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下賤了

滴滴，滴滴……

是早起的鈴聲。

月昭昭掀開被子坐起來，抓著頭髮陷入迷茫之中。

昨天玩遊戲玩到一兩點，今天卻要在八點多起床，真是要她老命。

狠狠捶了一下枕頭，還是不得不起床洗漱。

今天有個大客戶，是月昭昭談了半年才好不容易談到見面的。要是成功，那就是個幾百萬的大單子，她的提成也不會少，要是不成功……她就去死。

真的。

她其實超級討厭這份工作，那些國外客戶腦子裡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訂單的要求也是一個比一個麻煩，一言不合，就在郵件里發滿頁問號表達憤怒，也不管那到底是誰的問題。

就因為月昭昭是接待他們的業務員，所以即使被吼，也得笑臉相迎。

月昭昭的奶奶曾經寬慰她：「工作哪有不辛苦的，你得記著一句話。想要畜生的錢，就得跟畜生綿。」

不得不說，這句話真的寬慰到了她。

月昭昭承認，幾乎每一個合作的客戶，都被她在心裡罵了個底朝天。

和客戶約的是在下午一點半在美格蘭酒店見面。

那個地方離客戶很近，離月昭昭是真的不近，坐地鐵過去也要一個半小時，更何況途中還要轉車。但這個客戶一年才來一次中國，這是唯一的機會。

歷經四個小時的車程，月昭昭終於到了。

「嗨，你好，喬森先生。」

「哇哦，月小姐，你好，請坐。」喬森看到月昭昭的那一瞬間，眼睛都亮了。「你可真漂亮啊，眼睛就像夜晚的星空一樣美麗。」

縱然月昭昭已經知道他是個義大利人，做足了心理準備，但被當面如此誇讚還是不經紅了臉。

「謝謝誇獎，你也很帥氣。」月昭昭隨意敷衍了一下，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入正題。

從背包里拿出了公司的產品圖冊放在桌上，卻被喬森一把按住。

「月小姐，你如此聰明美麗，我想我們的談話一定會很順利，所以大可不必這麼著急。我還沒有吃飯呢，我想你一路過來也有些餓了吧，不如先吃飯怎麼樣？這頓我請客。就當是我的懲罰。」喬森叫來服務員，自顧自的拿起菜單看起來。

「懲罰？為什麼要懲罰？」這些人的腦迴路月昭昭是真的理解不了，她只想要單子和錢。

喬森抬起頭，帶著笑意，藍色的眼睛溫柔地與她對視：「我竟然讓如此漂亮的你坐這麼久的車，當然需要懲罰。」

……

月昭昭的心臟突地停了一拍。

「義大利人最是花言巧語，過去之後，可別聽他們胡扯。」

早在她來之前，姐妹就這麼提醒過她，當時她還不以為然，現在，她算是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花言巧語了。

「這一看就是個義大利人，情話技能點滿啊。專騙小姑娘。」後座的人顯然也聽到了這話。

月昭昭有些尷尬，臉微微側過，眼睛的餘光瞥到身後。

是一群男人，像是在等誰。

好在說的是中文，客戶根本聽不懂，或者說，也沒在聽。

「他怎麼還沒來？」

「你還不知道他？遊戲狂魔，估計是在玩遊戲吧，反正咱們的主場也不在這，咱們的主場還沒開門呢。」

「我的魂已經飛到賽車場了。」

「就你那技術，還魂飛賽車場？到時候被血虐了，可別哭。」

聽著他們說的，就不太像普通人能過的生活。

一群公子哥啊。

月昭昭在心裡羨慕了一下，她都不奢求能多有錢，就只想賺夠一個房子，再安度餘生。

「月小姐，這個怎麼樣？這是這裡最好吃的菜，最起碼我是這麼覺得的。」

「嗯嗯，可以。」

她都不知道那是什麼菜。

「誒誒誒，來了來了。」

月昭昭側目看過去。

一個穿著圓領白色T恤，棕色短褲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的鎖骨從圓領的衣服里探出一點，隨著他的動作似露非露，擺動的手臂強壯有力，那些肌肉的線條流暢的在他身上勾勒，在月昭昭的眼睛里，腦子裡，勾勒出他衣服內藏著的完美體型，就像是遊戲里金三角比例的成男體型。

看到他的同伴時，臉上勾起一抹笑，露出幾顆白凈的牙齒，桃花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比義大利人的藍色眼睛還要勾人心魄。

「呦，大家都在呢，我來遲了啊。」

聲音低沉渾厚，帶著磁性，伴著幾分揚起的笑意。

許是月昭昭眼神太過火熱，那個男人眼神一轉，竟與月昭昭對視了，十分禮貌地微笑點頭。接著如清風一般從月昭昭身邊走過，落在她身後的人堆里。

她竟聞到了殘留在空氣中獨屬於男人的醉人氣息。

她下賤了。

她竟然在會面客戶的時候，饞別的男人的身子。

身後那群人並沒有停留多久，簡單的寒暄幾句之後，就一起笑著離開了。

那個男人和另一個人走在人群最前頭，想來他在這堆人里，是有一定地位的吧。

被那個男人一刺激，月昭昭感覺自己一下子就升了幾個段位。義大利人再怎麼花言巧語都無法打動她分毫。

彷彿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在義大利人的陷阱里遊刃有餘，既避免了與其過於曖昧，又順利談成了這筆生意。

合同簽下，順利搞定。

這個單子的提成，可以讓月昭昭直接付房子的首付。

「喂，你怎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

月昭昭捏著拳頭，壓著聲音喊道：「初初，我談成了！！！」

「談成了？！」

「談成了！！！」

「談成了！啊啊啊啊啊！！！那可是幾百萬！！我不管，今天你得請客！你不請客我就宰了你！」

「那肯定啊~~今天去吃大餐！火鍋走起！」月昭昭激動的跺腳。

月昭昭和喻聞初，要說遠也不遠，就在一個城市，要說近也不近，從月昭昭家出發到喻聞初家要一兩個小時。正好是在月昭昭從美格蘭酒店回家的路途之間。

「初初！！」月昭昭在步行街口朝著一個方向招手。

「昭昭！」喻聞初碎步跑過來，抱了月昭昭一個滿懷。

兩人挽著手，走進附近一家有名的網紅火鍋店。

「昭昭，有你的啊，這麼大個客戶，就這麼成了。」

「要是再不成我可就瘋了。」月昭昭塞了一嘴肥牛卷，「這可是我跟了半年才談下來的，多少辛酸淚哦。」

「哎喲哎喲，真是辛苦咱們家昭昭了，來，再吃塊你最愛的肥牛。」說著，放了一塊剛燙好的肥牛卷在月昭昭的調料碟里。「話說，那個義大利人怎麼樣？沒少撩你吧。長得帥不帥？」

「誒，我跟你講……」

月昭昭神秘兮兮地向喻聞初招了招手，「我今天和客戶見面的時候，看到一個人，超帥~」

「看你這個樣子，難道比你客戶還帥？」

這個義大利客戶，喻聞初可是看過照片的。怎麼說呢，一個女生們都無法拒絕的藍瞳花花公子。

居然還有人比他還帥？

「那可不，我跟你講，那顏值，人神共憤！喬森在他面前直接黯然失色。」月昭昭一臉得意和炫耀，就好像是在誇自己。

「長啥樣啊，我都不知道，你沒拍照嗎？」

月昭昭一時被噎住，「……當時那種場合，不太方便拍照。」

「切，無圖無真相，全憑我想象。」喻聞初猛吸了一口可樂，嘆氣道：「哎，真是驚天塑料姐妹情啊，關鍵時刻，從來不記得姐妹。」

換做以前，月昭昭肯定會附和幾聲，但這次喻聞初卻沒聽到回應。

喻聞初騰出手在月昭昭眼前揮了揮。

「誒，你怎麼了，看啥呢？你下巴掉了啊昭昭！」

「就是他……」月昭昭目不轉睛地盯著喻聞初的身後，聲音都有些渙散。

「什麼就是他？你怕不是魔怔……了吧……」喻聞初回頭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人神共憤，黯然失色……

「那個特別特別帥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