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幕下的紅色少女32

沙啞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哭什麼？你在害怕嗎？」

樂喬看向他：「你跟蹤我有一段時間了吧？那你應該知道我在什麼地方上班？」

陸池走進詢問室，手上拿著幾張照片，剛從印表機里拿出來，還熱乎著：「都對比完了還剩這麼多？」

電話對面是視偵的警員：「沒錯，我們按照要求，剛剛看完所有錄像，初步篩選出這幾個人在psychosis酒吧，市一中附近，以及樂喬家小區里出現過，其中有一個人比較值得注意，我們在篩選過程中發現，他應該是在有意觀察並迴避監控的視角，各個角度都幾乎沒有能拍攝到完整的正臉。」

他看著沙發上坐著的一圈人，感覺腦殼都要裂開了，陸池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中間，伸腿勾過來一把椅子坐下：「這圖糊的估計親媽來都認不出來是誰吧？」

「我也沒辦法啊，硬體條件就擺在這了，我……」對面的座機突然響起，視偵的警官打開免提喊了一聲，然後連滾帶爬的「陸哥你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一會我再給你打。」

陸池整了整手裡的照片：「辛苦各位來一趟，我是江城市局刑偵支隊的副隊長，我姓陸，這次主要是想請各位幫忙回憶一下，對照片上的這幾個人有沒有印象。」

他把手中的照片挨個攤在桌子上，然後說出了幾個日期和時間段。

陸池在上城小區勘查完現場，就接到了楚渝的電話，要求他儘快將案發時以及附近時段可能存在的目擊者帶回局裡，對視偵篩選出來的嫌疑人進行指認。

現在面前坐著的，從psychosis酒吧的調酒師，出版社門口的清潔工，到一中對面奶茶店的老闆，上城小區的保安，堪稱是一場跨時代的職業交流大會。

「哎喲，這街上每天來來回回那麼多人，我一把年紀了哪兒能記得住啊。」

「要是放假的時候還好，這趕著學生們上課的時候我可真記不起來哪個人見沒見過。」

「警官，我們酒吧你也知道，大晚上的燈光又昏暗，有時候連長什麼樣子都看不清楚，更別說記住了。「

陸池早就有心理準備，只見其他幾個人都表示毫無印象，倒是樂喬小區的保安盯著其中一張照片若有所思。

「這張照片是有什麼問題嗎？」陸池問道。

小區保安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叔叔，看起來精明能幹，陸池之前看過他的資料，他三十五歲的時候因傷退役，後來經社區介紹來上城小區做保安，一干就是十多年，畢竟曾經也算是半個專業人士，說不定真的能注意到一些什麼也說不準呢。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我記得他的車子，後面車牌是歪的，側面還有一片刮擦的痕迹，當時是因為送餐晚了，這個小夥子跟客戶吵起來了，戶主打電話叫我們過去處理，當時弄的還挺狼狽的，飯和湯撒了一地，看著也怪可憐的；我當時把他送出小區的時候看到他車子旁邊的擦痕，像是剛摔過一樣，就順帶著關心了兩句。」

陸池心裡一喜：「您還記得這件事發生具體是哪天嗎？」

「我想想啊，」保安大叔看他的反應大概也能猜到自己似乎是提供了什麼有用的線索，「我記得就在不久前，應該是……7月……13號！」

陸池作為一個刑警的本能瞬間發揮了作用，7月13號在他的印象里，和一件事迅速重合在一起——樂喬第一天來上班。

不等他細想，視偵再次打來了電話：「陸哥，大大大大大大的好消息，銀盾剛剛主動聯繫我們，說他們最近有一套新的程序，可以幫我們對錄像里的嫌疑人進行面部還原，剛剛結果已經發過來了，我連同資料庫里的信息一起發給你。」

陸池手機里收到信息的一瞬間就把照片亮給了保安大叔，電腦還原出來的面部照片帶有一種特殊的空洞感，但五官的準確度卻堪稱是一絕；

因為坐在陸池對面的保安大叔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就猛地一拍大腿：「對對對就是這個小夥子！白白瘦瘦的，長得特別清秀。」

陸池看向他的資料——

徐平方，28歲，淮城三台縣人，母親失蹤，家裡只有一個退休的父親，高二輟學來到江城打工，之前零零碎碎打過不少長短工，後來外賣平台興起，工作才逐漸穩定下來，由於住址信息長期未更新，系統資料里也沒有他的現住址。

楚渝也收到了一份相同的資料，之前的調查遲遲沒有進展是因為找不到符合條件的嫌疑人，整個刑偵支隊空有一身本領無處施展，而現在一旦抓到了一個突破口，徐平方的信息很快就想拔出蘿蔔帶出泥一樣被發掘出來。

「快遞員，職業靈活性高，工作時間也比較自由，完全可以長時間跟蹤接觸受害者。」

盧斌疑惑：「但是他既然會提前踩點和跟蹤的話，那他難道不知道小喬是……」

「他肯定知道樂喬的工作單位，光天化日直接開小喬的車把人帶走，要麼說明他說明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要麼就是……他根本沒打算要瞞過警方……」楚渝微微皺眉，「小盧，再開快點。」

徐平方坐在樂喬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我知道你在什麼地方工作，也知道你在查這個案子，這不是正好嗎？不需要你費心去調查，我自己來找你了。」

樂喬轉頭看向他，謹慎地關注著面部每一個組織的變化，她們這一行不依靠感覺行事，但感覺有時候卻能給出一些意料之外的答案。

眼前的人毋庸置疑就是之前幾期案件的兇手，從他之前的行事風格中不難看出，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做跟蹤和準備工作，但是從案發現場的情況來看，他殺人的過程又充滿了血腥和暴力，這樣一個看起來瘦弱白凈的男人，竟然會呈現出冷靜和瘋狂兩種特質，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在腦海中成型。

隨著建築物里的亮度在逐漸減小，樂喬的情緒也在發生著一些幾不可聞的變化，明明是七月盛夏的天氣，但她感覺自己的手掌的溫度在慢慢降低，心裡彷彿有一個聲音急不可耐地告訴自己——

『就現在，給他錘爆，骨灰都給他揚了，然後趕緊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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