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歲月靜好
七年後,蒼龍湖內。
紅衣少女捧著剛摘好的桃花,蹦蹦跳跳地推開了竹門,她聞著懷裡的桃花香,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陽光和煦,歲月靜好。
室內,白帳飄搖,有風攜卷著酒香襲來,沁人心脾。
少女掀開白帳,便是看到一白衣男子半倚在地上,衣襟半敞,露出光滑如玉的皮膚和極好的身材,衣衫半掩中引人遐思。
他手裡拿著酒壺,正兀自往口中灌著,有酒水順著喉結滾落而下,滑落進衣襟里。
「義父,你又喝這麼多酒……」
少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將桃花枝放進了花瓶里,打理著花型。
「呵~」白衣男子勾唇:「小安,我不是告訴你,在明面上你可以叫我義父,但是在私底下,你得叫我——相公。」
「切!」紅衣少女撇嘴:「誰要選你當相公了?」
「哪有一個正常人整日都躺在棺材里醉生夢死的。」少女說著,轉身坐下。
白衣男子聽罷,怔住了片刻后笑開。
「待久了,一時還有些改不過來。」
說罷,他抬起深邃的眸子看向了她,認真道:「你要是不喜歡,我改了便是。」
少女沒有回答。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似乎覺得自己這樣真有些不妥,他起身欲推門離開。
「慢著。」紅衣少女叫住了他。
「怎麼?」白衣如神祗般的男子回頭,但見少女走到他面前,很是耐心地替他系好了衣帶:「衣衫要穿戴整齊。」
「免得被妖怪看上抓走了!」
「好。」男子低笑了一聲,寵溺地摸了摸少女的腦袋,轉身離開。
少女伸了一個懶腰,打量著這座家徒四壁的竹屋。
破破爛爛的竹屋裡隱隱有光線透進來,屋子是很為簡陋的擺設,看得出來已經是用了很多年了。除了一張桌子值錢一些,其他的看起來都一窮二白。
「呼,真不明白,這竹屋都破成這樣了,他怎麼還住得這麼開心。」
說著,少女沉思道:「看來,我得出去多賺些錢來養家了!」
說罷,她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說起來就連她自己都不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從小她就力大無窮,村子里的人都說她是怪胎。
直到十歲那年,她被這個男人帶走領養,她方才知道她一開始就有元嬰期的實力,並且還有著極品仙骨。
她覺得這事有些太過扯淡了,不可能會有人天生就這麼強!
可偏偏,事實如此,她自己就是個例子!
在知道自己擁有了元嬰期的實力之後,她也是靠著自己的實力去賺了不少錢,以此來補貼家用。
「吼……」
此時窗戶外,隱隱的傳出了龍吟之聲。
少女熟門熟路地打開窗戶,就看到一隻青色的巨龍,口中正銜著一靈芝出現在了窗門前。
「吼……」他低低地吼了一聲。
少女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我說了,我不收契約獸啊。」
蒼龍翻了翻白眼,此時一紅一白兩團卻是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裡。
少女低頭,但見一鳥狀魔獸和一狐狀魔獸已經拱進了她懷裡。
焰梵鸞道:「娘親親,我好生想你!」
小怨胡道:「主人,這東西吃了對你的修為好,你快些享用吧!」
少女哭笑不得。
偏偏懷裡的兩團也是可愛得緊,少女難以控制地用手摸了摸:「你們進來坐坐吧。」
當即,三獸低呼了一聲,蒼龍也直接變小了身形也跟著進了屋子,將那靈芝給放置到了桌上。
「你這不識好歹的女人,我們為了尋這靈芝可是花費了不小的力氣,面對如此珍惜的好東西,你竟然如此視若無睹!」
「珍惜?」少女摸了摸下巴:「值錢嗎?」
蒼龍翻了個白眼:「值錢?這東西就算是有錢,你可都不一定買得到。」
於是,少女將之默認為了值錢。
她想,有了這個東西,他們應該不至於再住在這樣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了。
片刻后,宗政陽漓重新推門走了進來。
在看到房間內的幾獸后,宗政陽漓並不意外,他將做好的飯菜放置到了桌上,而後便是看向了她:「小安,吃飯了。」
少女答應了一聲,兩眼發光地撲了過去。
焰梵鸞則是朝著白衣男子道:「爹爹~我也想吃。」
如神祗般的白衣男子頷首:「想吃就自己吃。」
蒼龍冷哼了一聲,不過該吃的時候卻是半點也沒有客氣。
最終,那顆靈芝還是進了紅衣少女的肚子。
當時她並不知道,吃了之後這才反應了過來,問他道:「你把那靈芝給我吃了,那我們拿什麼賺錢啊?」
他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個不用你擔心。」
晚上,當白衣男子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她糾結了。
「我現在也大了。」她悶悶開口:「他們都告訴我說,男女有別,你看……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分床睡了啊?」
「別人是需要分床睡沒錯。」白衣男子擁緊了她:「可我們不同,我們是夫妻。」
「是嗎?」她看著他脖子上至今仍在的咬痕:「我聽你說過,這是你前妻留下的。」
「她一定是個極好的人吧?」
這話本來也只是想要試探一番的,不想他回答得尤其堅定:「嗯,沒有人可以替代她在我心裡的位置。」
而且,這傷痕也是他自己不願意去消除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她不說話生了悶氣,心裏面一遍又一遍反覆罵道:「渣男!真是渣男!」
沉默了兩句,她道:「明日我要去宗門了!」
偏偏白衣男子像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一樣,平靜道:「現在還沒有到開學的時間。」
「我不管,我想師父了!」少女瞪了他一眼,索性轉過了身子,不再搭理他。
這種渣男,一邊有著前夫人,一邊還自稱是她的相公!見過不要臉的,可她就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於是次日,她很早地,便出發去了玄光宗。
一整日,她都沒有怎麼搭理他。
玄光宗是大陸第一大宗,宗門內各種天才弟子云集於此,而她很慶幸的,被玄光宗長老寒啟崖收為了關門弟子,唯一的關門弟子。
一見到寒啟崖,紅衣少女就往他身上撲。
「師父!」
寒啟崖有些好笑地接住了她:「這是做什麼,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
紅衣少女展露笑顏:「弟子見到師父,心頭激動,自然是想要熱情一些的。」
她如今,的確是很喜歡寒啟崖的。
寒啟崖和宗政陽漓都同樣是一身白衣,一個冷清如謫仙,而另外一個,整日一副死了老婆一般的苦瓜樣。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地回眸,想要看看宗政陽漓有著什麼樣的情緒波動。
不想他只是低頭,看著腰間那已經舊得發黃綉著鴛鴦的香囊,一言不發。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拳頭此時微微握起。
見心愛的女人這樣,他不可能不難過。
不過在經歷了這許多的事情之後,他也不再會去強求一些東西了,也不再會將那一抹艷麗自私固執地折進自己的懷裡。
她本來,就該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於是他對寒啟崖點頭道:「小安,我便先交給你了,替我照顧好她。」
寒啟崖點頭:「放心。」
聲音落下,宗政陽漓利落的轉身離開。
少女雖然表現得對寒啟崖很是依戀的模樣,然而她卻是暗中留意著宗政陽漓的一舉一動。
見他此時毫不猶豫就可以離開的模樣,她又是生了悶氣,於是轉過了身去不搭理他了,而是專心與寒啟崖討論著修鍊事宜。
本來以為,她可以安心學習的。
然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就好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空落落的。
回去的時候,她悶著臉返程,對路邊的人也沒有多少的注意。
於是,她與一個炙熱的眼神直接插肩而過。
那人見她直接視若無睹地離開,當即是有些慌了,忙道:「鍾離師妹。」
她回頭,但見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弟子正站在她身後,露出了一個陽光的笑容。
他手裡拿著一大把包裝好的辛夷花,看起來頗為好看。
「這位師兄,你有什麼事情嗎?」她好奇地停住了腳步。
「是這樣的。」那男子將手裡的花遞給了她:「我傾慕你許久了,你……可不可以答應做我的道侶?」
道侶,換在凡間來說,就是夫妻的意思。
「抱歉了師兄,我不喜歡你。」
她當即皺眉想要離開,男子卻是攔住了她的去路:「你可以先不接受我,但是花,是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做好的……」
「看在是同一個師門的,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面子,將花給接了?」
她本來不想接的,但是想到或許用這花回去氣氣宗政陽漓,也不錯。
於是她伸手接過:「多謝。」
男弟子笑得一臉開懷。
回到住處后,她直接將那辛夷花帶了回去,還特意在宗政陽漓的眼前晃了晃。
果然,宗政陽漓被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什麼?」他好奇詢問。
「有一個師兄說傾慕我,給我送的。」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他。
辛夷花,象徵忠貞不渝的愛情,在這個大陸上是情人互相表達愛意的一種花,她以為,他至少會生氣。
很可惜,他深邃的眼底甚至沒有半點的波瀾。
她忽然就覺得有些心悶了。
「我要洗澡了。」說著,她拉著他的手,道:「你就像小時候一樣,幫我洗就好了。」
宗政陽漓點頭:「好。」
她看著他吃下了一顆丹藥。
而後,有水霧升起而起,他為她洗澡,就真的只是洗澡一般,宗政陽漓眼底沒有任何的神色波動。
於是她開始對自己的個人魅力產生了懷疑。
「喂。」她拉住了他的手:「我要是答應了那個師兄,要和他在一起了,你可會阻止我?」
宗政陽漓身形微怔,隨即道:「只要你真心喜歡他,我有什麼可阻止的?」
「你……」
她被他給氣著了,直接將皂角砸向了他:「你出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宗政陽漓神色平靜地接過皂角,轉身離開,白衣翩躚。
她卻是被氣得不輕。
「果真是渣男……!」
她低聲念著,索性將頭給埋進了水裡。
出來的時候,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丹藥,方才她沒有看錯的話,宗政陽漓正是吃了一顆這個。
於是她趁著宗政陽漓不備,也塞了一顆丹藥吃進了口中。
本來還以為那是什麼仙丹妙藥,不想非但身體半點反應都沒有,反而她看著宗政陽漓卻是越發厭煩了。
「過去些,你擋著我路了!」
她一把推開宗政陽漓,大刺刺地走了過去。
宗政陽漓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回眸看了一眼桌上的丹藥,眸光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