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這兒等著他呢
秦遠之聽罷立刻扭頭去看秦蓁,見秦蓁正抱著胳膊望著漸漸轉黑的天色,一臉悠閑,當即心頭疑雲驟起,「你又不懂醫術,怎麼發現的問題?」
「之前發現二妹妹請的大夫是同春堂的,我就私下了解了一下,但是父親你又不讓我進相府大門,我只能先跟京兆尹大人說了這件事情,跟著大人一起過來了。」秦蓁面不改色道。
「丞相大人為何不讓大小姐回府?」京兆尹很適時的插了一句話。
兩日前上朝時丞相幾乎被滿朝諫官彈劾,京兆尹可是將那些話聽得清清楚楚,此刻又聽秦蓁這麼說,自然回憶起那天諫官們說的話來。
秦遠之臉一黑,「是這不孝女自己要走,心如及笄那日大人的家眷似乎也去了後院吧。」
他不提還好,一提京兆尹就想起自家夫人回府後悄悄跟他嚼的舌根,但看秦相一臉正色,恐怕至今還被蒙在鼓裡,不知事情的真相,不免有些同情。
「大人您看,此處也不是審案的地方,不如我們先去廳里?」京兆尹提議。
「也好,就去正廳吧,免得吵到家母。」秦遠之微微頷首。
於是一行人抬腳往前院正廳去,張冠林自然是被押著一起,只是他一直沒怎麼聽見京兆尹他們說自己犯了什麼事,於是也不知該怎麼給自己求饒,一路默默跟著,倒是顯得安靜老實。
可一到正廳,聽京兆尹說秦蓁告他今日惡意給病患下毒,險些毒死一名婦人後他當場就懵了。
反應過來后立刻沖著京兆尹嚷嚷道:「老夫行醫數十載,從無惡意下毒之舉!今日更是根本沒有婦人來找我看病,秦大小姐這是污衊!」
「你胡說!如果不是我剛好認識劉川,帶他去救了那名婦人,這會兒那婦人就死了!」秦蓁怒氣沖沖的反駁。
「好,那秦大小姐你說,那是哪家的婦人?老夫倒要看看她的名字是否在同春堂的賬底上!」張冠林的聲音越發大了。
要是因為林漪芳的事情,那他沒聽見證詞沒看見證據,還不敢胡亂狡辯,怕越說越亂,可這莫須有的事情,他當然要為自己申辯!
「我管她有沒有在賬底上!」
誰都沒料到秦蓁竟然這麼來了一句,連秦心如都是一愣,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我問你,如果你沒下毒,那我母親和祖母的體內為何會有毒素?剛才官醫可是說了,她們中的毒很相似,而這幾日只有你接近過她們!」秦蓁緊跟著又道。
張冠林心頭稍稍一慌,不過很快就平息下來,他可沒對老夫人做過什麼!
何況林漪芳體內的毒也根本不會被人察覺!
於是當即瞪著秦蓁一通狂笑,怒斥道:「老夫可是正正經經治病救人!相府上下皆可為老夫作證!分明是有人投毒陷害老夫!」
「那你可敢讓官醫當庭檢驗你的藥箱?」秦蓁悠悠然道,嘴角含著一抹淡笑。
「有什麼不敢!官醫在何處?」張冠林聽見秦蓁這麼說,心頭更加了無畏懼,雖然被衙役押著跪在地上,可小老頭的氣勢卻很足,一副蒙冤受辱的模樣。
他藥箱里怎麼可能有毒藥!
饒是京兆尹,見他如此自信坦然當下也有些遲疑,秦蓁見狀,輕輕喚了一聲:「大人?」
於是京兆尹立刻醒了神,揚聲道:「去請官醫。」
方才他們走時官醫還在老夫人房中,也不知此刻老夫人情形如何了。
衙役立刻往後院去,但還沒走多久,就見兩道人影跟著官醫匆匆而至。
「大人,方才我已與劉先生驗證了老夫人和秦夫人所中的毒,兩人中毒后表現的癥狀雖有些不同,可下毒手法和毒性卻是一致!」
官醫興沖沖的踏進正廳稟報,雖已人至中年,可臉頰卻紅撲撲的,雙眼泛著精光,炯炯有神得很。
全因剛才劉川幾句話就讓他醍醐灌頂,心裡已經暗想若來日還能拜訪劉先生自己的醫術一定大有精進!
「這麼說下毒者很可能是同一人?」京兆尹捋著花白的鬍鬚。
「正是,這劉先生原是南疆名醫,醫術當今天下首屈一指,經他指點絕不會有錯!」官醫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打開張冠林的藥箱,看看裡面是否藏有毒藥!」京兆尹雖然對杏林名家不感興趣,可也相信官醫的判斷,既然官醫這麼推崇這個人想來不會有錯。
官醫從進門就精神抖擻,此刻聽了京兆尹的吩咐立刻接過衙役手中的藥箱打開仔細驗證。
想起之前劉川所言,竟是不看那些瓶瓶罐罐,直接取出了針灸包里還沒用的銀針辨識,隨後,又讓衙役取來一碗水,將銀針放入水碗中,又將之前從劉川處得到的紫幽花花瓣一併放入水碗,仔細觀察。
「劉先生,我覺得是這個味道。」官醫端著水碗走到劉川身邊,竟像個學生一般請教。
而秦心如,在看見那片花瓣的時候眼神就驟然一變,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攪著手絹……
她終於知道今日秦蓁是要鬧哪一出了!
難怪,難怪秦蓁會這麼氣定神閑!
然而此時她更萬萬不能開口,否則便是不打自招……
「確實是這性味。」劉川配合著聞了聞水碗里的水,一臉淡然點了點頭。
「這,這怎麼可能?我的銀針上怎麼可能有毒!若是有毒,那豈不早就變色了!」張冠林卻大驚失色,張口辯駁。
「你銀針上的當然不是毒,而是葯!這藥性和紫幽花性味結合便是可亂人心智催人致死的毒藥!」官醫怒喝,說罷,又對京兆尹抱了抱拳,「大人,我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陰損的下毒之法,那毒藥雖然不會立刻致死,但若長期被毒性侵體,只需刺激中毒者氣血便可催發毒性,讓人暴斃呀!」
「好你個毒醫!我女兒請你來府上治病,你竟敢毒害家母!」
官醫話音一落,秦遠之立刻拍案而起,一腳踹在張冠林胸口,簡直怒髮衝冠!
可張冠林很懵啊,他被踹了那一腳都沒顧得上喊疼,過了一會兒后,才不可置通道:「不,不對啊,老夫人怎麼會中毒?我真的只是給老夫人治療頭疾啊!」
「這麼說,你對我母親做的並非治病?」秦蓁終於又開了口。
那聲音幽幽涼涼的,不見絲毫怒氣,卻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滅了張冠林的希望……
合著,這是在這兒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