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師頂仙
村長道:「既然你說你們與以前的出現的紅光並無關係,那也就是說真正令人失蹤的紅光至今還並未出現。假如你說的話是真的,那我們還得繼續伏此等待,直到那真正的紅光出現為止。你們二人是隨我們在此等待,還是我遣人先帶你們回村子休息一晚?」
我見他們神態疲憊,想到他們為了查明失蹤之事徹夜不眠,不由有些敬意,說道:「你們已經四夜未眠,今夜還要守候一宿么?今夜我們在這裡燃放花彈,已經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那邪惡紅光可能不會再出現了,你們守在此處,或許會無功而返.....」
張天師遠遠怒道:「你這傢伙,是在質疑我的推算能力嗎?前幾晚我只是一時失手而已,按照卦象顯示,那紅光必定今晚出現。嗯,說起來這紅光不是已經出現了嗎?你在這裡東扯西扯,說不定只是狡辯而已。」
張天師推算不準,已經有點惱怒成羞。我仰天一陣大笑,驀地笑聲一止,做個狠毒表情,陰森森地說道:「不錯,我正是壞人,我在這東扯西扯,只是狡辯,你來打我呀。」說完將牙一呲,舉拳在胸前一豎,遙遙向他比劃了一下。
張天師嚇得一個趔趄,左右諸人急忙扶住。村長道:「你就別跟我們張天師開玩笑了。這樣吧,我先叫人送你們回村子,等明天再做決斷。」我收斂表情,道:「先不著急。你們該潛伏潛伏,該隱藏隱藏,我們還要等兩個人。剛才我們燃放花彈,就是引他們前來會合的。」
村長道:「那你們就先暫時隨我們左右,若有人來尋,必然可見。」說著一招手,兩名村民上前跟在我的身後。
眾人又重新隱於樹叢。我和生花也跟隨躲在樹叢暗處,靜待白郁聰和小燕來尋。這時已近丑時,暗夜中蚊蟲不住叮咬,眾人卻一動不動,想要等那紅光出現。也不知道這紅光背後是什麼邪魔外道在操控,這些村民連我和生花都打不過,要是真能找到他們,豈不是自尋死路?
我打了個哈欠,小聲道:「看來這紅光今夜不會出現了......」話未說完,忽然「砰」地一聲,亮光將大地映照的一片通紅,這亮光果然又復出現。這紅光與剛才生花放的信號彈頗為不同,信號彈的亮光是自空中向下籠罩,而這亮光卻是自地下向上升起。
張天師「嗷」地一聲,一馬當先沖了出去。這紅光光源不在眼前,眾人循光追去。我向生花道:「咱們也去看看!」跟了上去。
張天師一路疾行,奔走了大概百十來步,忽然止步不前,眾人隨之站定。我向前一看,前面雖然亮光大盛,卻空無一人。張天師本來憋了一肚子武藝,現在忽然無處施展,氣往下走,「蹦兒」的一聲,放了個屁。
村長離他尚遠,聽到聲音以為他說了句什麼話,連忙疾趨向前,問道:「張天師,您剛才說什麼?」張天師毫無尷尬之意,說道:「我剛才是用道家真力貫通陰陽,推算了一下。這紅光無主,可能是鬼怪作祟......」
我凝神四看,周圍並無人影。然則這紅光是從何而來?生花忽然扯扯我的衣角,小聲道:「少爺,我剛才那枚信號彈,好像並非沒點引線......」我奇道:「嗯?」生花悄悄抬手一指,道:「少爺你看。」
我依言一望,只見遠處地上有一截東西正在「呲呲」燃燒,這紅光正是它所發出。我眼見這東西十分面熟,細一打量,原來正是生花第二次高高拋出的那個信號彈,當時它遠遁未響,我還以為生花忘記點燃引線,想不到它當時是個啞炮,直到現在引線才燃到葯芯,一爆而響。
我輕抬左手,食指在唇邊一豎,做個「噓」式,生花一見,依言閉口不語。只聽張天師續道:「烏生烏落,轉斗移星,如律為令,斬煞收形,九部神兵,列陣不空......」邊念邊將長劍一擺,將一片不知從何而來的黃紙穿於劍尖,長劍晃動,那黃紙「呼」地一聲著起火來,他長劍一抖,將一柄劍尖帶火的長劍迎風舞動起來。
舞到酣處,張天師長劍斜指地下,劍尖火苗騰的射向地面,地上瞬時燃起一堆篝火。張天師跳到火堆旁邊,身形大開大闔,圍著火堆跳起不知哪國的怪異舞蹈來。只見他左蹦右跳,忽對村長招一招手,村長狐疑地四處一看,知是叫他,忙走上前去。
忽然亮光一斂,那枚信號彈藥芯燃盡,黯然熄滅。張天師口中「歐歐」發聲,左右招手,將眾人都引到火堆周圍。大家圍成一個圈子,都跟著張天師的怪異動作跳起舞來。
我道:「咦,這人明明是個道士,怎麼用起拉丁美洲巫師的套路來了?」這圍著篝火上躥下跳的巫舞,可不是道教所用中正平和的道術。
張天師一面跳一面拽下發簪,披頭散髮的賣力作法。我越看越是好笑,用這樣的造型能捉妖伏魔,那這世上的江湖騙子全都是道行高深的能人異士了。我對生花道:「這人是個騙子。」生花同意道:「少爺說的對,這人肯定是個騙子。」
張天師舞動越來越快,驀地身形站定,不再動彈。他右臂向上舉起,長劍斜指天空,臉上淌下汗來。忽然天外一道閃電無聲而至,落在他的劍尖,他腦袋左右急速顫動,繼而全身亂顫,狀若癲癇。
我暗吃一驚,想不到張天師雖然看起來像個江湖騙子,原來竟有真才實學。這拉丁美洲巫術雖與我中土正統頗有不同,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竟以此法術引神鬼附身,真是人不可貌相,是我先前對他有些小覷了。
張天師全身抽動越來越劇烈,周圍眾人跟著「嗬嗬」大叫。張天師白眼一翻,長劍跌落在地。我知道他已鬼神上身,也就是俗稱的「頂著仙家」了。這種場面我還是首次得見,不由既是興奮,又是企盼,要看看他請了何方神聖前來附身。
哪知張天師身子一挺,「嘎嘣兒」一聲暈倒在地。這一手大出我意料之外,這是什麼厲害招數,竟然要先暈倒再附身?只聽村長高聲大叫:「大家快過來將張天師抬回去!張天師身引雷電,被劈暈了!」
嗯?劈暈了?不是拉丁美洲巫術嗎?不是「頂著仙家」嗎?做了這麼隆重的鋪墊,竟然如此草率的收場?這不科學!我懷疑道:「張天師被劈暈了?」村長彎腰探探他的鼻息,放心道:「正是。」我仍有些懷疑,道:「怎麼會是劈暈了呢?」村長抬眼向我一望,道:「怎麼不是劈暈了?我剛才試他鼻息溫熱,顯然不是死了,怎麼不是暈了?」
這村長腦袋一時明白一時糊塗,我懷疑他被劈暈,又何嘗是置疑他的死活?
我湊上前去,伸指搭在他的腕上,探他脈搏。村長道:「哎?你在幹嘛,難道你懂醫術不成?」我回頭笑道:「正是。我自幼精通醫道,擅治疑難雜症,你們村裡若是有患疾之人,我可代為診治,純屬義診,不收診金。」我號稱「龍都小扁鵲」,古代的區區小恙,以我的現代之能還治不了?
村長大喜,幾乎將懷疑我是導致人口失蹤的幕後主使一事忘了,喜道:「那可是件大好事。那不知張天師現在該如何醫治?若是不能醫治,我便讓人先將他抬回村去。」我道:「張天師不過是雷電加身,一時氣息不順導致閉氣暈厥而已,這個好治,沒事,沒事。」村長道:「那就請......請你替他醫治一下吧。」他未請教我尊姓大名,想要客氣一下,卻一時找不到措辭稱呼。
我道:「放心,我這就治他!」一語未必,我力貫雙掌左右開弓,對準張天師那張瘦臉「乒乒乓乓」就是一頓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