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貓妖報恩 終章|九尾靈貓，九世之苦

「師尊....我....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是愛我的...可我還是...風影雪看著紫霄的面容，她泣不成聲，她試圖想要去抓住紫霄那僅剩的一縷煙魂，哪怕是讓她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

紫霄看著她，內心已苦楚萬分，但他已然滿足，「為師知道，自天雷劫起，你定會尋找為師，為師也知道你為了破解六界之苦，已做了許多，不惜一次次傷害自己性命，可天命難為，你我終究是抵不過這輪迴之苦....」

他輕嘆了一口氣，「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風影雪聽言，那掛在嘴邊的話，皆化作寸寸思淚，可未等紫霄說完，他便化作清風一縷，消失不見，沒有落入岑昊體內，只是那遺留的銀光靈流飄散與空中，再也尋不得蹤跡。

「師尊！！！」風影雪哭喊著，霎時騰起手中的靈流，不斷擊打著符陣。

嘭！

一聲巨響，碩大的黑氣妖力頃刻將圍困與她的結界，一擊粉碎，風影雪隨即使出一道靈流，試圖要將那逝去的流光，緊緊抓取。

顧脂姻與凌天的兩道力量還未收去，此時對擊著岑昊身體的，加之風影雪的妖力，齊齊三股靈流妖氣席捲著岑昊，他不斷地痛苦呻吟著，叫喊著。

與此同時是一道女聲自他體內傳出，「本座倒是要看看何人不自量力，竟敢與本座較量....」

她的話音未落，顧脂姻便瞬間覺察不對....這是冰彤的聲音啊....她終究是要出現了。

未等顧脂姻說話，凌天倒是饒有興緻的打量著這道聲音，「你是.....冰彤？」

可未等冰彤顯出容顏身形，只見風影雪擊向那道岑昊的靈流又加重了一重，她狠狠地開口道，「是你...是你將我師尊，變成如今這副樣子！今日就算我神魂俱滅，我也要將你毀形滅性！」

顧脂姻心道不妙，她欲出手阻止，可奈何風影雪的動作太快，絲毫沒有給她出手的機會。只見風影雪瞬時來與岑昊身前，她周身充斥著滾滾紅流黑氣，她靠近著岑昊，頃刻化作一縷黑霧，進入他的體內！

而顧脂姻與凌天此刻依舊還未撤出手去，那兩股靈流而擊，正正打入風影雪體內，加之那女音化出的黑霧，將風影雪團團包圍其中。

風影雪與岑昊、與黑霧融於一體！半刻不足，只見自岑昊體內而出是一條碩大，妖氣強悍的靈尾，貓的靈尾。

顧脂姻心道不好，「程翼！快撤出結界！」她雖不知風影雪要做如何，可若是眾人處於結界之中，勢必會敗與下風。

難以應對。

結界散去，顧脂姻飛身而來程翼身前，看著那碩大無比卻愈見弱氣的貓尾，她心有疑惑，「不是說貓妖有九尾，足矣致人命嗎？怎麼這看著只有一尾？」

聞言，蒼溟出言說道，「還不是因為紫霄？」

因為紫霄上神？此話怎講？

未等顧脂姻提問，只聽蒼溟繼續說道，「她的九尾之所以僅剩下一尾，皆是在紫霄輪迴轉世之中損耗所致。」

「今日我便要你們葬與此地！」風影雪怒斥道，聲音是十足的蒼勁有力，卻也消失了本為女子的音色。

凌天聞言倒是輕笑道，「誰生誰死還未知呢，信口雌黃倒是輕鬆。」

話音未落，凌天便運轉著靈流，自體內擊出一股強勁的妖力。

「這倒是有趣，算上本尊一個。」蒼溟亦不甘示弱。

一時間，竹林之處，儼然成為了瘴氣十足，黑霧繚繞之地，數股靈流涌與其中，交纏對擊著風影雪所在，煞氣、妖力、術法、嘶喊.....一涌而出，久久蕩漾與竹林之處，難以消散...

.......

臨湖水榭，清風和暖，紅欄綠板，曲廊迴旋，碧樹瓊花，好一派奢華美景。尤其是那倚欄栽種的花色都是極為罕見的珍貴品種，湖中那一對對碧玉鴛鴦和紅冠白鶴更為珍奇，在現代幾乎絕種，更別提假山石雕，亭台擺設的各種珍品了。

還有那碧湖盡端是一片紫竹林，紫色的竹干，紫色的葉子，根根筆直，在風吹來是搖曳多姿，紫竹林甚是繁茂，再也看不到那盡端。

而有此盛景屋舍的當屬玄赤國七皇子，殤王殿下府內。

此時在院中，在碧水湖亭之中，顧脂姻對著身前之人，施出緩緩靈流術法，蕭子殤躺於由紫檀紅木製作的床椅之上，紫檀木椅上簡單地雕刻著蘭花，散發出檀木特有的香氣。淡紫色的薄被蓋在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熟悉的冰泉氣息。

蕭子殤微磕著眼眸，即使是熟睡模樣，也自有一股冷峻之氣。初升的日頭打在他的俊容上，卻是增添了幾分溫和。

靈流運轉、擊出、調息、落畢。顧脂姻的動作利落，銀藍靈流在她指間波轉遊走，發出絢麗好看的顏色。待一切完成，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看向蕭子殤，「王爺....」她的眼光似水柔和，聲音細膩清脆。

「王爺....我今日尋得了一個極美的故事，講給你聽好不好....」顧脂姻看向蕭子殤，眼波含情，「從前有一隻小靈貓，她生性活潑，好喜音律。有一天她遇上了一位公子，公子見她生得好看，便很喜歡她，帶她去戲院聽曲。她十分高興，便視公子做她的主人，可公子一開始接近她，就是別有用心。他教她法術，將她化身人形，成為貓妖，還在她身上施了禁術，一種叫做血魔蓮印的血咒。後來啊，公子就真的要讓小靈貓去殺人，去屠城.....」

「而公子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嫁禍給另一個人，那個人是公子的死對頭，可是小靈貓不知道，她受血咒語的招引，一直做著殘害百姓的事情，後來啊...天族知道了，神仙知道了，把小靈貓的家族都給一鍋端了，小靈貓自此家破人亡，而她那位主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再後來啊....小靈貓徹底瘋魔，廝殺至天界，正當要被伏法之時，一位仙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她。她對那位神仙是一見鍾情，神仙對她....」說及此處顧脂姻低眸看著蕭子殤與其緊握的雙手，她輕笑一聲，繼續道，「神仙對她也是一見傾心。」

「後來天族聖君要懲罰小靈貓，是神仙力保她，只是收回了她的妖力，沒有處死她。沒了妖力，小靈貓又變回了原樣，她拜與救她的神仙公子名下，原以為兩個人可以逍遙快活，做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

「....是有愛師徒，結果血咒再次發作，小靈貓大開殺戒，屠殺仙人數百萬人，原以為這一次小靈貓在劫難逃，結果還是她的師尊，救下了她。」

「救得一命，遭輪迴九世之劫，唉....好一對苦命鴛鴦啊....」顧脂姻輕嘆著，眼神里盡顯悲涼無奈。

九尾靈貓，九世之苦，這大抵就是命運之劫，在所難免。

「王爺，你說相愛的人，為何不能長相廝守，風影雪要得並不多啊，可天意就是不能讓她如願。你說我們可以嗎....我們可以長相廝守嗎....」

顧脂姻問出這話，語氣漸顯虛弱，她是想與蕭子殤長相廝守，可奈何系統聲音，在說著，「你這事問他？還得問問你自己。」

小狐狸的聲音出現地尤為不合時宜。

一語驚醒夢中人。

怎麼可能長相廝守，她是顧脂姻，是冰彤仙尊，她也是顧大啊！顧大....一個21世紀的穿書者，怎麼可能與書里的NPC長相廝守？

她的任務還得完成，可歸心似箭的心，卻再也沒有了，她不想出書了。不想回歸現實世界，亦不想與蕭子殤分離。

在收集碎片的過程中，她感受頗深。

見證了大戟花妖的情深虐戀，見證了鄂君連與越明神仙之間的愛恨情仇；見證了姜星瀾與其公主的深宮蝶情，見證了夜繁星與其哥哥之間的愛而不得；

以及現在風影雪與紫霄的九世情緣。

這一幕幕，一句句誓言與怨恨，猶在眼前，近在耳邊，也是她（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受了顧脂姻這個身份。

「王爺.....我愛你....」顧脂姻說著在蕭子殤額前落下一吻。

綿長且深情。

她的語氣低沉，眼裡了無星光，她欲將故事講完，「最後，神仙公子救下了小靈貓，歷經九世磨難，直到最後一世，他化作書生，毫無法力，毫無背景，但是小靈貓還是找到了他，書生受六界之苦的刑法，他發病痛苦之際，最後化出了神仙公子的魂魄，臨走之際與小靈貓訴說情腸，最後魂飛魄散....」

「小靈貓拼盡全力想要護住她師尊最後一世，卻還是徒勞，小靈貓死了....九尾靈貓，失九尾，神魂俱滅，萬劫不復。」

「九尾靈貓與天界上神的故事，是不是很美，王爺，你說是不是很美....雖然二人的結局都是凄涼的，但生前無法相愛，死後亦能歸穴也是萬般好的結局了，對不對....」

清風習習吹來，吹起藍衣如水，與天上那朦朧的日光清色融合在一起，不知何是誰映襯了誰的光華。

........

竹林悠深，花鳥蟬鳴，此時在玄赤國的一處郊外，蒼溟望著悠悠叢林，以及那身前的兩座碑墓，神情悵然，他緩緩起唇道，「紫霄，本尊終究還是將你的小徒弟送回你身邊了。這下你該心安了吧。」

他輕撫著那刻有紫霄名字的石碑，輕嘆了一聲，「紫霄，你終究還是動了情，傷了心，當初你不肯告知本尊你因何事被貶墮仙，現在本尊算是知道了....奈何情字害人啊....」

他望向一旁的石碑，眼神稍顯銳利，可話出言語倒是釋懷了許多，「風影雪，你追隨紫霄九世，百年輪迴之久，最終卻僅得一個回答你可曾後悔....」說及此處，蒼溟便否決道，「應該是不會的。不過能得此真心，紫霄為你付出的倒也算值得了.....」

「罷了罷了....」蒼溟擺了擺手說，隨即便消失於叢林深處，了無蹤跡。

殤王府內，顧脂姻依舊守在蕭子殤身邊，距離蕭子殤幻境昏迷之時，已過去了兩天時間，顧脂姻自回到府中，便日夜守在蕭子殤身前，唯恐他醒來后尋不自己。

暖風吹絮，庭院里的花開的正好，香氣蔓延至屋舍內外，顧脂姻靜坐在蕭子殤身前，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細細打量一番，蕭子殤身下是一張柔軟的木床，精緻的雕花裝飾的是不凡，身上是一床錦被。

而就在此時，蕭子殤的手微微動著，顧脂姻見狀，大喜，她輕聲喚他，「王爺.....」

而與此同時，是蕭子殤微微睜開的眼眸，他亦輕聲喚她，「阿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