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上暗潮洶湧，山下溫馨如故
天劍天劍宗內門，一座山峰之上，白雲翻滾，片刻間如巨浪般洶湧，將那輪昊日吞沒。一名穿著華服金帶的青年負手而立，盯著那片雲海漸漸染成紅色，如同火浪一般將一切吞噬。神情淡然，無喜無悲。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青年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問道：「瑩兒師妹又去那個廢物那了？」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是來人背後卻陣陣發涼。
二人有些膽懼，一時忘了回答。
「是不是？」發問的青年此時語氣依舊平淡，但是二人明顯地感覺到了青年的不耐，顯然是對那兩人不回答有些不滿。
其中一人回過神來，連忙答道：「是。」
青年聽后沒有說話，心裡早已怒火中燒，可臉上依舊冷淡自持。他就知道，進了內門一心修鍊，努力學習丹道的方瑩，怎麼會接下那種既浪費時間，貢獻點又低的任務，尤其還是她主動申請做入門試煉的監察弟子。果然是為了出山見那個廢物！
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青年聲音微冷地問道：「那他二人現在在做什麼？」
二人面面相覷，雖知接下來的話可能使青年發怒，但卻也不敢不答，「我們不敢跟的太近，所以只看到方瑩師妹進了屋子，不過遠遠地望見炊煙升起。應該是在給方塵那個廢物做飯。算算時間，現在他二人應該是在一起吃飯。」
話還未說完，兩人只覺得周遭空氣凝滯，一股龐大的壓力從前方傳來，空氣變得凝滯壓抑，壓得二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呵。」青年聽了之後不怒反笑。低沉的笑聲讓他二人脊背發涼。
只見青年伸手指著那被淹沒的太陽與天穹的點點繁星，說道：「太陽雖然耀眼，可是落下之後，還沒有那多如牛毛的星星來的耀眼，你們說，是不是呢？」
隨著這一聲問話，那股壓力從二人身上散去，兩人連忙點頭稱是。
得到回答的青年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可是呢，有的人卻不明白這個道理啊！燃盡的蠟燭又怎能點亮，野雞又怎敢伴著鳳凰！」
轉過身，對那二人吩咐道，「李通，王燦，作為師兄一定要言傳身教的讓師弟明白這個道理，讓他明白什麼是本分，廢物就要有廢物的自覺。你們說是不是？」
兩人也是在外門廝混的老油條了，瞬間便明白了青年意思，點了點頭。
青年特意將「身教」音調咬得極重，他心中還是認為是方塵不顧身份糾纏方瑩，少女面薄心善，不忍拒絕。否則以方瑩師妹的靈修天賦，怎麼會跟那個修為不增反減的廢物在一起，還給他下廚做飯。既然瑩兒抹不開這個面子，那就由我來幫她解決這個麻煩。
可是青年也不想想，若不是女子願意，她又怎會為那人洗手做羹湯呢？
「不過不要在瑩兒的面前做這麼粗魯的事。」青年末了加了一句。
李通、王燦二人自然懂得青年的意思，既然好不容易搭上這條線，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去做，兩人抱拳一同說道：「必然不負洛少所望。」
「嗯，」洛姓青年點點頭，兩人行禮後走下山去。
青年望著天空伸出手去，從旁觀望，好似將那輪圓月握在了手中。思量間，一陣清風拂過，帶著一股甜腥氣味。
青年冷哼一聲，右手袖袍一卷，空氣中甜腥的的氣味頓時一空。攤開手掌，低頭看去，金色元氣包裹的手掌間多了一灘紫黑色的液體。
手掌握起，青年看也不看便向左後方揮去。被金色元氣包裹的那灘液體在空中化作一柄紫黑色液態的小劍，只聽嗖的一聲，洞穿一棵大樹的樹榦。樹榦之上被貫穿處「嗤嗤」作響，沾染上液體的地方瞬間豁開了一個大洞。
洞穿樹榦之後，紫黑夾金色的小劍勢頭不減，接著發出「叮」的一聲，猶如金石交接，一道黑影從樹后閃過，向右奔去。
右手摸上左手拇指上的雕龍扳指，青年冷笑一聲，「雕蟲小技。」扳指龍身金光一閃，他手中便多了一柄金黃色的長劍，原來那扳指竟是一枚儲物靈戒。
手中的寶劍輕輕一揮，一道金黃色的劍氣奔向那棵被洞穿的大樹。劍氣鋒銳異常且速度極快，瞬間便將大樹劈成兩段，劈開大樹后威力不減，只聽「叮叮叮」三聲想起，樹后一道黑影噔噔噔連退三步，金色的劍氣才消失不見。
沙啞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驚訝，「劍氣離體，你竟到了劍師高級的境界。」
「還要試嗎？」青年執劍而立，淡淡地問道。
「嘿嘿，我又不傻，明知打不過，還打。」從樹林中慢慢走出一個瘦高青年，一身深紫色的衣袍，面容俊美，只不過眉間的陰狠破壞了整體的感覺。
「事情辦完了？」洛姓青年收起長劍問道。
紫衣青年狹長的眼睛眯起，回答道：「那是自然，我出手你還不放心嗎？不過，」聲音停頓了一下，青年摸著腰間黑色的玉帶說道，「這件事辦完，我只欠你最後一件事了。」
洛姓青年淡漠地點點頭，紫衣青年輕笑了一聲，幾個跨步便消失在樹林間。
山峰之上，只留洛姓青年盯著那扳指上的龍紋陷入沉思。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天劍山脈，外圍山腳。
夕陽西下，卻將火一般的光芒灑向天空，映得一片通紅。餘暉透過樹梢映照在木屋上，彷彿給木屋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簡單而小巧的木屋中，卻是一片溫馨。
想到之前自己的舉動，方瑩感覺整個人燒著了一般，臉頰紅撲撲的，要是有一面鏡子，她敢說一定會比天邊那紅彤彤的雲彩還要鮮艷。
方塵見她小臉通紅，還以為她出了什麼問題，連忙關心地問道：「這是怎麼了？是病了不成，臉怎麼這麼紅？」說著便要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羞窘的方瑩自然不會讓他碰到，躲開他的大手，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事，就是有些熱。待一會就好了。」怕方塵不信，還用小手不停的扇著，證明著她確實是熱到了。
熱？方塵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不說此時尚是初春，除去紫曜森林那種火屬性濃郁的地方天氣還有些微寒，就說天賦極好的她修為也算是小成，靈士的修為一般的寒暑已經對她造成不了什麼影響了，又怎麼會感到熱？難不成功法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不成？
想到這，方塵的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閃電般捉住了她的手腕。
方瑩被他這一手嚇了一跳，本欲掙扎著將手抽出來，卻聽方塵擰著眉頭說道：「別動，讓我看看脈象！」
看到方塵臉上的擔憂，便停止了動作，她知道他這是想歪了，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中嘟囔道這個獃子。臉上雖沒有什麼表情，心頭有些高興，為了讓他安心，她靜靜地待在那裡，任由他的動作。
元氣緩緩進入方瑩的經脈之中，沒有遭到任何阻礙，反而與她體內的靈氣交融了起來，緩緩的繞著體內的經脈運轉。
這般順暢的運行，自然是方瑩刻意的結果，若非極為信任的關係，經脈這種對修者極為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允許他人的元氣進入，一旦那人要有加害之心，只是控制元氣狠狠的一撞，就會對經脈造成損傷。
運行了一個周天，收回元氣，方塵放開了方瑩的手腕，鬆了一口氣說道：「體內靈氣正常，不是走火入魔。難不成真是熱的？」
此時的方瑩心境早已平復，雖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但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說道：「走火入魔？你想什麼呢。哥你就不盼我的好。」
方塵見沒有任何異常狀況，也知道應是他反應過度了，便說笑了幾句將話岔了過去。用筷子點了點她面前那碟靈禽肉說道：「我見你體內靈氣活躍，想來也是要突破了吧。這幾塊靈禽肉我本以為是一品，但是要考慮到靈氣的消耗，這應該是二品吧。你將這些吃掉應該足夠你突破了。」
二人雖未經常見面，但一直書信不斷，他知道她處於靈士三星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她的靈體特殊，修為進展神速，但無論是靈修還是劍修，無論是什麼修為境界，三、六、九都是修行中的瓶頸。
三星以前為初級，四星到六星為中級，七星到九星為高級。除卻突破九星需要契機之外，每一個級別的突破都少不了體內力量的積累。
劍修若靠靈肉積蓄力量，靈肉中的靈氣在轉化成元氣的過程中必定會損耗一部分，可是若是靈修吸收便不存在這個問題了，或許是同根同源，靈修能夠將其中的靈氣全部吸收。
見方塵如此說，方瑩便知道他不會再吃了，從來都是這樣，他將好東西都留給她，而她能幫助他的卻總是很少很少，默默盯著那碟肉看了一會兒，展顏笑道：「那好吧，既然不吃這個，那就嘗嘗其他的。這可是我用心做的呢！」
「好！」方塵笑著說道。