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客 第二十章 擺了個把子
顧民君將所謂的人間「美味」解釋了一通之後,便拉著莫真站在牆角,一副我錯了,你隨意的表情。
溫子念臉色一陣變換,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莫真像是瞧出了溫子念的窘迫,小聲道:「沒事的,每個人都會有第一次,經歷過就好了!」
溫子念一聲怒吼,手中長劍顫抖不已:「閉嘴!」
牆角下的將軍和少年,一同縮了縮脖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著身前不遠處塌了一堵牆的城樓,默不作聲,只是將軍看向少年的眼神,那叫一個幽怨!
不就是那啥了嗎,最後也不沒有那啥嘛!至於一劍將老子城牆劈垮嗎?
將軍偷偷看著平平無奇的木劍,眼饞無比,尋思著想個辦法,將它騙到手,如此一來,以後姐姐被欺負了,提著劍就殺將過去,到時候不走城門,定然要一劍一劍,將那堵把他們堵著的城牆鑿穿,然後再將小白臉踩在腳底,摩擦一二,再瀟洒離開!
哼!
但是此時,好像不適合多說話,說多了挨上一劍,恐怕連塊骨頭都沒有了吧,那不得便宜小白臉了?不行不行,還是低頭認錯的好。
顧民君小心翼翼的道歉道:「那個啥,兄弟,哥哥給你賠個不是哈,你就不要生氣哈,有什麼事情咱們坐下來,吃點好吃的,喝喝小茶,聽聽小曲兒,慢慢的說,慢慢的講哈!」
溫子念劈出一劍之後,其實心裡的惱怒就淡去不少了,只是苦於沒有台階下,一聽顧大將軍又要請他吃好吃的,嘴就不由自主的吧唧了一下。
兩人一看,哎——有戲!
兩人便迅速摟著溫子念的胳膊,莫真將劍取下,小心翼翼的扔到一旁,舔著臉笑道:「對對對,這都大半夜了,也該找點吃的了,對吧,顧大將軍!」
「啊?對對對,來人啊!吩咐廚房,馬上給老子準備吃的,越多越好!我要請我的兩位賢弟吃飯!」
於是,三人又回到了將軍府。
又是半宿過去,三人吃掉大半真正的美味,喝掉美酒五壇,顧民君大著舌頭嚷嚷道:「說,說句實,實,實在話,能夠遇見二位貴,貴,貴,貴人,是顧某修修修修來的福福福份,我看不如如如如這樣哈,咱們哥仨,結為為為異性兄~兄弟——弟,你們看可以不?」
「我——我——我覺得,沒得問題!」
「哈!」趴著的溫子念,抬頭哈了一聲,又撲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兩人便扶著溫子念,取下三隻筷子,插在米飯之中,朝著四方天地磕拜幾下,草草結為兄弟。
「大哥!」
「二弟!」
「哈,嗝——」
三人席地而睡,等到次日醒來,看著滿地狼藉和一碗放在庭院之中,插著的三根筷子,沉默不語。
「將軍!」
「嗯?」
「你說,喝醉酒拜的把子,作數嗎?」
「我看可以作數!」
溫子念看著兩個摸著下巴,皺著眉頭盯著米飯的兩人,湊了過來好奇的問道:「你們在幹嘛?咦,這飯是?」溫子念跑過去,蹲在地上仔細瞅了起來:「三根筷子?燒香嗎?」
杵著下巴的兩人,拍了一下額頭,轉而望向對方,抱拳行禮,嚴肅無比的說道:「大哥!」
「二弟!」
又扭過頭,對著溫子念齊聲叫喚道:「三弟!」
溫子念撓了撓頭,聳了聳肩。莫真緊跟著朝著顧民君說道:「大哥,我們要走了。」
「哦?去哪裡?留在這裡不好嗎?」
「家中長輩交代我與三弟,要將一封信送到一個道觀之中,耽擱不得!以後再聚嘛,來日方長!」
「道觀?」
「是的,一座建在柳樹下的道觀!」
「哦!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個道觀,傳說當朝國師便是道觀中的一個道士,很好找的!」
莫真挑眉,說道:「哦?那我們該怎麼走呢?」
「這個簡單,順著大道,朝東走便可以到下一個城池,裡面有來往各地的商旅,隨著他們走就可以了。」說完,顧民君便在身上摸索了起來,拿出一個令牌,再說:「這個你拿好,只要是九州大地,持此令牌,隨意一座城池你們都可以來往,無人敢攔!」
莫真仔細看了起來,之間令牌一面紋刻著栩栩如生的龍形大字,和那面黑色玄旗之上的字元一模一樣,另一側上書:「民為貴,君為輕。」六個文字。莫真挑了挑眉,轉身交給溫子念,囑咐其好好收好。
「謝謝大哥,那麼我們就告辭了!」
「唉,不急不急,等我和子念說說。」顧民君走到溫子念身旁,摟著溫子念的肩膀,微微撇了一眼,樂呵呵道:「子念啊,你這木劍很是不錯,但是畢竟是柄木頭的,不如大哥幫你換一柄?」
溫子念瞪了瞪眼睛,輕輕掙扎了幾下,一邊掙扎一邊說:「啊?沒事沒事,我習慣了,就不換了哈,謝謝大哥的好意!」
「唉,三弟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見外,再說了,大哥這不是擔心你背著木劍行走江湖,怕宵小之輩趁機欺負你們呢?大哥又不能一直一直陪著!」
溫子念認認真真的說:「那好辦,大哥再取一柄劍來,我背著不久可以了嗎!」
「兄弟有所不知,這座城裡,有個奇怪的現象,就是這座城裡,越是好的劍,斷裂的可能就越大,以前有很多名劍,在外赫赫有名,一到這裡便會莫名其妙的斷開,所以啊,我庫房裡,大多都是刀啊、槍啊什麼的,獨獨沒有劍!」
「哪算了,我就喜歡劍!」
「唉——這話說的,劍有什麼好的,太容易折斷了!」
「我的就不會!」
「這——好吧,那就不換,不換哈!」
「其實,刀劍錯也是不錯的呢!」
顧民君打了個哈哈,扭過頭問莫真:「那你們什麼時候走?」
「這就走!」
「啊?要不吃掉早飯再走?」
溫子念拍手叫好:「好呀好呀,吃掉飯再走!」
莫真一瞪眼珠子,道:「不行,要走了,萬一耽擱了先生的事情,誰也付不起責任!你說是吧!溫子念!!」
溫子念小聲道:「你說是就是叭!」
顧民君盯著木劍,頭也不回的說:「唉,那好吧,我這就安排你們出城!」過了許久,才將眼睛從木劍身上挪開,招呼道:「來人,備上馬車,準備出城?」
「是!」「將軍,東城門還是西城門?」
顧民君罵道:「當然是東啊!你去西城門做什麼?送死啊?」
「是!」
最後,顧民君還是沒能將木劍騙到手,眼睜睜看著青衫溫子念,背著木劍跟蹤白衣莫真的身後,消失在了路的盡頭,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身旁衛士拱手問道:「是挺可惜的,兩人都不錯,要是能夠留下來就好了,只是——」
顧民君翻了個白眼,打斷道:「你懂個屁,我可惜的是那木劍,至於他倆,留在這裡作甚?等死啊!好不容易得來的兩個弟弟,怎麼可以留在這裡等死呢?」
衛士啞口無言,再想說些什麼,顧民君便鑽上馬車,大手一揮道:「走了,回家!」
「這倆小子,馬車也不要!唉,愁啊!」
衛士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應了一聲,便駕著馬車回城。其實他想說的是,那個白衣少年,他好像見過,就在數月之前,最後一批發配野狼谷的刑徒之中,那人好像就在!而且沒過多久,就傳來五個弟兄戰死的噩耗。
刑徒安然無恙,只不過,少了一個。
那衛士搖了搖頭,心道:「就算真的是他,那又如何?都成將軍弟弟了,換言之也就是成了帝后的弟弟了,成了大帝的小舅子,還會有什麼樣的罪惡不能洗清?」
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