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留下來

提起這點，關佳易也感到了一陣心酸。

熠然還小的時候，也曾經問過她，為什麼幼兒園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他沒有？每每提及這個話題，關佳易總是沉默不語，眼中隱約可見閃爍的淚光。

懂事的熠然也就不再提起父親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在他心中，父親只不過是一個會讓媽媽傷心難過的符號罷了。

見她紅了眼眶，司佑宸還是追問著：

「我們之間的問題，需要他來買單嗎？這對他來說公平嗎？」

「不要再問了！」關佳易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

五年間的種種又在她眼前浮現。

她被司家掃地出門，回到關家又受盡冷眼。去往Y城后，她一個人去產檢，一個人坐月子，一個人照顧孩子，事事都親力親為，沒有一個人能幫她一把。如果不是有寶寶陪著她，她都不知道這五年要怎麼熬過來。

而這一切，因為那晚司佑宸走錯了房間。因為他的錯誤，她用了五年的時間來買單。

可他現在居然還想把熠然從她身邊奪走！

潮水般的委屈沖毀了她的防線，關佳易垂下頭來，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嗚咽的哭聲中滿是壓抑了多年的憤懣。

聽到母親的哭聲，房內的熠然也醒了過來。他赤著小腳就往客廳里跑，見到媽媽哭得這麼傷心，一把保住了媽媽，回過頭來提防地質問司佑宸道：

「你幹嘛欺負我媽媽？」

儘管剛剛當著晏笑珊的面，他和司佑宸表現得很親熱，但在他心裡，其實只有媽媽一個人。

見他這幅奶凶奶凶的模樣，司佑宸一下子束手無策，耐心和他解釋：

「我沒有欺負她，只是在商量事情。」

「你騙人！你要是不欺負她的話，媽媽怎麼會這麼傷心？我不呆在這裡了，我要和媽媽一起回家！」

說著，熠然就拽著關佳易的手，想要往外走。司佑宸一陣頭疼，只得把他抱到關佳易身邊，放輕聲音哄到：

「是我太凶了，你先回去睡覺吧。」

「那你不準再和我媽媽說話了，我要和媽媽一起睡。」

抽了張紙巾，寶寶笨手笨腳的幫關佳易擦起了眼淚。看他如此乖巧懂事，關佳易心頭更是一陣發酸，淚珠掉得更猛了。

「別哭了。我會給你補償，先帶孩子去休息吧。」

對孩子的關切讓他連帶著對關佳易的態度也好了不少。見他稍微做了讓步，關佳易也不想繼續在他面前露出這幅狼狽的模樣，帶著熠然回到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

一夜無眠，關佳易看起來有幾分憔悴，眼睛也紅腫著，像只受了欺負的兔子。

餐桌上，司佑宸遞過來了一份合同，看她這幅模樣，竟覺得有些不忍心。

搖搖頭，趕走這絲莫名的情愫，他對關佳易解釋道：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簽下這份合同，把熠然留在司家，給你的補償都寫在合同里了。第二，你和熠然一起留下來。」

關佳易苦笑了一下，眼神中滿是酸楚。

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司家說什麼都不會讓長孫流落在外，而關家的勢力大不如前，想搶回孩子，根本不可能。

司家還有一個才，與其讓寶寶一個人在這裡沒人照顧，倒不如她留下來陪他。

反正，她也沒有其他選擇。

將手中的合同撕成兩半，關佳易平靜地說道：

「我陪寶寶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