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沒有你說的地方
既然看到了門,那就意味著機會就在眼前。
林宇相信這扇門不會有鎖,而且這應該是一扇兩邊都能推開的門,因為護士和醫生走進走出,從配藥室到診療室,手上拿著東西,開門很不方便。
一般來說這扇門應該是自動門,或者從來不關,再或者,考慮到這幢樓年代悠久,很可能這扇門雙向都能推動,而且絕對不會有鎖。
林宇踉踉蹌蹌繞過第五個診療台往門的方向走去。
昏暗中,撞到的醫療器械發出刺耳的嘈雜聲,不知是不是錯覺,診療台上白袍男的呼吸聲似乎變大了起來。林宇急著離開這裡,卻發現視線越來越差,幾乎一移動就撞到東西。
忽然,他的腳被掉在地上的電線纏住,一個不小心重心不穩摔了下去,半個身體壓在了白袍人身上。
伴隨一聲驚叫,白袍人突然坐了起來,大喊大叫。
林宇更是嚇的大喊,隨即一拳打在了白袍人臉上。
一雙乾枯有力的手頓時掐住了林宇的脖子,令他頓時想起在監護室被十六號床病人掐住的感覺。
驚恐,害怕,瀕臨死亡的窒息感,還有羞恥的想要上廁所的糟糕感覺一股腦全都涌了出來。
但這一次,林宇的手力量更大,立刻將手反掐住對方的脖子。
竟然是溫熱跳動的動脈……這人……活著?
活人可怕還是死人可怕?
對現在林宇來說,不管對方是什麼魑魅魍魎,都必須讓他把掐著自己的手給鬆開,要不然他很快就要窒息。
沒有選擇拉開對方的手,而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林宇用力掐住對方,直到幾秒后,他的脖子瞬間鬆開,對方雙腿亂踢,診療室的燈忽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對習慣了黑暗的林宇而言壓根睜不開眼睛。
強光刺激下,林宇的手下意識更用力了。
直到感覺對方已經將死,雙目也漸漸適應房內的光線,林宇的手才緩緩鬆開,凝視著被他掐住的男人。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通紅面色和通紅的舌頭,男人終於開口,「你找死啊。」
「你是人啊!」
「你才不是人呢。」
兩人都沒好氣的懟著對方,這時,地上兩團白影迅速躲進了陰影處,林宇只是察覺有東西在動,視線尋覓時,早已不見那些東西的蹤跡。
「怎麼回事?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還沒問你是誰呢,這裡是醫院,你在這裡裝神弄鬼嗎?」
「明明是你在這裡裝神弄鬼,說,到底為什麼打擾我睡覺?」
睡覺?林宇懵了,眼前的人看起來年紀在三十多到四十多歲,說話的樣子完全也不像是說謊,林宇也不是非要和他爭論到底誰打擾誰,只要讓他過去就行。
「幹什麼?不說話了?說,誰讓你來這裡的?」
林宇沒有回答,而是朝著他又扔過去一把剪刀。
男人咻一聲,將剪刀牢牢抓在手中。
一臉不滿意地皺起眉頭,自怨自艾起來,「我好不容易在這裡休息會,你倒好,闖進來也就算了,還把我這裡弄的亂七八糟,說,到底怎麼回事。不說清楚,出了什麼事我可不幫你。」
「我是來這裡找五樓的,誤闖了口……口腔科。」林宇不卑不亢地說,想到眼前這個怎麼說都是個脖子溫熱,有血有肉還脾氣暴躁的人,林宇的心反而踏實了。
「五樓?這裡哪有五樓?誰讓你來的?」
男人扯下又長又紅的舌頭,隨後放在口中嚼了起來,林宇喉結髮燙,有點看不下去。
男人不管不顧,大口嚼著,還不時吧唧著嘴巴。
「你這是吃自己的舌頭?」
林宇試探著問了一句。
「這是果丹皮,你要不要咬一口,從那一頭開始咬就行了。」
林宇揮了揮手,「你剛才說這裡沒有五樓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有五樓,說吧,誰讓你來的,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來的。你沒被嚇死已經是造福不淺。」
「我謝謝你造福不淺。」
這樣的話,林宇當然不會說出口,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這個大活人,還是那句話,雖然這人舉止詭異,但畢竟是個人,而且很可能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
「是……一位醫生讓我來的。」
「哪個醫生?」
男人嘴巴吧唧的特別響亮,一邊嚼著他說的果丹皮,一邊扭動脖子,要不是林宇剛才掐過他脖子,知道這是個大活人,單純憑眼睛看,這男人的行為仍然是十分不陽間。
窗帘微微吹起,好像不知什麼時候有一扇窗被悄悄打開。
室外的涼氣吹了進來,口腔科里多出一種蒼涼的感覺,林宇好不容易放鬆一些的心情又一次抽緊。
他不想浪費時間,只想著快速從男人這裡問出些有用的信息。
可是要不要告訴他是李主任讓自己來找五樓的呢?
昨晚發生的離奇事件能不能透露給其他人呢?
「不說是吧?不說我繼續睡覺了,一會還有活呢。」
「是李主任讓我來的。」
林宇說完,忐忑不安地盯著男人。
「哈?李主任?哪個李主任?李集安?」
居然直呼李主任名字?看來這人對醫院很熟悉,難道他也是李主任的病人?
「對,就是這位李主任,我在急診科出了點事,他說當務之急就是來四號樓五樓,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什麼?」
男人把果丹皮卷了起來,塞進一個透明接水杯中,又扭了一下脖子,催促的眼神看著林宇,「要不然什麼啊?你能不能把話一次說完?」
「要不然會有危險吧。」
林宇轉頭重新看了一遍這間診療室,堆滿牙齒的診療台和掉落在地上的人皮以及地上亂七八糟的醫療器械。
沒錯,這就是剛才把他嚇的半死的診療室,這裡如此詭異,這個人居然能泰然自若在這裡躺著,也許和他說說這兩天的遭遇,他可能能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議?
即使不能,這個人也不會對急診科發生的事感到不可思議吧。
正當林宇打算敞開心扉好好和這位白無常打扮的男人說說話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聲音十分煩躁,好像外面的東西早就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