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姐姐敢撓我
說著往雙手心裡哈氣,再伸到莫寒胳肢窩下使勁地撓。
莫寒生來最怕癢了,這時候大笑不停。
氣力又不抵她,實實地沒了法子,只一味地求饒。
口裡央求道:「好姐姐....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千萬饒了我罷....好姐姐...」
何月芙依然沒有停止撓他,口裡在道:「你還敢不敢瞞我啦?」
莫寒笑個不休,忙回她道:「不敢啦不敢啦,我定說我定說!」
何月芙卻道:「我還是不信,又恐你騙了過去,我先撓個痛快再說。」
越發使出力來,突地莫寒大咳不止,唬得何月芙停了手。
自覺自己沒了完,竟忘了莫寒體虛一事了。
而莫寒咳了一會兒突然不咳了,何月芙正自奇怪,湊近了身子問他時。
他卻陡然將何月芙整個抱挪至榻里,何月芙登時飛紅了臉。
連聲叫著道:「你幹甚麼呢!」
莫寒笑嘻嘻地道:「姐姐撓了我那麼些下,我這還被你撓出咳嗽來,你還不得一一地好生還了我才是!」
說著便要伸手往她腋下撓,何月芙羞著說:「你少來,你看我不打爆你的頭!」
莫寒道:「我病弱之軀,姐姐恐怕也不捨得罷,我今兒非得撓姐姐一回。」
手已伸了過去,正巧觸到癢點。
哪知何月芙比他還怕癢,雙腿直蹬不停。
整個床榻搖搖欲墜,再用些力恐是整個都得塌了。
莫寒亦是沒想到何月芙這般怕癢,遂撓得更厲害了。
何月芙實在承受不住,一下子將他踢翻在地。
莫寒拍著灰塵,復上來續撓。何月芙早早地下了榻,直奔出屋外,往自己房裡去。
莫寒眯著眼樂至二更,方才寐了。而何月芙卻是一夜未眠,直才朦朧睡去。
豎晨,雞鳴鳥喚。
何月芙早起耷拉著昏沉的腦袋,開始備粥備飯。想起昨夜的事兒,耳根微紅了些,又想著這小子還沒告知自己師父早晚與他說了甚麼話。
莫不是有意為之?實則藏有貓膩。
心裡一急,飯也不備了,粥也不煮了。
只碎著步履,往莫寒屋中趕去。
見到灰紋紗簾,想起昨夜撓癢的事。一時有些猶疑,卻也毅然奔過去。
打起帘子,見莫寒還在酣酣打睡,遂一把掀起被褥。
莫寒被她驚醒,又沒了被子,愈發凍的哆嗦起來。忙道:「姐姐這是幹甚麼呢?冷死了,快把被子給我!」
何月芙譏道:「你少給我裝蒜,這麼個大熱天,你還喊冷?
你昨夜到底上屋頂幹甚麼啦?就在這裡給我好生說來!」
莫寒聽到這裡,笑得滾在榻上。何月芙見此情形,更為生氣了。
只衝他吼道:「你笑甚麼呢?快些從實道來!」
本想著過去揪他耳朵,又恐他如昨夜那般暗算自己,便止住了步子。
莫寒實在凍的不住,笑了一會子也停了。
想這何月芙終究難纏,便同她說:「姐姐有所不知,師父昨晚許我武功譜法,還要我從姐姐那裡取呢。」
何月芙驚道:「師父許你習武了?」
莫寒點頭稱是,何月芙白道:「你又來誆我,你這等身子骨如何使得?」
莫寒道:「再不濟你問師父去罷,昨晚我還給師父磕頭呢。」
何月芙道:「誰不知你最為胡謅滑調,我可不能信。」
莫寒急道:「我再胡亂說,也不能拿師父打趣才是。
他還說傳我十二門功譜,就在姐姐那裡,讓我同姐姐要來呢。」
何月芙聽他說出「十二功譜」,想著這些話自己從沒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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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敢是師父真許了他不是?
只朝他說道:「師父既是如此,也該說了這十二功譜該如何修鍊,須得問我才是罷。」
莫寒道:「這句話師父自是說過的。」
何月芙笑道:「那不得了?我覺著你現在不宜修習,還是死了這條心罷。」
言罷扭頭就走,莫寒忙著起來。
也未著衣,就將何月芙拉住道:「姐姐,好姐姐,你幹甚麼要這樣糟踐我呢?
我這整日百無聊賴的,你至少給我本譜瞧瞧,也好過讓我每日這麼干坐著罷。」
何月芙回身笑道:「你才八歲的光陰,居然說出「糟踐」二字來,好不叫人羞。
你既這麼說,我便給你一本拳譜。不過你可得答應我,只許翻閱,不可實打實地偷練才是。」
莫寒連聲答應著,只向何月芙要譜。
何月芙見他著白布睡袍,髮絲紊亂,只朝他道:「休急休急,你先好生著衣洗漱,待出來用過早飯。
日光升起,我再給你講解講解,並拿給你看看。」
莫寒喜笑顏開,兀自取過灰襟布衣,仔細穿過。
再洗手洗臉,去外頭廚房裡鬧去了。何月芙還在備著飯,見莫寒在旁邊左一句右一句地打聽。
問這十二功譜都有些甚麼功法,拳譜裡頭說得是甚麼。劍譜裡頭說得又是甚麼,刀譜裡頭說得還是甚麼。
問得何月芙心煩意亂,直朝他喊道:「你再不安分點出去,我就是把那十二本藍皮書一把火燒了,或是擲下山崖,也不叫你看!」
這可唬得莫寒半晌不敢言語,只怯怯地退出去了。
何月芙見他走了,這才安下心來備飯。
稍時,飯已備齊,菜也一一端上盤。再額外盛上粥食,特給莫寒用的。
便走出廚房,往中屋行去。莫寒坐在膳桌上,一手撐在上頭,腦袋靠在手裡,歪著頭看向屋外。
心裡幻想這十二功譜裡頭會有些甚麼?
暗思既是外功里的武藝,不過就是棍棒刀劍功夫。而自己想學的是上等輕功,也不知這十二門裡有是沒有。
這時候何月芙端著早飯走了來,放在桌上。莫寒不敢抬頭看他,只幫著她將碗具擺弄整齊,兩個人對邊坐。
若在平時,莫寒定一股子閑話問語喋喋不休。只剛剛惱了何月芙,這會子竟一句也說不出來。
何月芙投箸夾菜,瞧這莫寒也不說話,倒也不甚適應。
卻也不去主動挑言,不然惹得那小子得了意,又似方才那般沒完沒了地讓人心煩。
便也不言語,只默默食菜。
席間二人竟是無一言一句,這般用完了早飯。
莫寒舔著碗里剩下的粥米,何月芙忍住笑,直將他粥碗取來。
去廚房再盛上一碗,回來給了他。莫寒憨笑不語,兀自夾著菜肴吃著。
何月芙瞧了他一會子,自去寢屋裡床頭柜子里翻找,將兩年前師父交給自己的功譜取出。
厚厚一疊十二本放在桌上,再一一攤了開來並排放好。
只瞧著這些書發獃,暗想這功譜雖好,總不適合莫寒習練。
他這身子骨,當真願意耍槍弄棒的,也只可學些皮毛,僅此而已。
回想自己當初習練這些功譜時,雖然現在看起來不難。
當時也只挑了劍譜來學,只是些基本招式,也只是入個門坎兒罷了。
正出神想著,卻見莫寒站在門口,何月芙臉色立肅,道:「你站在那裡幹嘛?粥都吃完了?」
莫寒點著頭,何月芙又道:「碗具可收拾了。」
莫寒又點頭,然後續了一句:「剩碗也都抹洗乾淨了。」
何月芙見他如此,心裡想笑,只憋著道:「杵在那裡,一臉委屈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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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還不進來?」
莫寒心裡一樂,忙跨過門檻,走入房中。
到至桌邊椅上坐下,伸手就要摸這功譜。
何月芙忙打了他的手,道:「你別犯痴,這又不是甚麼寶物。你且看看這十二門功法,你要學哪一門?」
莫寒朝那上頭看去。
只見有劍譜,刀譜,拳譜,掌譜,槍譜,棍譜,指譜,腿譜。攻譜,守譜,外譜,內譜這十二門。
登時皺了眉頭,朝何月芙道:「師姐,這前面八個譜我還能看懂。
這後頭四譜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何謂攻譜守譜?何又謂外譜內譜呢?」
何月芙道:「字面意思上唄。你看這攻譜主攻,守譜主守。外譜主外,內譜主內。」
莫寒更加迷糊了,又道:「姐姐說得我更不明白了。單說這攻譜,習這譜法該用何兵器?」
何月芙笑道:「攻譜是指你所習練的皆是用以攻襲他人的武功,是將你前頭學得甚麼劍譜刀譜的。
融合在一塊兒,你隨意用甚麼兵器皆可。
只是你要領悟這裡頭的法門才是要緊的,其餘三個也差不多。
守譜便不說了,與攻譜相背。
內譜外譜,便是內功與外功的差別了。
前面十本功譜皆是主修外功的,這一本外譜自是外道的集大成者。
內譜則是上升一個層面,便是先前我與你說得修習內氣。
學武之人皆從外功習起,你年紀尚幼,暫不需習內。
只消先擇一本譜好生看著,依我看,你不如先學了這拳譜好了。」
莫寒細細聽了一回,道:「姐姐,我能學輕功么?」
何月芙一驚,轉而道:「沒由頭的,如何要學這個?」
莫寒道:「這十二門譜里可有輕功來學?」
何月芙道:「輕功屬於內譜,你暫不可學,還是先學拳譜罷。」
莫寒道:「為何?如何不能一一跳過,直直學那最厲害的?」
何月芙道:「學武需循序漸進,你這般想著一步登天,有何益處?
況且輕功雖需內力充盈,卻也抵不過外功獨到,只是單單學內譜卻是萬萬不能的。」
莫寒道:「原來如此,既這樣,我先學著拳譜罷了。」
於是將這一十二本書譜疊在一塊兒,抱起便要走。
何月芙忙將他拉住道:「我還以為你是替我收拾呢,哪知是要自己拿了要走?」
莫寒道:「師父說過了呀,讓師姐將這十二本書交給我保管才是。」
何月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師父怎麼說是師父的事。
你折在我手裡就得聽我的,不然一本也不給你!」
莫寒喊著疼道:「你竟連師父的話都要違背,明兒我告訴師父去。」
何月芙將書譜奪過來道:「你告訴去罷,一則你不知哪日能見到師父,二則你看師父聽誰的?」
說著只將拳譜扔給莫寒,莫寒使力接住。
心內不忿,故意做著鬼臉道:「老妖婆,臭師姐,欺負師弟不害臊!」
何月芙氣急了,正要去打莫寒。
莫寒唬得一溜煙跑了,何月芙才沒抓著。回到自己屋中,滿嘴笑意,自顧自地去了。
莫寒回到自己屋中,拿出書譜翻開瞧著上頭的文字。
密密麻麻無邊無盡,字體又甚是細小。
再細細品琢,頗覺說得有理有據,比如這句:「學拳之要,須得虛實結合。一來出拳猛快,二來有放有收,三來攻備得當。
不若拳之要常,專註快准狠三字,使拳之人,心撲攻人方略。當斷則斷,不可優柔寡斷,予以敵手喘息回殺,此為要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