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裡，嗅著她的芳香

我知道她早已經不屬於我了——這也是我早該清醒的——還痛苦地折騰雙方幹什麼呢！讓一個結了婚的女人為我流淚，占這種小便宜又有什麼用！什麼道歉，於我那些痛苦又有什麼用！我才知道我該清醒了，我該放棄這種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幻想，我該從精神崩潰中拔出腳來，這該是時候了，我攥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你走吧。祝你幸福。」我抹乾眼淚，抬起頭來，站起身，不想再看她一眼，強忍著淚轉身，回家。

是夜，星星一夜沒合眼，在水裡閃爍了整整一夜，濕潤了整整一夜。

現在我還記得，那時起身後，還嗅到她身上那股芳香呢，是和夜來香一樣氣味的撲鼻濃香！

那股芳香，還有她的淚花一起飄蕩，飄蕩在我的夢裡，飄了許多年。此後，真的沉醉在夢中，化不成現實了。淚水點點地，在夢裡嗅著她的芳香。

是夜，夜來香的香氣濃郁，卻又迷離了人。

……

青春時期的愛，猶如埋入地下的蘆葦根，一年一茬又一茬，但最真摯的愛卻還是最初的那個根。

校園，美好的記憶，愛的花朵又開了······

我是最懷念中學時光的。雖然當時只覺得是苦，可時間一長，像糖精在水裡泡久了一樣，苦的也會變得極甜。

天還黑著，雞卻高亢地打鳴了，此起彼浮地，震蕩著山村的黎明。

一束光撕破夜空的黑暗，是手電筒，伴著自行車在街道上走。街道本就是山石堆起來的山路，在平時墊了一層稀薄的沙土，雨水多了，道路就全裸露著碎石。於是，自行車往前一走，隨之而來的就是充足了氣的輪胎，碾過石礫所發出的悶響。鏈子碰著鏈殼「客啦啦」響，還有車軸喑啞的「吱吱」聲。由於天極黑，自行車不間斷地撞上大石塊兒，鈴鐺也就發嗡一聲，「客啷客啷」響了。

不一會兒，這響聲停止了，似乎是走遠了。「嘭嘭嘭」一陣敲門的鈍聲，誰在敲誰家的大門了。

「小婷，小婷······」一個孩子尖銳的喊聲。「誰啊？」這家正屋燈一亮，一個鈍聲的婦女聲音，用了底氣回應。

「我。」那孩子答應得很乾脆。

屋裡的燈光是昏黃的，從窗戶里射出來，射不到多遠就被黑暗吞噬掉了。

「小婷，今天學校開學了，趕緊走啊。」孩子的聲音更尖了，似乎是跳起來說的，因為還聽到一陣腳的踢踏聲，是用腳跟才能製造出來的聲音。

屋裡又聽到一陣窸窸窣窣聲，好久一會兒，屋門開了，一個人從屋裡慢騰騰地走出來，手裡嘩啦啦響地挑出鑰匙來開大門。

門開了，才看見叫門的孩子的臉，細的眉毛，小小的眼睛，爬下去扁大的鼻子，厚嘴唇。

「小飛啊，小婷這就起呢，你起得真早。」那女人先開腔了。

「嫂子，讓小婷快點，要趕很長的路呢。」

「好的，好的，我叫她快點。」說著話，她就轉身向屋裡走，還不停地小婷小婷地嚷著。

我與幾個大點的夥伴兒，也在路旁等人。都坐在車座上，雙手扳住車把，一隻腳踏在車蹬子上，另一隻腳踩在牆上，或石堆上，樹上，都為保持平衡，支撐住身子。無聊之極，談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