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很變態（下）

廖長劍平日一毛不拔，這幾日為了顏紫依，可謂下了血本，單雇傭機靈小廝，全天候守候紫依住處，已花了不菲的銀子，粉絲名頭當之無愧。程致遠豎起拇指，贊了聲高明，廖長劍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一桌坐了四個，還有一位，也是幾人較為熟絡的，喚作柳俊才。房間極為寬敞，四人身邊各站了伺候的姑娘，程致遠心裡惦念紫依，又問了廖長劍幾個問題，廖長劍懷抱一佳麗，上下其手，有一搭沒一搭回應致遠。

進來伺候的四位姑娘分取竹蘭梅菊的名，致遠身邊的小菊姿色尤為出眾。「程公子，奴家為你斟酒。」幾個公子均是懷抱佳麗，唯獨致遠對她不理不睬，聽致遠還在「顏姑娘、顏姑娘」的問個不停，醋意頓起。

她吃的不是致遠的醋，吃的是紫依的醋。小菊本是一品閣里的花魁，也不知怎的，一品閣老闆忽的解散了閣樓，幾位姐妹沒了去處，而此時又來了位大官人，招攬他們進了飄香樓。飄香樓里的姑娘可自行處理客人的賞銀，老鴇還另給他們分發月俸，條件較原先好上幾個檔次。

顏紫依來飄香樓的當天，小菊見過她，也不過如此。可，尊卑有別，上上下下的丫頭任憑她差遣，端的無比清高架子，說話時居高臨下，樓里的姑娘見了她要俯身行禮，還有位公子花了千金求見紫依，她憑什麼？

小菊不知道的是，那位花千金見顏紫依的正是對面的廖長劍。

為致遠斟上酒，小菊纖腰一扭，順勢坐在程致遠大腿上，小腿一擺，腳尖輕輕的蹭向致遠腳背。程致遠腳背一癢，回神過來，鼻子一嗅，忽的俯下身，頭埋進小菊大腿。小菊心下一驚，他這是？

隨即，一雙大手結實的盈握住那雙腳。程致遠橫抱小菊，捏住她腳尖，臉色一變，大感失望。「退後伺候。」程致遠興趣缺缺道，小菊不明所以，楚楚可憐的眼神愣是沒召回致遠，委屈的站在一旁。

「致遠兄，怎的了？」廖長劍手遊離在小梅臀上，漫不經心的問向致遠，「腳生的太大，沒興趣。」致遠第一眼瞧見小菊，見她身子嬌小，還以為生了雙小腳，卻也一般，不由大感失望。

長劍雙手一拍，懷中姑娘皆會意，退到他們身後。俊才正埋頭小竹胸間，聽到聲音，戀戀不捨移開小竹。「給諸位看個好東西。」廖長劍賊兮兮的笑道，示意幾人湊近說話，不歸、致遠互視一眼，見他神神秘秘，好奇的湊過頭。

廖長劍變戲法似的，掏出一隻鮮紅平底小鞋，上面青枝綠葉，綉著些花兒，隱隱散發馨香。「這是？」吳不歸小聲的問道，致遠同樣滿面疑惑，廖長劍嘿嘿笑起，臉上不無得意，「此乃顏姑娘的鞋子。」「當真？」柳俊才問道。「當然。」廖長劍重重點頭。

「世間竟有如此的巧腳。」「美艷，果真驚艷。」吳不歸與柳俊才連連誇讚。

程致遠已然猜到幾分，見廖長劍確認，再看那雙小鞋，愈發玲瓏精巧，馥郁香氣撲鼻。「致遠兄？」致遠輕撫鞋面，愛不釋手把玩，廖長劍喚了一句，才戀戀不捨的放下。「不如，我們來行酒令？」廖長劍提議道，「怎個行法？」致遠索然道，廖長劍將規矩說了一通，幾人聽完精神不由一震。

「廖某就先開始了。」廖長劍掌心捧著小鞋，「初二。」說完將鞋遞給柳俊才，柳俊才分神片刻，正欲開口，忽的反應過來，立時緊閉嘴巴，鞋尖朝上一舉，又遞給了吳不歸，「初四。」吳不歸掌平小鞋，報完傳給程致遠，「初五……。」程致遠嘴裡喊著，那雙小鞋鞋尖朝地，轉了方向。

「哈哈，罰酒，罰酒。」廖長劍爽朗大笑，身後的小菊立時上前，提起酒壺，「我自來。」程致遠奪手而過，往鞋裡斟滿酒，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細細嗅上一嗅，隨即揚起脖子，咕嚕一聲，飲的滴酒不剩。「好。」吳不歸粗聲喊道，竹蘭梅菊配合著嬌聲歡呼。

致遠臉頰本興奮泛起紅，飲盡杯中酒，愈發通紅。小菊臉色變的極為難堪，卻是明白過來，四人竟有此怪癖。先是驚詫，繼而冷眼旁觀，終將所有不平歸到小鞋主人身上，妒火燃燒。

「致遠兄，你不會是故意報錯吧？」廖長劍詭笑道，致遠被他說破，也不惱，道，「飲盡鞋杯美酒，醉倒半個神仙。」文縐縐模樣，滿是愜意。「再來再來。」柳俊才催促道，後悔沒飲到第一杯。

此番行酒規矩簡單，小鞋在桌上傳遞，傳遞者數著初一初二致三十的日子，逢單默念，逢雙朗報，同時執小鞋的姿勢要根據日數不同按規定變換，或口向下，或底朝天，或持鞋尖，或執鞋底，又有平舉、高舉等等玩樣，出差錯者，即飲鞋杯中的酒。

「初六。」……新的一輪再度開始。

作為致遠的侍讀，慕洋被囑咐侯在門外，身體站的筆直，側對房間，裡頭情形瞧的一清二楚。慕洋閉上眼瞼，裡頭香艷情形實在有些不堪。呼的嘩啦一陣喝彩，下意識掃了一眼。驚！

原來，這四個公子，竟有此變態的怪癖，戀足癖，還用鞋裝酒來吃？慕洋克制住噁心，腳下飛一般的奔起，朝飄香樓外跑去，待站定，手扶住拴馬的木柱，「嘔……。」稀里嘩啦的吐了起來。

他們實在是，太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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