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冥冥之中，約定不變

下課間隙，溫萌萌站起來，跟後面的女生們說笑著。我突然有一種幻覺。如果溫萌萌是嚴楠該有多好，天天能讓我看到她，看到她的歡笑，在一旁默默地欣賞，看到她的哭泣，耐心勸她哄她。嚴楠不在身邊，在身邊的是溫萌萌。

溫萌萌不是嚴楠，我心裏面就多了一層悲哀。不知道現在嚴楠在哪裡，她考上大學了吧，她在哪所大學呢？

冥冥之中，我跟她是不是被一根紅線牽著，或拴在一起？

有一天我會被老天爺牽引著，讓我考上命中的某所大學，在某一天在大學校園的過道上，我和她突然碰面了。在雨中撐著傘，或在人流涌動中，我一抬頭看到了她，她一抬頭看到了我。

我會木木獃獃地站住不動了，歡喜地不知道要做什麼，她卻沖我微微一笑，丟開傘，衝上來摟緊了我，流下淚來，她會哭泣著說：「你怎麼才來，你讓我等你，我可等你等得太久了。」

夢。鐘擺「當——當——當」有節奏地敲了三下，下午三點了，我回家后一坐就坐了三個鐘頭。連下了兩天的雨，達昨天中午從學校往家趕時就下，一直到現在還飄著雨。

秋雨絲絲，又連綿不絕。我對嚴楠的思念也像這秋雨，潮濕、凄涼。氣溫驟降，T恤外面又套了襯衫。

我走到門口上，仰頭看看天，天陰得很均勻，昏沉沉的，遠方的山上滿是霧海，山脊與天接壤之處是個極分明的條線。線條一路彎下去，中途卻沒有了，被霧蓋住了。

霧裡有更黑的一片，好像是更遠處的山，完全是被霧蒙住了。如果人被什麼東西蒙住了，別人誰也看不到他，該有多好。他可以不去上學，到一個人人不知熬的地方去好好舔舐自己的傷口。

我在學校里，經常到花園裡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去坐著。沒有別人的打擾，自己的心才能完全放鬆下來，完全安靜下來。這裡有一個石凳座位，周圍是團團簇簇高大的柏樹。柏樹旁邊還有許多冬青，被修剪得圓圓的，像一個大大的圓球，擱在這兒。突然往這一瞥，一個個圓球似乎在滾動，轉了起來。

石凳前是一個圓形的花壇，裡面大多是沒有花的枝子，大概是被人採光了。有一天，在萬叢枝丫中我卻發現了一朵紅色的玫瑰，含苞怒放，花裡面堆了一些露珠。我不能站在這些枝丫中間彎腰嗅這花，讓人瞧見了，以為我是神經病呢。我小心翼翼地把花朵采了下來。往鼻子上一湊，很香，很渾厚的香。

揣在口袋裡，回到教室，在同學面前公然掏出一朵玫瑰花來嗅不讓人笑話么，但已經掏出來了，就順勢往溫萌萌面前一遞，「呶，美女，送給你啊，別多想，順手牽羊，牽來的。」

溫萌萌先是一聲驚叫，眼睛瞪著面前的花，小心翼翼地捏住花底下的枝子，接了過去。

旁邊的同學都笑了。後面的三個女生都在逗溫萌萌。溫萌萌回頭，手中高舉著玫瑰花，向她們擠眉弄眼，挑逗著。拿到鼻子旁，嗅一嗅，又向她們擺了擺。回過頭來，低頭，又仔細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