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尋找出路

下午三點，拖著行李的曲梁音，腳下生風的走出海州市的火車站。

海州市是一座四線城市，屬於資源枯竭型城市，經濟欠發達。

這裡沒有機場。曲梁音是從天海市坐飛機來到別的城市，坐高鐵過來的。

從出站口出來，就有計程車司機在那叫著：「縣裡的，縣裡的，差一位。」

「坐車嗎？」一個彪形大漢問曲梁音。

曲梁音急忙搖搖頭，拖著行李向前走。

順著出站的人群出來，她來到了路邊的一處計程車乘降點，叫了一輛計程車向樂揚住的地方駛去。

到了提供的地址，曲梁音付了車錢下車。曲梁音用手機導航根本導不到這個樓。

曲梁音拖著行禮下車問了好幾個人，終於找到樂揚的住處。看到周圍的建築物，她就有些暈了。

提供的樂揚地址是海州市的城市郊區。曲梁音心目中想的就算不是別墅區，也應該是幾棟高層豪宅。

幾棟確實有幾棟樓，不過不是豪宅，是瞧著有二三十年樓齡的老樓，還是那種走廊在外的筒子樓。

導航不能找到，果然是有原因的。

「地址對嗎？」曲梁音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找了街邊曬太陽的大爺詢問了一下，確實是這裡。

曲梁音拎著大皮箱來到三單元的三樓，她找到了樂揚的房子門前敲了敲門，沒有迴音。看來樂揚是不在家裡。

旁邊的住戶打開了門，一個穿著花背心的大媽出來倒水。她看到曲梁音說道：「找樂揚的？」

「是。」曲梁音說：「請問他去哪了？」

大媽一努嘴，「樓下下棋呢。」

「下棋？」曲梁音覺得樂揚真是一個怪人。工作日下棋？他沒有正事嗎？

曲梁音不得不又拎著箱子從樓上下來，來到一棵大槐樹下的石桌旁找樂揚。

石桌上擺著象棋棋盤，左右分別有兩個人在對弈。

中年人瞧著四五十歲，鬍子有些花白，正仔細的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走。另一邊的年輕人，正氣定神閑的等著老人的下一步。

中年人在樓下下棋，又住在這裡就比較合常理了，曲梁音覺得樂揚住這裡可能是故土難離。否則他有幾千萬，幹嘛住在這呢？

「您好。」

曲梁音走到老年人旁邊，卻不能直接問。所以婉轉的說道：「請問哪位是樂揚樂先生嗎？」

中年人抬頭看了看曲梁音，然後指指對面的年輕人。「他是樂揚。」

對面這個年輕人三十歲左右，皮膚白凈，梳著偏分髮型。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枚象棋棋子。

他的眼神淡定從容，好像已經看穿了整個棋局。

「他是？」曲梁音一驚。

年輕人抬頭看了曲梁音一眼，他的笑容，藐視世間卻又含有居高臨下的包容。

「是我。聽聲音，您像是曲小姐？」樂揚給人的感覺還挺有禮貌，又有點痞帥的那種感覺。

「是我。」曲梁音說道：「機場沒等到您，所以自作主張就來找您了。」

曲梁音這個時候和樂揚掰扯你為什麼不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那請曲小姐和我一起去家裡說吧。」

樂揚起身自然的幫著曲梁音拿起行禮。

「沒下完呢？」樂揚要走，老人不幹了。

「馬四進三，你只能士5進4，我炮二平五。死棋。」樂揚沒有回頭看一眼棋盤，他和曲梁音向樓上走去。

樂揚的家門是那種比較老舊的門。他掏出了一把黃色的鑰匙，一轉鎖芯打開了門。

曲梁音進入樂揚家裡，又一次震驚到了。

樂揚的家裡是真的奉行「極簡主義」。

一張單人木床，上面被子是豆腐塊型的。

旁邊是一張書桌，上有一台筆記本電腦和一個筆筒。這台最新的電腦正下著遊戲，而這筆筒瞧著有些年份了。

家裡唯一算多的就是有兩個大書櫃，書櫃裡面全是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左邊書櫃是經濟金融、商業模式、經濟學原理等工具書，右邊是諸子百家的思想書、各主義學說的論述。

書柜上方有一個裱起來的字，是楷書寫的「仁心」二字。

「這是什麼意思？」曲梁音問這牌匾上的字的含義。「仁義之心？」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樂揚笑道：「是這個意思。」

「一視同仁的平常心。」曲梁音恍然大悟。

「曲小姐請坐。」樂揚從冰箱里拿出了兩瓶水。這一瓶水就得十塊錢，住在筒子樓里喝這樣的水，曲梁音還真的是不理解樂揚這個人。

眼前的樂揚就是一個矛盾的載體。

樂揚讓曲梁音坐在書桌前的凳子上抱歉的說：「家裡沒什麼客人，也就沒有座位。委屈曲小姐了。」

「沒有。樂先生客氣了。」

樂揚看看下載進度，無奈的笑道：「小區老了，網路時靈時不靈。」

說完，樂揚坐在了旁邊床上。

「樂先生。」曲梁音說道：「我受馨姐所託，希望……」

「還要開一個爭論不休的會議？」

「不是。」曲梁音搖頭說道：「馨姐想問，樂先生是否有可以解決債務的辦法。馨姐和孫家千金孫曉宇是多年朋友。並不希望發生這樣的慘劇。」

「家破人亡？」樂揚笑道：「這位馨姐算是半個朋友。」

「半個？」

「如果是『一個』朋友，那麼破產也就破產了。這個馨姐她不會去要錢的。」樂揚說的輕鬆。

「樂先生。」曲梁音不同意樂揚的說法：「我們母公司天興集團的兩億三千萬，很重要。」

哪個公司虧掉這些錢，都會很艱難。

「那為什麼不是天興去要？偏偏是你們去要錢？」

樂揚的一句話，問的曲梁音不知道如何回答。

天興集團有自己的組織構架，部門結構。從上到下，董事長、總經理，副總經理和無數高層。

無論怎樣，也輪不到奇韻文化來幫忙要債。

「樂先生……這件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明白的。」

「其實不難解釋。」樂揚說道：「你口中的馨姐，應該就是陳馨。是天興集團董事長何明緯的小兒子何輝的妻子。不過是何輝想出頭，在家裡和集團多撈一些『資本』，陳馨幫忙而已。」

曲梁音不置可否。

「這點事，上上網就能知道。」樂揚拍拍電腦說：「我就是想問一下，這算是朋友行為嗎？」

「樂先生是不是太天真了？」曲梁音問道：「商場如戰場……」

「曲小姐這句話說得對。」樂揚拍了一下手說：「既然是商場如戰場，就要承擔這個後果。不論是孫曉宇還是你。無論八億也好，還是這兩億三千萬，都該擔著。錢是天興出借的，也是何輝促成的。」

陳馨如此緊張，就是因為這筆錢是何輝促成的。明康倒閉，這筆錢也就算是沒了。何輝與哥哥何光在爭取天興繼承上，就可能失利。

「樂先生，抱歉。」曲梁音問：「我來這裡，不是來聽這些的。」

「那是什麼呢？」

「怎麼求一個『活』。」曲梁音問：「馨姐說你可能有辦法。」

「我的辦法，葉千秋已經說過了。」

「馨姐百思不得其解。」

「看在你親自來的誠意上，我再解釋一句。」樂揚說：「力不可全、勢不可盡。這其中的奧妙，陳馨差不多能明白。」

曲梁音都想打人了。這樂揚是學古文的嗎？

只是曲梁音又不好發作。

憑藉女人神奇的第六感，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也許真的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