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幕下的紅色少女6

楚渝沒注意她自己已經頭腦風暴了一波，剛準備讓她去局長辦公室去露個面，辦公室的座機就瘋狂響起。

「刑偵支隊長辦公室，楚渝。」

電話那頭語氣飛快，難掩著急：「楚隊，有案子……」

楚渝放下電話，拎起外套大步往外走：「正好你剛來，跟著一塊去現場體驗體驗。」

「通知法醫痕檢直接去現場，陸池帶上人跟我走。」

樂喬倒是沒想到才剛來第一天就碰上案子，心頭一絲不明的情緒劃過，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楚渝身後走了出去。

楚渝靠在車門邊問她：「會開車嗎？」

「會的。」樂喬接過車鑰匙，熟練的點火掛檔，楚渝坐在副駕駛一邊了解情況一邊給她指路。

案發地點是位於市中心的新樂出版社，楚渝他們到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一圈記者和群眾，都巴望著想看看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要不是寫字樓外面的警戒線圍的嚴實，裡面的門檻估計都要被各種閑雜人等踩破了。

「都讓一讓，退到警戒線外！不要往前擠了！」楚渝亮了證件，先摁著樂喬的腦袋把她塞進線里，自己則是招手叫來已經提前到了的隊員來問情況。

「楚隊，死者叫唐雅麗，22歲，今年剛畢業進入新樂出版社做編輯，出版社位於這座華錦商務寫字樓的25層，屍體被今天一早來打掃衛生的清潔工發現。」

楚渝皺眉停下腳步，直覺這裡面還有什麼沒說清楚的事：「這種案子一般都是歸分局，怎麼直接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

站在旁邊的樂喬乖巧地按開電梯，成功得到了楚隊一個『十分有眼力價兒』的小表情。

給他們介紹情況的隊員稍微有點尷尬，壓低了聲音回答：「這個案子本來是給玉橋分局的，但是他們那還壓著一個上個月的案子，和唐雅麗的死法如出一轍，考慮併案處理所以上報給市局一起移交了。」

他尷尬也是有原因的，玉橋分局管刑偵的一把手梁書義比楚渝整整大了十歲，在分局這個位置上呆了小十年，三年前本來有機會升到市局來，誰能想到被一個空降的楚渝截了胡，自此之後凡是有楚渝在的地方他都躲著走，如今這兩個人『冤家路窄』要碰面了，可不得尷尬嘛。

楚渝完全不care這裡面亂七八糟的彎彎繞，電梯門『叮』一聲打開，他邁出去，頭也不回地開口：「他要是有本事在上個案子發生之後把兇手逮住，今天就不用在這裡見到我了……走了小不點。」

陸池帶著法醫先一步上來，此刻正黑著一張臉站在主編辦公室門口。

旁邊還站著剛才活在他們對話里的玉橋分局刑偵支隊長梁書義，臉色同樣不太好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詭異中透著和諧，就是誰都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怎麼了這是？吵架了？」楚渝以為是自己沒在，梁書義給他的副隊耍臉子了，所以拍拍樂喬的肩膀，「你先進去看看法醫那邊的發現，順便偷偷師學習學習。」

「不是……」陸池明顯想攔，但是樂喬這小姑娘人小動作快，小手一伸把門給推開了。

樂喬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可真推開門的那一刻，一片血紅映入眼帘，那些過去的記憶又翻江倒海地衝進她的腦海。

辦公室里，一個不著寸縷的女性被綁在辦公桌后的皮質座椅上，胸口腹部和手腕處都被劃開了深深的口子，隨著時間過去，傷口處的血液已經凝固，只有滿地已經發黑的血液昭示著昨晚慘烈的境況。

樂喬看著眼前的紅色，忽然覺得穿不上氣來，猛的倒退一步，右手緊緊捏住門框，如果沒有手上的白手套，甚至還能看到她已經用力到發白的指節。

一雙帶著手套的手忽然捂住她的眼睛，楚渝皺眉看了看裡面的情況，就著這個捂住她半張臉的姿勢把樂喬帶了出來，直到把她拉到離案發現場最遠的集體辦公室才鬆開手：「別看了，去外面幫盧斌做筆錄吧。」

樂喬臉色蒼白，還能看到被硬生生忍回去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楚隊，我……」

楚渝以為她只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被嚇到了，也沒強求，反倒是安慰她：「誰都有第一次，習慣了就好了，你這還不錯，盧斌第一次跟我出現場的時候抱著陸副吐了二十分鐘，膽汁都快嘔出來了。」

他叫來盧斌，叮囑了幾句之後，轉身揪著陸池去法醫那邊詢問情況了，盧斌則是小跑著去給她買水。

樂喬摸出手機，在安全通道監控下面的死角撥出了一個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喬喬？」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樂喬？出什麼事了？」

她靠在邊慢慢蹲下來，空著的一隻手慢慢揉著太陽穴，在對面那人要忍不住冒火之前及時開口：「我今天又……犯病了，那個畫面我還是逃不開……我真的沒辦法了……」

對面的聲音停滯了片刻：「我現在去找你！」

「別了，這邊比較忙，忙完這一陣了我去找你複診，麻煩你再給我寄兩瓶葯來。」

「再寄兩瓶？！上個月才給你寄了兩瓶！你到底有沒有把醫囑放在放在心上！拿藥片當糖豆吃呢？！……喂？！」

樂喬聽到外面盧斌找自己的聲音，果斷掛了電話走出去。

「小喬，你跑哪兒去了，我找你半天，」盧斌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她，裡面是一杯冰果茶，「喏，楚哥交代給你買的，你先拿著喝，一會等死者唐雅麗的其他同事到了之後咱們再去做筆錄。」

樂喬看著杯子里紅紅的西瓜果茶，低下頭偷笑了一聲——楚渝這是在告訴她，裡面地上那些血，和西瓜汁也沒什麼兩樣，這惡趣味滿滿的小心思可真是……讓人心動。

另一邊，楚渝蹲在法醫旁邊，面前擺著的是剛從座椅上解下來的屍體：「怎麼樣？能確定大致死亡時間嗎？」

法醫中心的主任唐山是個很有個性的中年人，平常脾氣古里古怪，一遇到正事就會瞬間切換一本正經的學術模式。

「從目前情況判斷，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晚上十二點到三點之間，除了身上的七道割傷之外，胸口處也有傷口，死因有可能是失血過多，也有可能是胸口處的創傷導致的心臟破裂，詳細的結果等我的屍檢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