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誤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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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散了服侍的女婢,周慧悠然卧榻。.床的位置正對窗戶,月光如一層輕紗,灑在地面,房間籠罩淡淡的氤氳,縹緲迷離。
輾轉反側,伸手環抱,緊了緊身子,旁側,空空如也,眼睛豁然睜了開來,起身,著上紫衣長裙,移著蓮花碎步,盈盈踏向別苑。
今夜有月,格外皓白,周圍的一切,清秀雅緻。尚在閨閣時的周慧,最為憧憬一番場景:明月掛枝,暗香盈袖,男的才情橫溢,女的閉月花容,二人於月夜下,挽手相伴,相依相偎。
一晃,兩年過去,嫁作人婦的周慧,已不復當初的浪漫天真。相公,程致遠,會陪她花前月下,月下漫步?還不知他在哪快活!想到此節,臉色不由一黯。
程致遠是渭水轉運司的官吏,在轉運司任了個職,平日里,簽署些許無足輕重的文件,閑散之極。此次,只因揚州運往邢州的一個商賈,私下運了一批不明來歷的珠寶,被扣押下來,文書通告揚州轉運司,兩相權宜,由邢州派了一批差員前往核對。
程致遠有幸得了這活,殊不知,是轉運使節,張書白給安排的。張書白跟程清是多年老友,程致遠多少斤兩,他自明白,此下揚州,是刻意給這位侄兒造一個立功的機會。混跡官場,若沒有些許業績,縱他有意提拔,也徒惹非議。
所以,這交接核對的簡單任務派給了程致遠。為保事無紕漏,名上以程致遠為首,實則,左右差事俱交給相伴而去的另兩個屬下。程致遠這一遭,逢上了天大的肥差,什麼都不用做,頂著辦公的名頭,堂而皇之下了揚州,對他而言,何樂而不為。
一晃,程致遠下揚州已過去七日,這七天里,到底做了什麼,周慧無從得知,杳無音訊。若非昨日問安,向公公探起他的動向,周慧都要以為他失蹤了。
這作死的混賬,只知在外風流快活,連書都不休一封。想著,周慧不由怒哼一聲,踩著腳下凸起的雜草,狠狠蹂躪,無奈的嘆了口氣,朝清心湖走去。
清心湖是周慧取的名。站於矗立的石頭,登高俯視,心道,縱是清心湖裡的水,也難洗滌內心繁雜。清心,清心?叫我如何清的下心。湖面波光粼粼,盪起的漣漪,好似攪亂心扉,讓她難以平靜。
西廂本屬國公府宅,因距離近,周慧每日向老祖宗問安,成必不可少的日程。只是,今日問安,卻被老祖宗訓斥了一頓。道是,懷有五月身孕的大少夫人,攜了三歲小兒登歸家望,老祖宗歡天喜地同時,不忘對比:老大程致高下有三歲兒子,現今又快添丁,而老二娶媳婦兩年都還未有個動靜。
老祖宗當著大少奶奶跟程清幾個夫人的面,毫不客氣訓斥了周慧一頓,說女人不能生娃,那是拜德,不孝不義,周慧靜靜聽,也不辯解,老祖宗上了年紀,在府里說話仍舊獨一無二,縱國公爺在跟前,照樣得規規矩矩低頭聽訊,由不得人辯解。
周慧自知在幾位婦人中輩分最小,默不作聲,由著老祖宗訓斥夠。末了,老祖宗,下了個死命令,若在年底還沒懷上,休書一封,了斷『孽緣』。周慧聽的此話,反啞然失笑。
虧的大少夫人,適時說話掩蓋,這才沒讓周慧的無禮生出禍來。大少夫人細語勸祖宗,兩人年輕,多給些時日,抑或讓老二納幾個妾,不一定要這重擔落與周慧身上,才說罷老祖宗,沒復提休書一事。
思及白天的一切,內心復燃起怒火,嘴角噙起冷笑。
生,生,生孩子我一個人能成么?你得問問你那不成器的孫子行不行!周慧白天很想頂撞這一句,理智克制下,此番話才沒有出口。房中事本就隱晦,事涉自家相公,於她只會更加顏面無存。
忍!忍的心都糾成一團。
這不是她的錯!她何嘗不想生,何嘗不想有個孩子,可這事,能由她說了算?想起程致遠,周慧悲哀莫名。
傳程致遠少年風流,常流連青樓紅館,早年精力充沛,混跡風流場所,自視所向披靡。獨成家后,房事反落了下乘,每每俱是匆匆結束,未得嘗酣暢淋漓的痛快,周慧有苦難言啊!
望向腳下的湖面,思量間,臉頰濕了一片,抬手,拂去面上的濕潤,皮膚依舊嫩滑,容顏未改。周慧忽的萌生照清樣貌的衝動,每日早起梳妝打扮,從未刻意查看歲月留下的變化,思及此,遂大步朝湖邊走去。
湖畔矗立的石頭並不很高,蹲下便能觸到湖水,周慧走的悠然,渾沒注意,腳下的長裙被石上的坑窪勾芡住,這一疾走,身體驟然前傾,瞪時,花容失色,驚的面色慘白。
周慧直挺挺的下墜,甚至於湖面飄零的少許細碎物都瞧個仔細,絕望間,陡然一個人影從旁側斜竄而出,身體被橫抱起來,一雙蒼勁有力的大手牢牢扣住她的肩胛,一個跳躍,蹦回石頭。
千鈞一髮。
周慧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大口呼氣,胸脯一起一伏難掩驚恐。
正值慕洋巡夜,突遭有人跳湖,還是西廂的女主,慕洋大感頭疼,第一反映,便是救人。現將周慧安然無恙的帶回,探眼瞧瞧腳下,沒弄濕鞋子,這才長舒口氣。剛才那一飛躍可謂驚而又險,慕洋吃不準能不能攔腰抱住,兩人距離雖不遠,那一躍還要不讓鞋子打濕,絕非易事。
若她真掉進湖裡,救人沒問題,可就要費一番周折了。
轉眼瞧向癱坐在地的周慧,慕洋疑聲道,「有什麼事情想不開,非得自尋短見?」周慧喘息間,雙肩顫動,頭垂的極低,慕洋只當她在抽泣,才問道。周慧經歷了一遭生死的來回,驚魂未定,聽的邊上男人的話,緩了口氣,卻疲憊的消於解釋。
慕洋見她不答,也不惱,只是望向明月,緩緩說道,「這個世界,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老死、病死、餓死,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而若自尋短見,死的才可悲。」在慕洋看來,死也要死的有價值。
他的理念中,遭遇不公,當齜牙必抱,快意恩仇,而非黯然死去。「你若心有委屈,大可將冤屈告白天下,掖著悲憤喊冤而死,以證清白,簡直可笑,若是有仇,就該等仇報了。心無挂念、無記恨,那死,也就死得其所了。」
周慧業已平息了心頭的恐懼,聽到慕洋奇怪的論調,仰起頭,打量起救她的慕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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