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日：決定相遇

媽媽常說，人相識是要靠緣分的，她和爸爸的相識就很有戲劇性，爸爸當初是在路邊搭剪頭棚做小本經營的，一次媽媽去燙頭，爸爸燒了她的頭髮，結果，到後來就有了我。每次講到這段往事，媽媽就會撫摸著短髮對著鏡子發上好長時間的呆。

爺爺當初也是干這個出身的，至於奶奶和他是怎麼相識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在我仰起頭向上看把頭甩到後邊的一剎那，腦子裡出現這些事情斷斷續續的畫面。我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罪魁禍首，二樓的一個小孩子正趴在窗子上看我，突然發現有個陌生人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膽怯地開了大門，躲進了樓里，耳邊還殘留著少婦的罵聲，心想，難道空氣中的塵埃就不能起到過濾聲音的作用？

家裡空無一人，放下那沉沉的書包，把新發的教材擺放在床底下的塑料箱子，恐怕短時間內不會用到了，我想。忽然感覺自己的頭皮有種異樣的感覺，劣質牛奶和早上尚未沖洗乾淨的自製洗髮水起了化學反應，奇癢難耐，決定出去到醫院處理一下。到了外面，拐個彎就是一家新開的診所，給我看頭皮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醫生。

「坐！」

「感覺哪裡不舒服？」

「大夫，我頭皮疼。」

「把頭伸過來，讓洒家仔細看看！」

大夫從身後的紙山中隨意抽出一個紙包。

「先到對面讓奴家把頭髮剃光，然後把葯抹在頭上，按照裡面的說明用藥！」

我心裡想，不服不行，看看老大夫的辦事效率，感覺自己進了水滸里，一會兒就會出現「酒家」了。

我鞠了個躬，退了出去，正趕上有個年輕的媽媽帶著孩子來看病，我把門帶好，發現鞋帶開了，就蹲在門外，聽裡面傳出熟悉的聲音。

「爸，剛才那個是嗎？」

「姥爺！」

「乖孫女！」

「給你哥打個電話，讓他上門口迎迎。」

我心裡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

「你的頭髮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沒有辦法看仔細你的頭皮，麻煩你到對面那家理髮店把頭剃光！」

到了外面，看到對面模糊的人影，有一種強烈的嘔吐感，天啊，二十一世紀了，這種小說中才能出現的低智商犯罪團伙怎麼死灰復燃了？

即使註定我將失去我的頭髮，可是我想我還有權力選擇失去的地點和讓我失去的人。

我有點想念那個當初把我耳朵弄出血的年輕理髮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