身子,遂忙道:「回去說,這是在外面,還有人在…」
黃尚苦挑眉:「好,回去說。」他勾唇笑著,得償所願,意猶未盡收回了手。
當楚行舟緩步走至城門處時,夜鵬已得救沖他揮了揮手。紫汝在旁邊戳了戳藤蔓小人的葉子,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回來。」楚行舟抬手將藤蔓大人兒召回,遞給夜鵬一隻手爐,「外面冷,暖一暖手吧。」
「還是阿楚——楚哥哥疼我!」
黃尚苦蹙眉看他:「你說什麼?」
「哎,我這次可沒叫他阿楚,我叫的是——楚——哥——哥——!」
「不行!」
「哎哎哎,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阿楚是你一個人的?」
「你——!」黃尚苦難得無理可爭,蹙眉看向了楚行舟。
「...」楚行舟笑笑,「稱呼而已,不必糾結此事。」
「看吧,你管太多!」夜鵬得意洋洋看向黃尚苦。然而話音剛落,便又聽見楚行舟輕聲開口了:「你以後叫我本名就好了。」
「...什麼??」夜鵬不可置信望向楚行舟,驚道:「這未免太生疏了!」
黃尚苦得了便宜還賣乖:「全名未免不敬。」
楚行舟無奈笑道:「那便怎麼舒服怎麼來吧,我無所謂的。」他轉身去給紫汝送手爐,快速逃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夜鵬狠狠道:「你是故意的!」
黃尚苦覷他:「故意神馬?」
「呵,我不就是揚了你一身灰嗎?何至於這麼記仇。我在這裡等了快有小半個時辰!差點被凍成冰干!」
「我看你是從馬車裡出來的。」黃尚苦淡淡看他一眼,扔過去一顆紅珠。
夜鵬伸手接住,切了一聲:「求書的時候唯唯諾諾,現在卻連個名字也不要我叫,你翻臉比翻書還快!」
黃尚苦嘖了一聲:「我何時唯唯諾諾過?」
「你自己的樣子自己自然不知道,只怕那時我讓你做什麼你都答應。」
黃尚苦蹙眉看他:「你莫不是被凍傻了。」
夜鵬瞪他一眼:「還不快把我們送進去,一會兒天亮了就該有人了。」
黃尚苦轉身走向楚行舟,把人箍到自己身邊,沖紫汝道:「你未婚夫就在這城裡?」
紫汝眼觀鼻鼻觀口,低頭道:「是。」
「好。」黃尚苦輕聲道:「阿楚,你不是問我他們為何等在這裡嗎?」
「嗯。」
黃尚苦笑起來,抬手在城牆上畫出一道巨大的繁複法陣,「因為此法雖貫通六界,但對妖力鬼力卻有限制,因此施法之人倘若所屬妖族、鬼界,那麼耗用的靈力就會更多。一言以蔽之——」黃尚苦轉頭勾唇:「夜鵬不行。」
「你才不行!」
「我行不行自然有人知道,用不著你操心。」
楚行舟笑笑:「原來如此,那天界之人可用此法嗎?」
黃尚苦看著他,片刻后答道:「自然可以。」
楚行舟笑起來:「我來試試?」
黃尚苦頓了頓,自後背向前握住他的手,輕聲在人耳畔道:「好。」
楚行舟輕顫一下,隨即定了心緒,認真跟著他的引導畫起發陣來。
青白色的兩道法陣交織在一起,在濃濃夜色下竟顯出一種別樣的暖意來。
夜鵬在一旁早就等的不自在了,腦子裡全是方才楚行舟路過他時,衣領間不小心露出來的紅痕和牙印以及剛下車時紅潤欲滴的唇...他當時望著黃尚苦神清氣爽的背影,心裡狠狠罵了聲:「畜生!」
然而此時此刻黃尚苦依然在楚行舟耳邊的竊竊私語。夜鵬忍無可忍,大喊一聲:「多謝二位!」隨即率先鑽進了法陣中,不留一片一角。
紫汝愣在原地,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他就這樣過去了?」楚行舟擔憂道:「我第一次畫陣,倘若有所差錯,便不太好了。」
黃尚苦箍著人的手不放,依舊呼著暖暖的熱氣:「阿楚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想我?」
「自然是我自己——」
「你居然不相信我夫君?」黃尚苦借著鴉黑如瀑的長發遮擋,咬向他的耳朵,「委實過分。」
楚行舟哭笑不得忙推開他,咳了咳,道:「庄姑娘,我們三人一同進去吧,距離不要太遠,倘若發生什麼事,互相也有個照應。」
「不不不——」紫汝下意識就要拒絕,片刻後方反應過來,忙尷尬笑道:「好,好的,我,我們一起。」
楚行舟點點頭,抬腳走進法陣。黃尚苦在瞬間抓住他的手腕緊隨其後,紫汝忙不迭跟了進去。
是時夜半三更,濮陽內外皆安靜地只剩風聲。夜鵬一個前空翻半空墜落在地,咬牙把呼痛聲咽回在肚,起身觀察這片城池。月色潑墨,乍一看過去,這地方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無外乎是個尋常北城,既無屏障也無法印。
夜鵬緊一緊腰間的黃鼠狼皮帶,回身便撞見了相擁而出的黃尚苦兩人,當即嗷了一聲背過身去。心裡慘戚戚罵著不知廉恥。
黃尚苦上前踹他一腳,低聲道:「嚎什麼?不怕招來人。」
「嚎你不分場合,都什麼時候了,還抓著青溟君不放!」
「那是因為兩個人帶起的旋渦太快,我自己如何能站穩。」
「兩個人太快,一個人不就好了!你就是不想放開他!」
黃尚苦理所當然:「我憑什麼放開!你自己一個人不能強求別人也是一個人。」
「你——」
「咳咳。」楚行舟扶穩紫汝,輕聲提醒道:「庄姑娘,帶路吧。」
「.…..」黃尚苦在風中跟上他。
紫汝七拐八彎帶他們來到了一個較為隱蔽的小巷內,手指其中一戶人家道:「就是那裡了。」她好像久別重逢的姑娘,早已等不及跑上前推開了院門。
「唉。」紫汝嘆聲道:「又不記得鎖門,更不記得吹燈。說了多少次,總是忘。」
楚行舟跟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偏房一側的一間小屋中居然還亮著一點微弱的燭光,不知已燃了多久。
紫汝笑笑,輕聲請眾人進了屋子。小屋比他們想象的要冷,爐子里的炭火早已熄滅了,只剩下灰白冷寂的殘灰留在原地,可見空置已久。
「怎麼不用?」紫汝蹙眉,顫抖的聲音難掩其揪心,她忙拄拐來到卧房之內,探了榻上人的脈象才終於鬆了口氣。
「別是又忘了吧……」紫汝抬起頭來,對眾人輕笑笑,「他這人睡起來便很難叫醒,重傷之後就更是如此,諸位仙君盡言便可,不必如此照顧他。」
紫汝說罷起身走向角落的小柜子,輕聲道:「諸位仙君先坐,這屋子冷,我給你們沏壺茶吧。」
「不必了,庄姑娘。」楚行舟走向榻上的男子,「這裡恐怕也沒有熱水,不必白費茶葉。」
「啊……」紫汝訕訕笑笑,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見楚行舟要搭脈,忙遞了布巾過來。
「?」楚行舟疑惑望她,捻了捻手指,道:「貴夫還需要避人觸碰嗎?」
「啊,不是不是。」紫汝忙擺手,看向黃尚苦,躊躇道:「二位仙君不是說了,您不能碰其他男子的…女子也不行。」
夜鵬面無表情,起身出屋那爐子點著了,整個屋子這才透出些人氣兒來。
「.…..」楚行舟張張嘴,沒說出話來。黃尚苦在一旁挑眉點頭,深以為然。
「好吧。」楚行舟接過布巾,搭在那人手腕上,兀自探息起來。
黃尚苦在他身旁靜靜看著,眸子里流過沉沉的光瀲。
半晌過,楚行舟收手靜思,道:「庄姑娘,接下來,請務必要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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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接下來要去做手術,手術結束之後還要考試,所以明后兩天更送最後一章,此後的更新就變作隨緣模式了。
不過請放心,會再次回來日更並且一直寫到完結的。(再來個百八十章的進度罷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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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
白色情人節快樂啊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