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誤會1
仙樂的眸中放出一絲光芒,記憶已然回到了一千多年以前……
那是一個寒冬,對於所有的生命來說,寒冬都是值得敬畏的。那時候的莊稼無法生長,一切都好像進入了迷濛的狀態,人們得裹上厚厚的衣服,才能使得自己能夠在如此嚴酷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對於九梟火狐來說,寒冬並不可怕,一把火便能燃掉萬里積雪,又何況只是區區的寒冷?但可怕的是,在那樣一個寒冷的季節,赤炎卻被囚禁在了一個最令她厭惡的地方——冰火島。
冰火島與其說是一個島嶼,倒莫若說是一個深窟,人間或許有很多人聽說過那個地方,卻都只是把它當做傳說,沒有人真正找到過冰火島的入口。仔細說起來,那是個十分接近煉獄的地方,周遭是一望無際的死水,而冰火島就在這灘死水當中。在那個地方,抬頭看不到天,低頭卻能聽見來自地獄的鬼哭狼嚎。
就是這麼一個地方,魔尊逆鱗卻將親手將赤炎扔了進去,他親手創立了結界,並派了五小鬼終日看管,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能放赤炎出來。
赤炎就這麼悲憤地看著逆鱗離去的背影,雖說對於她來說若是拚死一搏,逃出結界該是不在話下,只是她……不想。赤炎清晰地記得逆鱗冷酷地下了這一道道的指令,她倒是要看看,逆鱗預備將她關多久。
「火狐大人,這是魔尊讓我轉交給你的『仙靈丹』。」水鬼不知何時出現在赤炎的身邊,手上拿著一枚櫻紅色的藥丸。
赤炎冷冷地看向水鬼,直把水鬼嚇得將藥丸抖落了下來。站在一旁的火鬼見勢趕緊竄過去接住了藥丸,卻早已是一身冷汗——如果對於鬼來說,他還能冒汗的話。
「火狐大人,這也是魔尊的一片心意啊。」火鬼勸解著:「雖說您的內傷不致命,但您若是不儘快醫治,我們也無法向魔尊交代啊。」
「交代?」赤炎冷哼了一聲,接過火鬼手中的仙靈丹,眼眸卻好似冒出了火一般。只聽得「噼啪——」一聲,仙靈丹應聲化成了粉末。
九尾抬頭看向火鬼:「現在,你可以對他有所交代了。」
「大人……」火鬼有些為難,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吧,雖說回頭被魔尊訓斥是挺可怕的,但現在面對赤炎大人著實是更恐怖的。
水鬼卻好似沒有認清眼前的事實,繼續勇往直前道:「火狐大人您也知道的,魔尊也只是在氣頭上,等他消了氣,自然會放您出去的,您又何必和魔尊慪氣呢?」
赤炎的臉上瞬地揚起一陣詭異的笑容,有些玩味地看著水鬼:「慪氣?你覺得我是在跟他慪氣么?」
水鬼一個哆嗦,不禁待在了原地。火鬼見這勢頭不對,趕忙陪笑著連拖帶拽將水鬼拉離了冰火島。赤炎悶哼一聲,倒也不顧,只是靜靜地看著地上櫻紅色的粉末,心中卻是怒氣依然。
你還會在乎我的內傷?哼。
夜,很快便來臨了。
即使冰火島看不到天地,卻也能夠感受到溫度的變化。溫度的驟降,讓冰火島變得更加令人難以忍受,赤炎蜷縮在角落裡,冷冷地看著周圍無邊無際的黑暗,隨手在掌心燃起一團小小的火焰,卻讓自己在這光陰中顯得更加孤獨。
不知道八太子怎麼樣了……赤炎愣愣地想著,就因為自己為他擋下了那一掌,逆鱗竟然就將自己關到這種鬼地方來,難道對於他來說,真的就是權勢高於一切么?為了權勢,為了立威,就把自己困在這生不如死的冰火島?
赤炎覺得逆鱗變了,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自從走出來他們的世界,好像一切都已經變味了……因為無法知道日月的交替,憑著周圍冷暖的交替,粗略地算了算日子好像已經過了好久了。赤炎有些灰心,總覺得像是會永遠待在這個地方,讓人實在是難以忍受。
若是逆鱗打算關自己一輩子,難道自己無窮無盡的生命就要耗費在這與世隔絕的冰火島?
「滴滴答答……」
赤炎抬起頭,即使看不真切,卻還是感受到了——冰火島這種深入地下的魔窟竟然也會下雨?赤炎緊緊地摟著自己,盡量蜷縮地小一點,陰冷、潮濕是她最厭惡的,尤其是這裡,冰火島的綿綿細雨比外界的狂風驟雨更令人心煩。
黑暗中劃過一道彩虹版的絢爛,七色彩凰漸漸落下,在這無邊無垠的死水上隨意地環繞了一圈,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傳說中的冰火島。最後,她停駐在崖邊的側壁上,一個旋轉,幻化成人類的模樣,臉上笑意盈盈。
「赤炎,這裡可真是讓人不舒服呢。」丹朱得意地說道,絲毫不想隱藏自己此刻的囂張。
赤炎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不做言語,若非因為她,自己也不會被關在這個鬼地方。
「我還以為魔尊會給你特別優待,至少給你安排幾個小侍從,沒想到你也不過和尋常妖怪一樣……」丹朱抖了抖身上的羽毛,霓裳羽衣展露出一抹耀眼的光芒:「你在魔尊的心裡,也不過只是個小玩物,即使你的琥珀蝶衣再美又如何,衝撞了魔尊還不是被關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簡直就是笑話。」
「哼。」赤炎悶哼一聲,卻已然直起身來,身上火焰驟盛,即使身處囹圄抬頭看著她,卻兀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場,讓丹朱有些咬牙切齒。
「別生氣嘛,是魔尊關你進來的,又不是我。當然了,若然是我唆使的,或許你才會更難過吧?」丹朱輕笑道,眯著眼看著赤炎。
赤炎握緊了雙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淡淡地說道:「住口。」
丹朱一個側飄,飛到了崖壁的另外一頭,像是沒聽到一般兀自說著:「到底還是自由的好,完全不用困在孤島上。其實你應該謝謝我,都這麼久了,只有我來看你了,不是么?」
赤炎剛想揮拳,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怔在當場。
心口好像裂開來一般,有一種極度壓抑的感覺正吞噬著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丹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良久,才止住笑意,厲聲說道:「你不好奇么,為什麼沒有其他人來看你呢?」
「谷汜在哪裡?」赤炎怒吼道,尖銳的指甲將腳下的硬石地劃出一道斑駁的痕。如果此時放她出去,她眼中快要噴出的火都能將丹朱融化。
丹朱不怕,她知道赤炎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這個「牢籠」,便分外有恃無恐:「這裡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你當然無法欣賞逆鱗和谷汜精彩絕倫的打鬥了,甚至,連這件事都不知道,不是么?」
赤炎瑟瑟發抖著,冰火島內不知為何雨漸漸下大了,雨水濕潤了赤炎每一寸的肌膚,卻無法澆滅她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火。只覺得胸口像是被灼燒一般疼痛,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赤炎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濕漉漉的頭髮貼著臉頰,雨水順著髮絲一滴滴地滑落,赤炎卻絲毫沒有要找個地方躲雨的意思――冰火島雖然是個牢籠,卻禁錮不住她的靈魂;可這薄弱的雨水,卻好像讓她整個人陷入了冰冷。
是的,冰冷,作為元火象徵的九梟火狐,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寒冷。
赤炎強壓住心中的不安,問道:「然後呢?」
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有一絲顫抖……其實結果很陰顯不是么?逆鱗的力量強大至極,谷汜又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赤炎忽地感到胸口有些炙熱,一個踉蹌,一口鮮紅噴涌而出……殷紅的血液墜入死水,連一絲漣漪都沒有盪起,便被死水吞噬殆盡――如同黑暗吞噬萬物一般,除了光陰,無可匹敵。
「如果谷汜死了,我便要你陪葬。」赤炎說著,將周身僅存的最後一絲熱量幻化成火焰,瞬間將整個冰火島籠罩在光耀之中――她要看清丹朱的臉,她要記住這張美麗而又充滿了嘲笑的雙眸,她要記住這華服下的丹朱是擁有怎樣一個不可饒恕的靈魂!
丹朱心中一緊,渾身上下被赤炎看得十分不自在。本只是想來炫耀一下,卻不想赤炎實在是容易動怒,受了逆鱗一掌就算不是重傷,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心緒如此波動終歸是會影響的,這可如何是好?
適時,水鬼和火鬼環繞著出現在冰火島,對於丹朱的「造訪」他們顯得十分驚訝。
「彩凰大人……」水鬼和火鬼恭敬地招呼著,絲毫沒有發現丹朱與赤炎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丹朱苦澀一笑:「你們來的正好,還不快去稟告魔尊,赤炎的傷勢並不太好,或許該讓人來好好看看了。」
「不用你假好心。」赤炎沙啞地擠出這幾個字,卻是用盡了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只覺得頭似乎特別重,方想著要找個石壁靠一靠,手腳卻好像不聽使喚起來。只覺得意識似乎在模糊,便暈眩著向後倒去。
聽不到任何墜地的聲音,只是好像驚起了一地塵埃。
赤炎動不了,卻又有感覺。胸口的那種刺痛感,是那麼真實,這或許是赤炎第一次受到重傷,鮮血從嘴角緩緩地溢出,卻已然說不出話來。
鮮血的味道,甜甜的,鹹鹹的。
原來痛到最深處的時候,是連叫也叫不出來的,滿腦子竟都是谷汜的,連自己都覺得驚訝起來。
水鬼和火鬼都驚呆了,趕忙沖了下去!卻聽得「咚咚」的兩聲,相繼撞在了看不見的氣牆上。兩鬼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方才給火狐大人仙靈丹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多了一層進不去的結界?
「別進去,現在進去就是送死。」丹朱的手勢微微變化著,有些歉意地看了眼赤炎,吩咐道:「火鬼留在這裡看著,水鬼馬上去稟告魔尊,讓銀霜來看看吧……另外,誰都不許說我來過。」
說罷,丹朱幻化回彩凰的樣子向外飛了出去,這樣的是非之地,還是不要久留為好。
水、火二鬼早已沒了主意,眼神一對接,水鬼便飛也似的竄了出去,好歹是彩凰大人的命令,也是惹不起的主。
火鬼一個人默默地留在冰火島的上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赤炎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卻是毫無辦法。雨越下越大,落在死水裡,沒有聲音沒有漣漪……可是死水的水線卻緩緩地漲了起來,有漸漸漫上島嶼的趨勢。
要說火狐大人被淹死是絕對不可能的,但說實話這潭死水到底是什麼沒有人能說得清楚,火狐大人這眼看著傷勢已經惡化了,誰知道被這潭古怪的死水泡一泡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想著,火鬼一個哆嗦,這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恐怕幾百個五小鬼陪葬都不夠魔尊撒氣的……火鬼看這情況不對,想著要不幹脆直接去請雪狐大人來看看?剛要離開,死水卻好像探析到了什麼一般,停止了蔓延。
黑得發亮的死水「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泡,隨即水面上一點、兩點、三點……紅色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方才還黑得深沉的死水現在卻是血一般的殷紅,紅得觸目驚心。
火鬼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死水,在冰火島關押過的犯人無數,可死水卻從未如此反常過,不知是福是禍?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赤炎猛吸了一口氣,竟恢復了意識。她茫然地看著周遭的一切,卻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鮮血順著縫隙像死水淌去,水面上的泡泡「咕嘟咕嘟」冒得愈發頻繁了。
「這是怎麼回事?」赤炎疑惑地問道,卻迎來了火鬼更加無辜的眼神……赤炎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好像恢復了一些,勉強站起身來。死水卻再一次像感應到了一般,瞬間變得毫無動靜……整個死水就那麼如同鏡面一般,卻更像是一潭幽深的血水。
「恩?」逆鱗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冰火島的上方,身後還跟著喘氣不已的四小鬼——沒有人注意到逆鱗額上微小的汗珠,而他自己亦未察覺。
赤炎一個凌厲的眼神看向逆鱗,死水順勢又波瀾起來,整個水面上忽地長出了一朵又一朵詭異的花卉,似是吸血而生,每一個花苞都瀰漫出妖冶而又致命的霧氣。
「你來了。」赤炎冷冷地說道。
但沒有人在意她的語氣,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她那雙充斥著紅色的眼!
沒有一丁點的眼白,被血染紅的雙眼。
花苞一下子全都怒放開來,比海棠更盛,比玫瑰更艷,比罌粟更妖……
「赤炎……」逆鱗怔怔地喚道,這潭死水從未有過活物,而這詭秘異常的花朵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血紅色的花朵一絲一絲地吐露著白霧,不一會兒整個冰火島便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霧霾之中。
薄霧中的赤炎看不清臉上的喜怒哀樂,倒是那雙比血還鮮紅的雙眸,射出一道駭人的精光,嚇得五小鬼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赤炎的臉上揚起一陣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卻死死地定格在逆鱗的臉上:「你把谷汜怎麼樣了?」
逆鱗一愣,但立刻便品出了這句話里的意思,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這就是你想說的么?」逆鱗的聲音更冷,陰冷的氣息就像黑暗一般蔓延,五小鬼再退了一步,卻突然感覺到背後透來一絲絲的涼意。
五小鬼心中均是一抖,猶豫著緩緩向背後看去,卻見銀霜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的背後!
雪狐大人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比冰山還冰山,比女鬼還女鬼……
五小鬼心中默想著,銀霜卻像沒看到他們一樣徑直走到逆鱗的身邊,漠然地看著赤炎。
即使曾經聽魔尊說過,五小鬼怎麼也無法相信這赤炎和銀霜是一對雙生姐妹,一熱一冷,一個代表著火焰的炙熱,一個卻代表著玄冰的寒冷。而兩人大相徑庭的性格就更加讓人難以理解了……不過上古這九獸,基本上整個三界六道也沒有什麼人能夠理解。
世人只知他們是從不周山底被喚醒,但不周山底又是什麼樣子的世界?為何可以孕育出不朽的靈魂?這個世界上探究不得的事情太多了,而有些不得探究的事情,就更說不清楚了。
五小鬼相視一眼,發覺各自心中的想法均是一樣的:這樣的場合他們實在是不宜繼續待下去了,狗命要緊……想著,五小鬼便互相纏繞掩護著向出口飄去,幸而也沒有人在意他們。
「滴答滴答……」
峭壁上的水珠順著嶙峋怪石滴落,在這空曠而又靜寂顯得特別突兀。
銀霜顯然也很討厭這樣的環境,見這兩人是要互瞪著化作石像的節奏,赤炎也並不像剛才通報的小鬼說的那麼「病入膏肓」,挪動著腳步便想離開這裡。
或許這是她們姐妹唯一的共通之處了吧?那種與生俱來的,對禁錮的厭惡。
「谷汜呢……銀霜你告訴我!」赤炎打破了這一層靜謐,大聲吼道:「谷汜呢,你們到底把谷汜怎麼樣了!」
逆鱗的臉更加陰沉,被關了這麼久,她開口問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在關心谷汜。
銀霜身形一頓,有些不解地看著赤炎卻是不語。
赤炎顯然是急了,眼中紅光乍現,紅髮凌亂地飄散起來,手上燃起兩團熊熊烈火……薄霧乖巧地避開烈火,像是有些懼怕這不一般的火焰。
「我再問你一邊,谷汜呢?」
逆鱗雙手置於背後,似有些生氣:「他死了。」
話音剛落,火焰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怒射而來,竟張狂地突破了結界!
結界碎裂的聲音清脆的很好聽,「咔嚓咔嚓」幾聲,本就看不見的東西好似碎落了一片,可為何卻更像是人心碎的聲音?
結界絲毫沒有減弱這火焰的威力,烈火朝著逆鱗撲面而去!逆鱗卻像是石像般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著烈火愈來愈近,聞到空氣中燃燒的味道,竟突然覺得若是這樣也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見銀霜不知何時已然出手將烈火打飛了出去。
烈火衝擊到崖壁上,瞬間被四散成大大小小的火苗,如同煙火般散落下來,將冰火島照的通紅,也照亮了薄霧中赤炎的臉。
赤炎血紅的雙眼已經恢復如常,可臉頰上卻淌下了兩行紅色的眼淚。死水上盛開的花朵一下子頹敗了下來,花瓣一片片地凋零,從怒放的赤紅到暗紅,到最後死一般的灰紅。
「為什麼!」赤炎似是在啜泣:「谷汜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了他,你這個惡魔。」
逆鱗無言,耳畔邊還不斷響起「咔嚓、咔嚓」的聲音,似是結界還在破碎,可心裡卻陰白這結界早已被赤炎打碎。
那憤怒、絕望、仇恨的火焰,怎麼可能被這弱小的結界阻擋。
「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說話!」赤炎哽咽著,又將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裡,霧霾漸漸退去,留下瑟瑟發抖的她,在黑暗中兀自傷心。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過往,開心的、不開心的,卻全都是谷汜。失去了谷汜,她就像失去大海的鯨魚,自己該游到哪裡去?
「是不是如果我被他殺了,你會開心一點?」逆鱗沉聲問道,臉上看不出是悲是怒,只是就這麼靜靜地問道,好像根本不在乎。
銀霜似有些不解地看著赤炎,卻更看不懂平靜的逆鱗——每條龍都有一片無人能觸摸的「逆鱗」,觸之必怒。可本該生氣的逆鱗,卻毫無反應。
只有逆鱗知道,他怕憤怒的自己干出更多錯誤的事,而他更怕的是,赤炎看到失控的自己,卻毫不在乎。
赤炎卻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般,一個人呢喃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只是血淚不斷地從眼角流下,看得逆鱗實在不是滋味。逆鱗強忍著怒意飛身下去,每走近赤炎一步,卻覺得赤炎在他的心中走遠了一步。強烈的矛盾感充斥著渾身每一個毛孔,連呼吸都覺得好艱難。
「滾。」赤炎的聲音很柔、很輕,卻很絕情。。
「我不想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