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

小龍女一聽楊過的話，眉頭瞬間凝結：「過兒，不可........」

「這玉女心經乃是古墓派不傳之秘，當初師傅她老人家再三叮囑，不能讓玉女心經落至我師姐手中，我怎麼能違背呢？」

其實楊過是故意這麼說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算算時辰，歐陽鋒也該到了........

如果現在的小龍女加上楊過，對陣李莫愁師徒只有七成勝算，那西毒歐陽鋒對陣李莫愁，就是十零開！

可小龍女顯然不知道楊過心裡的謀划，還以為他真的打算將玉女心經交出。

「哈哈哈哈.......師妹，連你的情郎都覺得應該把玉女心經交出來，你還在固執什麼呢？非要在你我同門之間斗個你死我活？讓你逃出古墓已是萬幸，今天你非要殞命與此！」

「師姐，倘若你一心想取玉女心經，那就出手吧！」

小龍女上前兩步，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高手過招，往往在頃刻之間........

只見那李莫愁手持拂塵，幾個瞬步便來到小龍女身邊，右掌運功結印，隱約間似乎有一團邪火縈繞掌心，直衝小龍女丹田。

可完全掌握全真心法的小龍女早就今非昔比，化袖為劍，口中念念有詞：「張帆舉棹柔櫓不施小楫輕舟苕溪垂綸扁舟一葉大江似練滄波萬頃........」

一翻手便將李莫愁全力一擊的赤練神掌卸去大半力道，李莫愁頓時有種有心無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

「嘶！師妹，你這是何種招式？不像是玉女劍法，我古墓派怕是沒有此等絕學.......」

幾番激斗下來，李莫愁漸漸感覺不對。

可小龍女的招式卻越發凝練，一靜一動之中，頗有宗師泰斗的風範。

「師姐，你目中無人、狂妄自大，自以為已經學會師傅傳授的武功，實際上你學的都是淺顯皮毛，根本難登大雅之堂，今日，我就要替師傅肅清古墓派毒瘤.......」

「春意闌珊西風殘照細斟北斗塞下秋風斜風細雨雨疏風驟夜雨蕭蕭........」

心法口訣不斷縈繞在小龍女耳邊，最好的修行方式便是在戰鬥中領悟武功真諦，李莫愁不知，其實小龍女是拿她當磨刀石了........

一旁李莫愁的徒弟見師傅與小龍女纏鬥起來，當即也施展拳腳向著楊過襲來。

楊過無心與她爭鬥，只想著歐陽鋒以及未知的敵人，所以只好且戰且退。

要真動起手來，楊過幾個呼吸間便能將她拿下........

過上幾招之後，她可能也看出自己絕對不是楊過的對手，當即便泄了氣，同楊過一樣演起戲來。

小龍女和李莫愁的爭鬥愈加白熱化，表面上兩人勢均力敵，可如果此時有位高人在場，定可以一眼看出李莫愁已經是強弩之末，拼盡全力苦苦支撐著她那師姐的可憐名號........

打不過，李莫愁眼珠一轉，便開始另尋他法。

「師妹，你的武功絕不是出自古墓派，你騙得了旁人可騙不了我。當年師傅她老人家可是再三要求過，古墓弟子不得擅自修習他門他派武功，違者逐出師門.......想不到你作為師傅最寵愛的弟子，居然在她老人家仙逝之後違背門規，你還有臉苟活在世間？」

「師姐，你不必用這種方式擾亂我的心神........實話告訴你吧。此等武學乃是當年全真教創教師祖王重陽所留在古墓內的，若想將玉女心經大成，必須掌握全真心法。我想師傅就算在世，也是能理解我的。」

話音未落，小龍女找准李莫愁出手空隙，一掌擊打在她胸前，頓時李莫愁倒飛數十米，噴出一口老血........

「噗........你！你........」

本已是強弩之末的李莫愁遭此重創，當即去了半條命，哽咽半晌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徒弟見師傅斗敗，也是立刻奔至李莫愁身旁，伸手運功替她理清氣脈.......

「師傅，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我們鬥不過他們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何必獨獨苦念玉女心經呢？」

「逆.......逆徒！你以為你和楊過半打不打，為師看不出來嗎？」

想不到，到了如此地步，李莫愁依舊心性難改........

徒弟低頭不語，滿眼都是淚水。

小龍女見狀，心生惻隱，也不願再下殺手。

「師姐，你們走吧！今後不要在來尋我.......下一次見面，你未必能脫身了！」

皓月無垠，四周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李莫愁心中是何等感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半晌之後，躺在地上的她終於稍有恢復，掙扎著起身，卻沒有直接離開。

她望著小龍女，眼裡透露的情緒不知究竟是不甘，還是悔恨，總之，過了今晚，她李莫愁可能從此銷聲匿跡於江湖。

「師妹.......你知道我最羨慕你什麼嗎？」

面對李莫愁突兀地發問，小龍女一時間竟也不知如何回答。

「我最羨慕的東西不是師傅的偏愛，也不是你得到的機緣造化.......而是你遇到了一個好情郎.......」

「師妹！就此別過........」

留下最後一句話，李莫愁在徒弟的攙扶中，一步一步消失在西邊的夜色中.......

這一夜就此過去了嗎？

興許是吧........

楊過凝視著李莫愁離去的方向，心裡不知作何感想。

人活一世，逃不開一個情字，也逃不開慾望，李莫愁就是被情所傷，被武力的慾望迷住雙眼，最終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也不知道在這樣的結局之下，她是不是能徹底頓悟，從此收回心性，一念成佛？

「過兒.......」小龍女朝著楊過呼喚一聲。

「嗯？怎麼了？姑姑。」

「我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

「好。」

在小龍女和楊過一前一後走進茅草屋之後，某處雜草堆內，趙志敬陰邪地笑了笑：「志平，你的機會來了.......」

「是的，師哥！」

趙志敬身旁站著的男子正是楊過的搭檔——尹志平。

只是此時的他，雙目無神，頗為獃滯，似乎只有濃烈的慾望在燃燒.......

他倆的腳下躺著兩具屍首，正是李莫愁師徒兩人，整整齊齊且安靜無聲。

李莫愁腦袋上殘留著一個清晰可見的爪痕，似乎是源自少林派絕學——龍爪手！

她們死了，被趙志敬親手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