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007

【那天有人在群組裡定位我們座標，一堆同學過來，場面混亂的跟什麼一樣……也托那人福，我跟蘇拉比才沒事。】

【不過那時，要是你沒離開的話，或許那隻變異植物的主人便是你了。】

【哦抱歉，我說這些不是要引起你和蘇拉比的不愉快。】

【總之一切是命，你也別多想。】

【好了不說了，你得儘快去市區的培育師協會錄入，再見。】

珍妮這些話，要是在意的，準是受到刺激跟打擊，說不定還會跑去撕架，恨起蘇拉比來。

然而蘇娜除了珍妮說到定位那時勾了唇，通訊結束后，繼續吃面。

霍里瞥了她一眼。

這一眼被蘇娜看到了，登時碗對嘴，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完湯，抹著嘴巴對它說：「我吃完了，你不用惦記著。」

霍里：「……」

「白白，吃著盤子里看著鍋里是不好的行為，趕緊把你的吃了，不然……嗯哼。」

於是白白吃圓了小肚子，蘇娜托著它時，都覺得重了一點點，不過她沒有說，只用手掌感受那圓潤的肚子。

軟呼呼的真不錯。

……

次日一早，蘇娜把地澆灌好，趁著吃早飯的時候，查了下前往市區培育師協會的懸浮公交站及發車時間，便在原主不到十件、全是一溜多口袋衣服中，選了件工裝背帶褲換上。

但凡參加採集任務的人，基本都是這種衣服。

「白白，我們去市區，你要在背包里還是口袋。」蘇娜抬了抬大大的後背包，又指了指自己衣服肚子上的寬口袋。

霍里一直不知自己身處在哪兒，這會聽到要去市區，頓時來了精神。

蘇娜看白白直直地瞅著自己的模樣，登時把它抓入寬口袋，帶著甜甜前往懸浮公交站。

路上，甜甜一反平時的開心樣，整一個喪喪的。

「……會長出來的，你別擔心。」蘇娜道。

甜甜把藤蔓散到田壟上，今早已是非常順利的落地生根，然而代價是永遠留在地里，所以現在……

「可是我沒有藤蔓了……」甜甜抽噎了聲。

聽著快哭了的小奶音，蘇娜只好繼續安慰：「會長出來」

「姐姐哪裡知道！」甜甜難得打斷她的話，語氣尖銳，「沒有這些藤蔓，就像你們人類沒頭髮一樣，我——嗚嗚啊嗚嗚……」

說到最後，甜甜當場哭到跟200斤胖子一樣，連走都不走了。

蘇娜嘴巴微抽。

她以為甜甜難過，是因為少了如臂指使的藤蔓，結果……咳咳。

「新長出來的藤蔓一定更堅韌更漂亮更好看的。」蘇娜一本正經說著。那模樣口氣，彷佛已經見證無數生物都是如此。

甜甜哭聲一止，打了個氣嗝，「真嗝、真的嗎？」

「真噠，咱們甜甜這麼可愛又好看，以後長出來的定會比先前的好。」

甜甜點了點頭。

可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拿一胖腿抹了抹頭頂，哭聲又起，「可我現在沒有！感覺好醜好醜好醜啊啊啊！！！」

蘇娜：「……」

「姐姐以前聽長輩說，滿月的寶寶要把頭髮剃掉，這樣新長出來的頭髮既濃密又漂亮，還特別好看。」見甜甜被自己吸引了，不再哭的驚天動地，蘇娜繼續忽悠。

「所以呀，甜甜要相信現在沒了藤蔓，是為了以後的好看，保持這個信念，和以前一樣開開心心的，就能成為最靚的崽！」

「可……真的嗎？我真能長成最靚的崽？」甜甜喃喃。

然而不哭后問的這個問題，已經表示它已經相信了，甚至期待了。

蘇娜再加把勁，「行的，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彷佛下定決定一樣，甜甜重重點頭，「沒有！姐姐說的都是真噠！我信姐姐！」

「好，那不能再哭了哦，要是再哭鼻子，以後長歪了怎麼辦。」

「我不哭，我要當最靚的崽！」

正覺窩在蘇娜肚子口袋中、讓人非常不自在的霍里，看著被忽悠的恢復沒心沒肺樣的甜甜，又瞥了眼笑眯眯的蘇娜，突然覺得有點沒眼看了。

他窩回口袋，打算等到了市區再仔細觀察所待星球。

約莫兩小時后，蘇娜坐在懸浮公交上。

屬於郊外的灰暗朦朧天空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如絲帶般的銀河自彼端橫空而過，那璀璨耀眼的星河一入目著實震撼人，令人瞧著，只覺伸手，彷佛可及。

各種造型不一的飛行器遵行一個軌跡行進，入雲端的大廈時不時閃爍的霓虹彩光，與相連的巨大光幕擬像牆互相輝映，交叉出一片別於郊外的繁榮街景。

這還是蘇娜穿越至今，看過最熱鬧的地方。

原主來市區的次數，指頭都能數出來。

「姐姐、姐姐你看那個！」甜甜一掃先前憂鬱，興奮囔囔。

「還有這個這個……」

「哇唔～車車飛高高噠！看起來好好玩哦！」

整個懸浮公交車上都是他們的聲音。

忽地，前座男人扭頭。

「我說你們可以——」男人面色嚴肅、語氣嚴厲，然而在目光觸及甜甜時，猛地收了聲，面上的不耐之色更是如翻書般，成了微笑。

「我說你們可以繼續。」

見一人一植物無不看著自己，男人推了推金框眼鏡，「抱歉，我剛和人談生意，表情沒有控制好，這才失禮。」解釋完，話鋒跟著轉開，「這是您第一次帶標準體出來吧？」

「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麼有活力的標準體了，您運氣真好。」

男人高眉深目，鼻樑上的金框眼鏡適當的遮了眼尾皺紋，頭髮梳的一絲不拘，說話舉止進退得宜，能看出是個日子過的還不錯的體面人士。

但是這樣的人，語氣卻是充滿了討好及恭維。

蘇娜沒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人可是在看到甜甜前，一臉不耐煩的模樣。

她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沒有回話。

眼鏡男還想說什麼，恰恰車內開始播放整點新聞，令他楞了一下，隨即朝她點頭，「抱歉，我有事情處理。」

蘇娜還是點頭，沒有說話，在對方轉回頭時，她目光落在車前天花板上的光幕擬像。

擬像里，女人一身職業套裝，打扮妝容精緻，正抬起手，指著身旁幾道數據，分析的頭頭是道。

「……然而事實是這樣嗎？」

「讓我們看看培育師協會統計，今年協會增加了361位正式成員，1244位臨時成員，按照過往培育師人員新增概率，目前依然是1：3，可有消息指出，已呈……」

蘇娜看了一會，目光挪向外頭。

光幕擬像廣告牆上，正播放號稱一管可充分補足一天微量元素及飢餓度的營養液廣告，再往前，是造型酷炫拉風的懸浮車廣告，而它的對面，則是星網賣場周年慶特惠廣告。

一人一植物就這麼看的津津有味，直到車上響起，

【開陽站到了，欲前往拉沃爾大酒店、黃花商務大樓的乘客，請儘速下車。】

黃花商務大樓便是培育師協會在托塔星的主據點，蘇娜一聽到廣播，登時拎起背包跟甜甜下車。

許是動作不小，驚動了寬口袋裡睡的香甜的白白。

感受到肚子上的細微動作，蘇娜用手託了托，「白白，我們到了。」

一醒來就被蘇娜隔著布料撫了撫的霍里：「……」

霍里冷漠無情地推開她手，正了身子，緩緩地探出頭。

若可以，霍里不想待在蘇娜口袋中，偏偏身子年幼嗜睡外，還沒什麼自保能力，要是再被叛徒找著，帝國之首便能跟著換人了。

霍里低調行事。

而這低調的模樣，落在蘇娜眼裡，便像是動物第一次來到人類城市，有些害怕又好奇的探頭探腦。

「白白別怕哦，以後我們會常來的。」

霍里：？

一會，到了黃花商務大樓，蘇娜照著指示牌，到了培育師協會門口。

前台接待一看到她，立即上前。

「您好，請問我可以為您做什麼服務？」接待說著的同時，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甜甜。

甜甜正因為沒有藤蔓、處於心靈敏感的時候，被人這麼瞧著，很是彆扭。

蘇娜安撫的拍了拍它胖腿，和接待道：「我來辦理培育師證照。」

她說的是證照，不是身份。

證照是能力不達協會要求的正式培育師標準，卻擁有變異植物者，便能申請臨時職務的培育師證照；身份則是能力達到正式培育師標準，平民的身份也會改為公民。

這時候早過了一年兩度的測試日，能來這兒的，也只有幸運獲得變異植物的人。

知道來者不是正式的培育師，是臨時的，接待面上的笑消失。

「我帶你去辦理窗口。」

協會內設計寬敞，綠化感十足，每個窗檯之間都是鏤空爬藤造型的辦公室，室與室之間以模擬樹木隔開。

接待把她帶到窗口后，朝裡頭人說了下，讓她進去便離開。

辦事員掃了眼瘦弱少女手上的變異植物，嘴上道：「申請培育師證照需要上三次培育師預備班課程，基於你現在擁有標準體，我這兒可以為你做插班的報名動作。」

培育師預備班的作用，便是讓不懂變異植物的人有個基礎概念，因此不管測試達不達標，抑或擁有了變異植物，只要想成為培育師，就得上這個課程。

「不用，我已經上過三次了。」

辦事員挑了眉，目光從她洗的泛白的衣服掠過，便抬了個手勢，「坐，請出示你的身份識別碼。」

蘇娜將光腦表內的身份識別碼調出來，在對方指著桌上光腦鏡頭時對上。

「滴」了一聲，資料很快地跑出來。

許是已經知道她上過三次培育班，辦事員看著她的資料沒那麼訝異，只問：「最後一次課程還沒錄入，你老師是誰？」

蘇娜念了個名字。

這時蘇娜還挺感謝珍妮的，要不是珍妮那通通訊，還真忘了要來協會辦理這些程序。

辦事員聯絡完那位老師后，蘇娜看見光腦上的身份訊息里，授業程度『兩次培育師預備班』成了三次，後頭還備註三位老師名字。

弄好這些后，辦事員又說：「你這次來的目的是申請培育師證照，也就是臨時的職務，照正常程序得測試能力水平，但是你上周參加了協會舉辦的免費測試，由於測試距離過近，協會不會再出這個錢。」

「測試要多少？」

「五萬星幣。」

這話一落，窩在口袋裡的霍里，感受到蘇娜的僵硬。

辦事員見蘇娜沒有說話，視線從光腦上資料移到她手中乖巧的變異植物上，最後才轉向這位年輕的小姑娘。

他道：「不測試也可以，就是以你上周檢查出來的資料填上即可，只是這個資料一旦錄入，以後除非你成為正式培育師，否則不會更改。」

說到這，辦事員見她似乎還想說什麼，早一步道：「我就這麼直接跟你說好了。」

「本協會的測試儀器非常精準，即便你現在正處於生長期，精神力跟親和度還有往上增加的機會，可才過去幾天，漲幅有限，根本沒有花這個錢的必要。」

「你的資料上也顯示家庭經濟水平，如今擁有了一隻標準體，可以成為臨時培育師，已是最大的幸運，與其把錢花在不必要的測試上，還不如花心思培養僅有的標準體，哪怕標準體的壽命只有短短的幾年，也足夠令你過上一段富裕的好日子。」

「再則你能力真那麼好的話，擁有三隻變異植物，且作物產出穩定，協會自然不會浪費人才，培育師的正式身份最後也會屬於你。」

這些話一說完，辦事員突地懊惱。

有些人根本接受不了臨時培育師的命運，他說這麼多幹嘛？

然而對面這位小姑娘卻是點頭，連反駁都沒有的道：「我知道了，謝謝你的直白。」

「但我有個疑問，現在能力不達協會標準，將來又怎麼成為正式培育師？」原主能力數值可離這個標準有一段距離呢。

「我剛不是說三隻變異植物加上產出穩定？」

「你是說了沒錯，但我不明白。」

「你上課在睡覺？」辦事員皺眉，見她滿臉茫然不作假，啼咕了句，「難道上課的老師沒說過？」

原主確實上課睡覺。

蘇娜乖覺的沒說話，只露出滿滿求知慾的神色。

「正式培育師的入門能力必須精神力A級、親和度B級，但協會有感不達標準者，卻能契約變異植物也是種能力，基於大眾所需，滿足需求，協會也提供了相關方面機會。」

「但凡能力不達協會要求標準，想成為正式培育師，並令平民身份轉為公民身份者，只要擁有三隻變異植物，年上繳75000-100000公斤作物，也就是15-20畝地正常產量之七成左右，持續三年者即可。」

「當然，年上繳量會依作物品種做出調整，上述非絕對，僅是一個參考值。」

「這還滿」蘇娜說到一半，話聲一下子哽住。

協會要求的產量其實不多，擱在末世或現代，只要人力機器到位，即可解決，可這兒是污染嚴重的托塔星，還四處是輻射，慘的是，種植得靠變異植物。

所以一年有這些產出，簡直阿婆仔生子，拼了。

不過蘇娜到底是末世來的蘇娜，沒有被這些亂七八糟的迷惑，只問：「上繳公糧有錢吧？」

「有，價格公開透明。」

「那留給我的餘糧吃的飽嗎？」

辦事員奇怪的看著她，斬釘截鐵道：「協會當然不會做出餓死培育師的事。」

「那就這樣申請吧。」

面對蘇娜的痛快，辦事員反而轉不過來，「你不問問自己有什麼福利？」

「哦我有什麼福利。」

辦事員：「……臨時職務開放種子購買，以及耕作用具購買九折及承租半價之優惠，只不過這些項目等你上繳第一次作物時，才能啟動。」

外頭是買不到種子的，只有協會有，因此這個『開放』還挺不錯的，就是……

「意思是，我現在沒有福利。」蘇娜面無表情的總結。

辦事員哂笑，剛要說沒有，忽地資料錄入后，跳出一個針對新加入成員的活動視窗。

培育師協會對新加入的會員很友善，經常舉辦一些活動，辦事員見怪不怪，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瓶蓋大小的按鈕遞給蘇娜，同時將光腦屏幕轉了過去。

「有，新人活動，搖獎吧。」

蘇娜捏了按鈕。

一時協會響起了道祝賀廣播音。

【恭喜新成員『蘇娜』培育師在新人搖獎中獲得：新人搖獎機會三次！】

辦事員：！

蘇娜：？

蘇娜笑：「你們獎項真有才。」

辦事員：「……還有三次。」

這時，寬口袋裡的白白動了一下，蘇娜目光下挪，看到白白毛絨絨的小腦袋，頓時抓住它蹄子摁上按鈕。

霍里：！

她動作很快，一下子就是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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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某人偷襲我，且證據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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