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取名字對於有些人來說,簡直是天大的難題。
更何況許歌的要求還挺多,想要亮眼又不落俗套,叫起來能朗朗上口又有底蘊內涵……
這簡直是逼死取名廢。
蘇六敢怒不敢言,只好繼續琢磨。
管家先生秉承著一貫的利落作風,再試過幾個不適合的電話以後,很快就打通了一個絕對合適的電話。
「……好了,幸運的聽眾的電話已經接通,下面有請今日的城市之聲。」
電台主播甜美的聲音從手搖號式電話座機里傳來:「您好,請問您想要和我們分享一個什麼樣的事兒呢?」
管家先生捂住話筒,面上帶著得體的微笑:「主人,圓滿完成任務。」
一個合格的商人無疑是要非常會包裝自己的商品的。
許歌自然如此。
在暫時沒有人能勝任宣發策劃工作的情況下,她直接頂替了上來。
好在詢問幾位姨娘的一技之長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心裡做好了包裝方向。
出生書香世家,名聲斐然的才女,對愛情失望透頂,最終拿著自己的嫁妝進了張府後宅以度餘生的二姨太。
唱得一手好戲曲,驚艷了歲月,卻漂泊不定無處可依,最後被張老爺庇護的三姨太。
溫柔小意美麗動人,更是使得一手好綉技,從小就努力賺錢養家結果卻被父母無情賣給富貴人家的小可憐四姨太。
本該有大好前途,最終卻被他人所害,雖然得張老爺子傾心,卻並不快樂的冷美人五姨太。
青春活潑勇敢追愛的六姨太。
張家大宅與這個大宅院里五個絕色佳人的故事在她的口中娓娓道來。
二姨太:「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個心上人?」
三姨太:「漂泊不定無處可依?難道不是眾人爭奪,最後挑了個最有錢的張老爺嗎?」
四姨太:「?????」
五姨太:「越說越離譜了。」
六姨太:「勇敢追愛?她和張老爺子的閨女一般大,她會喜歡這樣一個老男人嗎!?」
面對五個姨娘的發問,許歌捂住了話筒說到:「閉嘴。」
幾個姨娘都乖乖閉上嘴巴聽她胡扯。
「這都是人設,無論是美慘強還是傻白甜都會讓你們更受群眾歡迎。」
幾個姨娘都不懂這些,得她這樣解釋,也只能暫時壓下想法,看看後續發展如何。
「接下來,有請戲曲大家為大家獻唱一曲。」
三姨太趕鴨子上架,接過許歌手裡的話筒,清唱了一段遊園驚夢。
她的嗓子實在是美,讓人聽了只覺得十分享受,不愧是那個年代的一代名角。
唱完一曲以後,接聽觀眾的故事這個環節的時間段早就過去了,主播也沒結束這通電話,好似被她唱迷住了一般。
許歌輕輕一笑:「這些被埋葬在歷史中、有才有貌的靚麗女子們與你有約。」
「想要深入了解這段歷史,了解她們的故事嗎?」
大家還以為她要留下什麼聯繫方式,結果就聽見她說到:「那你們就想想吧。」
也是非常促狹了。
幾個姨娘都笑了起來。
清脆悅耳的笑聲就透過話筒傳遞給了正在收聽這個電台的千萬聽眾。
許歌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她轉頭看向幾位姨娘:「如果有人強烈的想要見到你們,你們能夠感受得到嗎?」
「當然可以,入夢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法子而已。」只要當了鬼就可以無師自通如何入夢。
許歌點了點頭:「不著急,你們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白天做好準備工作,晚上的電台開始的時候,看情況再說。」
蘇六有心想問,可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又想著自己和她的關係也挺僵硬,倒也忍住了。
反正現在這個副本里的鬼怪都被張大小姐招安,她們暫時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那麼暫停一天作為休整也是好的。
一直提心弔膽,她也累得慌。
大家都散了,只剩下了顧小小還留在這裡。
看出她有話想說,許歌挑眉,等著她開口。
「姐,她之前還襲擊了你,你真的願意帶她通關嗎?」
「之前我和她交談的時候,你怎麼沒說?」
顧小小討好的笑了笑:「我能走到這裡都是靠著姐帶的,在你已經有了計劃的情況下,怎麼好胡亂說話打亂你的計劃?」
「我只是,替你感到憋屈而已。」
「我並不覺得憋屈。」
看著顧小小臉上的小心翼翼的微笑,原本不打算開口的許歌認認真真的解釋到:「她們可以不顧人性底線出手襲擊我,但是我做不到要了她們的命這種事情。」
「希望你還能記得我們來自法律健全的世界,殺人是犯法的。」
「假如你被這個遊戲改變了,那麼就算你通關回到現實世界里,你也不可能過得肆意快活。」
「顧小小,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活著的你,變成一個沒有人性怪物。假如你不能堅守自己,淪為力量的奴隸,那我會很失望救助過你。」
許歌或許是一個追逐利益的商人,但是她有自己的底線,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
狠狠的宰了那兩人一筆,讓他們付出足夠肉疼的代價,這件事情在她這裡就已經算作過去。
蘇六和林一軒已經踐踏了法律,手上沾染上了人命,對於不如她們的人抱著高高在上的想法。
有著這樣心態的人,走不長遠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或許會十分解氣,但她還犯不著為了這樣的人髒了自己的手。
「可是餘二不是……」
許歌笑了,她說到:「我當時和你說的那些話,是在蘇六一行人的態度與當時的時事發展的情況下,才會得出那樣的結論。」
「我並沒有算計他什麼。」
「蘇六和李三會看不過眼攔住他的行為就已經表明他在這個小隊當中是不得人心的,而我那時又已經表明了態度要護著你,餘二得罪了你就等於同我們兩人交惡,所以蘇六絕不可能留著他影響合作。」
「只不過我也沒想到餘二會直接死去而已。」
說到這裡,許歌已經懶得再多解釋什麼了。
如果不是因為顧小小年紀小,她不會解釋那麼多。
只是顧小小瞧著也不像是真聽懂了的樣子,許歌也就失了再去解釋的心情了,她甚至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向顧小小這麼一個莫不相干的人解釋那麼多。
明明,自己不是這種會和他人交淺言深的人……
想到這裡,許歌看了顧小小一眼,正想說什麼,就被顧小小岔了過去。
顧小小似乎有些慌張,她習慣性的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賣乖討巧:「姐,我保證都聽你的!你看我一直都很乖乖聽話呀!姐,你不要失望好不好?」
看著顧小小這樣,許歌腦海里還沒成型的想法散去。
她抬起手揉了揉顧小小的頭髮,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上了樓。
有些事情不是別人說了就能有用的,還得顧小小自己想得明白才行。
假如顧小小不能想明白,其實對於她來說也沒什麼,出了這個副本隨時可以散夥,兩人不過是臨時隊友而已。
顧小小乖乖的跟在她身後,看著的背影,沒忍住紅了眼眶。
自己明明是心疼她,為什麼沒有拉進兩人的距離,還這樣訓斥自己一頓?
就算蘇六他們並沒有傷到她,可那上手就要人命的行為是做不得假的啊!這種事情,是只要了對方一半的道具就可以算了的嗎?
顧小小越想越委屈,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許歌回頭就看到她的臉上滾落大顆大顆的淚珠,而她卻緊緊的咬著嘴唇,硬是沒有發出半點兒抽泣聲來,默默無聲的哭泣,委屈又倔強。
「好了,別哭了。你還委屈上了?」
不勸還好,一勸,她反而更覺得委屈了,直接哭得抽噎起來,話都說不太清楚了:「……嗚嗚嗚嗚嗚嗚、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明明只、只是心疼你了,你還、你還罵我,嗚嗚嗚……」
顧小小伸出手背狠狠的擦著眼淚,皮膚都被蹭紅了一片,偏偏怎麼也止不住哭。
許歌沒辦法,只好將她拉進房間里坐下,掏出一張手帕遞給她擦臉。
顧小小抽噎著接過手帕,哭得眼睛紅彤彤的,像一隻小兔子。
「我不是罵你。」
沉默了半天以後,許歌突然開口說到:「你知道我是怎麼進入遊戲的嗎?」
顧小小止住哭,好奇的看著她。
「我是車禍進的遊戲,我自己策劃的車禍。」
顧小小驚呆了。
竟然還有人主動往這個該死的遊戲里跑?!
「我的感情有缺失,我不會感覺到恐懼,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顧小小不懂,不會感覺到恐懼……不好嗎?
許歌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意味著我沒有敬畏之心,我不會恐懼任何東西,哪怕生死,一旦我越過底線,迷失自我,那麼,這個世界上或許就會多出一個冷血殺人狂。」
「但人活著,總該為了自己的行為負責。我願意清醒的活著,所以我堅守著底線。」
「殺人未遂,罪不至死。」
「你和我,我們都只是法律之下的普通人,並沒有任何權利去決定別人的生死。」
「你明白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大可不必,我選擇這樣的方式解決這件事並非是放過他們,而是放過我自己,沒有必要因為他們身陷地獄。」
顧小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這樣的許歌更加耀眼了。
「姐,那,你這個病可以治好嗎?」
「應該可以吧。」
至少在父母車禍之前,她的一切情感還正常的。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到了軍閥制服男玩家對她的試探。
或許,那個人會知道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